第63章 留下来
孙雅和方原同时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着香奈儿春装，带着高贵妆容的女人站在门口，脚边还放着一箱行李，看来还是刚刚经过长途奔波而来的。她那清冷的表情带着方一诺和方原的痕迹，虽没有父子俩的冷酷，但也有一股不容抗拒的由内而外的威严。他就这么立在门口，审问般看着方原，她大晚上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看到这样的结果的。
“小柔，你要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美国那边怎么办？”方原皱了皱眉，原来是方柔来了，怪不得门外的保镖都没有声音。
“哥，我问你在干什么？”方柔趁着声音又问了一遍，眼睛看向跪着的孙雅，划过一丝不忍。
“你别管。”方原显然不想让她插手，“美国都安排好了才过来的吧？”他对公司还是不放心。
方柔看他不理会自己的质问，气愤地走过来瞪了方原一眼，转身扶起孙雅。
孙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不解地看着方柔。
“您是林向晚的母亲吧？”她对孙雅完全换了一副表情，热情甚至讨好地拉住她。
孙雅政治经济学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您认识向晚？”
方柔笑着点点头：“刚才我哥的话您别放在心上，我替他向您道歉。”
“方柔！”方原看她堂堂一个赤影门下的堂主，平时对手下或是别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居然对孙雅这般对待已经很好奇了。现在居然还要道歉，他不满了，“这个女人可是拿走你嫂子眼角膜的人。”
“我知道。”方柔平静地回答。
方原这才恍然大悟：“对啊，当初雪茹自杀的时候是你善的后，也是你安排的手术，所有的事情只有你最清楚，我怎么忘了你呢？”说罢一把扯住方柔的肩膀。
“说，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为什么会把你嫂子的眼角膜换给这个女人？是林向晚威胁你什么了？我当初让你找她交易，后来的事都是你自己办的，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没有跟我交待清楚的？”
方柔看了看孙雅，转过头看着方原，郑重地说道：“哥，把眼角膜给向晚的母亲是嫂子的意思。一诺没告诉过你吗？嫂子是签过器官捐献志愿书的。一诺就是知道这个才没再追究的不是吗？”
“你当我是傻子吗？你说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自愿签一份奇怪的捐献书，要不是林向晚逼的你嫂子，她会签吗？”方原锋利的眼神死死盯住方柔。
“哥，的确是嫂子自愿签的，当时我在场。文森特也是因为有那份志愿书才肯做的手术。”
“为什么？她为什么无缘无故会签刚好林向晚需要的器官捐献书。这里面有什么协议存在吧，而这个协议你和林向晚肯定最清楚。告诉我。”方原总算想通什么了。
而此刻则换做方柔没了言语。
“你说啊！”他严厉地冲方柔喊。
方柔的眼神闪烁，最后抬头看向方原开口：“我不知道嫂子怎么想的，她不肯说，我和向晚最后也没想到这份志愿书会用在向晚母亲身上。嫂子她……没说过。”
方原冷笑了一声：“不知道？好，那我就当是被林向晚逼的，谁叫她这么巧就接受了那份蹊跷的捐献书呢？你和林向晚一天不说，我就折磨她们母女到你们肯说为止。”
“哥！”方柔着急了，慌张地喊他。
“怎么？你在替跟我们家不相干的人着想吗？还是想用你们赤影门的力量阻止我？你别自讨苦吃，过分动用他们在不相干的事上，你知道会接受怎样的惩罚吧？”
“你不能这么对待她们母女，要不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方柔只能警告到这个份上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方原锁住了眉头，危险地问她，“她们可是逼死你嫂子的人，要不是林向晚把财产转让书换成放弃抚养权的意向书，她会孤零零地选择这条路吗？”
方柔刚要开口，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小声地抱怨了一句：“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耳尖的方原怎么会没听到方柔的话，他失望地看着方柔说：“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自杀之后你对一个已故的人会有那么大的成见而又不愿说出理由。但无论无何，我告诉你，因为你们的隐瞒，我一定不会放过林向晚，就算逼不出真相，也要让她还了欠方家的债。”
一直在一旁不敢插嘴的孙雅一听方原的这句话，身子就软了，差点站不住：“方先生，求您，放过我女儿。您怎么对付我都可以，有什么怨恨和不满求您都对我发泄就行，放过向晚吧。”
方原懒得理孙雅，扭过头不看孙雅。
方柔知道这情形只能先劝走孙雅，于是无奈地看了方原一眼，拉过孙雅温柔地开口：“我哥现在正在气头上，恐怕您的话是听不进去的。等他心情好一点，我一定会劝他的，您就先回去吧，改天，我一定会来拜访您的。”
