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属于我们的青春岁月
“放心吧，她现在已经在江市医院了，暂时没有任何的排斥反应。”
“那就好，谢谢方姨。”
“别这么说，孩子，是我们方家对不起你。你不记恨方家我还得谢谢你。”方柔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充满了疼惜可又深感无奈。眼睛一瞥，看到她手掌都出血了，忙拉过手问：“这是怎么啦？”
她缩回被指甲嵌进去的手，露出苍白的笑容：“没事，我们走吧。”然后上了车。
车子开动的一刹那，林向晚迟迟不肯掉落的眼泪还是涌出了眼眶。方柔不小心转身就吓了一跳，旁边的林向晚满脸的泪水，那眼眶里出来的泪就像突发的洪水，止也止不住。
“孩子，你怎么了？”
“没事，方姨，我就是手疼。”她抽搐着，最后实在忍不住，趴在方柔身上就一个劲地放声大哭：“方姨……我疼……我好疼……”
一阵冷风吹来，吹醒了陷在回忆中的林向晚，她拉了拉衣服，无比深刻地感受到孤独。方一诺走了，就像十年前一样，她亲手把他弄丢了，她又一次把他弄丢了……
“我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过了很久很久，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方一诺！她猛地抬起头，那个身穿白色羊毛衫，黑色休闲裤，带着深邃的黑眸的男人欣长立于她面前，挡住了路边投射来的灯光。这一刻，他就如黑夜的黑天使能征服掉所有光芒，让林向晚的视觉听觉感觉通通都只剩下他——方一诺！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林向晚努力仰着头对上他的眸，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潮湿了眼睛。
“林向晚，走的那个人永远不会是我。我一直在原地等，等远去的人回头，等离去的人归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个眼神她懂，叫做眷恋。
她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静静地仰望着他。抬起头来真好，眼泪也能倒流回眼眶。
见她不说话，他索性也坐下来拿出刚刚去超市买的啤酒，本以为要自己把自己灌醉才能平复一下被林向晚放鸽子的心情，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操场上那个失魂落魄的她。
“知道我一下午都干什么了吗？”他把一听啤酒打开后递给林向晚，自己又打开另一听喝了一口接着说道，“从学校女厕所走到学校操场。”
“噗嗤——”正喝着的林向晚一听这话难以控制地喷了出来，她现在能感受到那晚他该有多震惊才把水喷出来，“她们没把你当坏蛋群殴一顿？”
他嫌弃地瞥了一眼林向晚：“被你殴过一顿后我还会不长记性？”
她讪讪地笑了笑，低头喝酒。见她不说话了，方一诺也无趣地把啤酒一口闷了。没一会儿，两人都喝得差不多了，大冬天在室外也被冻得可以。他起身伸出手：“走吧，回了。”
从操场走到教学区，看着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熟悉的教学楼，不知是不是因为身边有人陪着的原因，林向晚没了多年的胆怯，甚至还有些旧地重游的兴奋。她在方一诺后面看着楼房说：“学校可真小气，十年了这楼连翻新都没有翻新，当初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这样不好吗？”他也看着教学楼的轮廓，那迷离的眼神就像陷入了某种不可自拔的回忆。
“好啊，很好。对了，跟我来。”林向晚忽然想起什么拉了他就急忙往实验楼的方向去。
“干吗？你喝多了吧？”看着她这么反常的举动，他后悔刚才给她喝了那么多。
林向晚没理他径直往实验楼背后走去，那是一堵隔离墙，因为久经岁月墙角都爬上了青斑，上面有很多斑斑驳驳的涂鸦。林向晚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就扑上去寻找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记得就在这附近……怎么不见了呢？”
“你找什么？”背后的方一诺看她的样子大为奇怪，他可不记得这里留有什么关于他们之间的回忆。