孙雅看着方柔，看她一脸和善，又看方原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虽然十分担心，但还是没办法地点点头，擦了眼泪走了。
客厅清静了不少，方原转身，毕竟是宠了多年的妹妹，他暂时不打算再在马雪茹的事上和她计较多年来隐瞒他的事情，开口问了别的：“你跑来做什么？美国那边没了你怎么办？”
“我还能不来吗？我侄子在这里手指头动一动就在纽约掀起了那么大一场并购，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看着今晚不是劝他的好时机，方柔也只好转移话题。
“我也没想到。”说到方一诺的这次动作，方原欣慰地说，“这小子不愧是我方原的儿子，虎父无犬子这话还是没错的。”
方柔看着他一副骄傲的表情鄙视地笑了笑，不过下一秒又换了神色，担忧地说道：“他这次对付刘家，已经在纽约锋芒毕露了，怕今后的路可不好走了。”
“所以，我把刘晓薇留下了。”方原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刘家父母虽是责怪一诺，但他们也清楚若是不能跟方家联姻，自己也撑不下去，还会背负一身的债务。所以只要能把女儿嫁进来，保他们衣食无忧，也就会乖乖闭嘴。”
听到这话，又想到林向晚，方柔的担忧神色越来明显：“哥，你这样操纵一诺的婚姻，他不会乖乖接受的。你可不能再让他恨你了。”
方原看着方柔笑笑：“你放心，只要一诺还对那女人有一点上心，他就一定会听我的话，毫无怨言。”
“你又拿林向晚威胁一诺？”方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方原摇摇头：“这不叫威胁，我这是在教他走正途。现在他被那个女人迷了心智，我是他父亲，怎么能坐视不理。”
“哥，你对向晚成见太深。其实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她是什么样？难道她没有逼死你嫂子？你叫我不要对一个害死我爱人的人有成见，疯了吧？”方原不理解方柔为什么总是帮林向晚说话。
方柔没再继续跟他说林向晚的事，而是试探地问道：“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嫂子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美好，做出了一些不好的事，你会怎么想？”
果然，方原在方柔说完后立刻就沉了脸色，阴冷地看着方柔说：“小柔，我知道生前你就不喜欢你嫂子，但那是她生前。现在人已经不在了，我不允许你说她的半点不好，即使她做出不好的事，也是我先对不住的她。”说完，方原陷入了不可名状的痛苦中，生前没能好好珍惜的人，死后留下的是无尽的遗憾。
“得了，你刚做那么久的飞机，肯定累了。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方原交待了她以后就回了房间。
看着明显陷入悲伤的方原落寞的身影，方柔好看的秀眉皱得越来越紧。这才提了一下马雪茹，方原的情绪就变成这般，这要是说了更不好的事，那他……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夜色里，方一诺在ｖｉｐ遣退了所有的服务员独自一个人留在房间。刘晓薇按他的指示忐忑地进到包间时，就看到暗昧的灯光下方一诺棱角分明的脸若隐若现，他修长的手捻着一杯波尔多红酒随意摇晃着，深邃的眼神跟着杯内滚动着的猩红的液体摆动不定。要是平常看到这么迷人的方一诺肯定一早就奔过去花痴一番了，但自从她家的公司被他轻而易举覆灭之后，她见方一诺都有些发憷。
“你找我有什么事？”刘晓薇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走上前小声问道。他该不会要对自己赶尽杀绝吧？
许久，方一诺的眼神才从那杯红酒中抽离出来，但也不看刘晓薇，而是亲手给她倒了一杯红酒放在对面，用下巴一指：“做。”
刘晓薇猜不透他想干什么，只得按他说的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开口。
“方原留你在方家了？”方一诺终于开口了。
“嗯。”刘晓薇从他的话里听不出他的喜怒，只好如实地点头。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若是你不高兴，我可以立刻搬出去，只要你放过刘家。”她是真的怕他了。
“不用了。”方一诺依旧举着那杯未沾一口的红酒，“如果你愿意留在方家，那就留下来吧。”
刘晓薇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没听错吧？
“为什么？因为伯父的威胁？”她还没因为他的话高兴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既然你知道，我就不用多说了。我们之间不管以后会怎样，有一点要记住，就是我不可能负责你的感情。”
刘晓薇冷笑了一声：“方一诺，我虽然被你整得翻不了身，但感情还没那么廉价。”（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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