林向晚头也不回地继续寻找着，一边跟他说话：“你还记得你们班原来那个女学习委员吗？”
“张玉珠？”方一诺脱口而出，不是他记忆力好，实在是她的长相和嗓音太过反差，一百四十斤的体重配上1米72的个子本来也就看上去胖了一点而已，但加上她那句正宗张氏娃娃音：“一诺啊……你的作业还没交哦……周晨你不要老打扰人家一诺的学习好不好……”现在回想起来都腿发颤。用周晨的话说张玉珠颠覆了我对女性的所有幻想，所以他对他们班的学习委员印象深刻，“你问她干什么？”
“那你肯定记得我和她的赌，你一直不知道赌注是什么，今晚我想让你看看……”她一边寻找着一边说。
而方一诺却因她这句话回想起了那段他在美国的深夜时不时冒出来又压下去，冒出来又压下去的记忆……
高一他在母亲的安排下被放在市一中这所重点中学，说不上喜欢也不讨厌，以他冷淡的性格他觉得在哪里读都无所谓。那时的他怎么都想不到那样冷漠的自己将在这里和一群人结下深厚的友谊，和一个女孩度过一生难忘的三年。
报到前一晚初中好友赵岩拉着吴莉莉来找他。
“你可得把莉莉照顾好了，她要少根头发我剔了你的头。”赵岩就像托付远行的闺女似的把莉莉托付给他。
一旁的吴莉莉敲敲赵岩的头：“瞧你这点出息，你怎么不说砍了他的头啊？”
“那茹姨会把我俩的头砍下来的。”赵岩一想到把儿子看得比自己命还重的方一诺母亲就害怕。
“行了，会看好你家公主的，看到有男生敢接近她一律格杀勿论得了吧。”方一诺无奈地答应。
“其实吧，其他人我也不怕，关键是你。谁让你俩是什么该死的青梅竹马呢，你不知道她妈看你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他又搬出陈词滥调。
方一诺和吴莉莉正无语，赵岩又自顾自地继续说：“但幸亏你俩这革命友谊坚贞不屈，我也放心了。”
莉莉作势要打赵岩被他躲过，两人闹在一团……
赵岩这厢才“托了孤”，军训第一天就有初中同学跑来说吴莉莉闯祸了。方一诺黑着脸被吴莉莉拖到女厕所，他拒绝打扫她就露出一副你要不帮我我就死给你看的表情。于是开始了难为情的工作，然后，一个名叫林向晚的女孩跌跌撞撞地闯入了他的生活，从此在他的世界横冲直撞，留下这辈子再也抹不去的记忆。
军训过后，方一诺和周晨被分到一个班，顺其自然成了好哥们，林向晚就成了跟屁虫，名义上是看周晨，实际上把来他们班时买的所有零食都摆到了方一诺的桌上。他们班的其他男生起哄说林向晚你看上我们校草了吧，林向晚毫不忸怩地说我就是看上方一诺了！这话把方一诺和周晨都吓了一大跳。方一诺皱着眉头问你不是说躲我还来不及吗？林向晚红了脸：“那不是因为我当时不好意思嘛。”然后她一鼓作气爬到课桌上宣誓似地看着方一诺喊：“方一诺，我喜欢你，让我做你女朋友吧！”周围立刻传来一片口哨声，可惜方一诺只抽了抽嘴角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向晚凭此在一中一举成名，上到老师，下到小卖部的阿姨都知道林向晚喜欢方一诺。老师找她谈话她还无辜地睁着大眼保证一定不会影响学习，再说男主角都没答应怎么能算早恋，把老师说得一愣一愣的。
刚开始方一诺好心好意告诉她自己不喜欢她，结果人家说没关系我会等到你喜欢我的。跟着莉莉和赵岩都被收买入她的阵营，一见面两人就念叨一诺要不你就从了向晚吧。于是有一段时间他见了她就像老鼠见了猫，在每次都被她惊喜地说：“一诺，原来你在这里啊，让我好找。”
他把她视为空气，把她在耳边的碎碎念当作空气中的垃圾，于是，校草被冠上“冰山王子”的称号。
他被她弄得越来越烦躁，终于忍不住把昨天给他塞过情书的钱琳拉到她面前说：“林向晚，我有女朋友了！”
那时她手里正拿着好不容易给他排队抢来的糖醋排骨，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愣了，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她那灿烂的笑容：“一诺，你这个笑话真好笑，这个要趁热吃。”说着把饭盒往他怀里一送就转身走了，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方一诺莫名觉得这身影好落寞，生平第一次他有了把她叫住的冲动。动了动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下午体育课老师说自由活动，方一诺正要和同学去打篮球被风风火火的周晨拉出来严肃地说林向晚和张玉珠在教室对峙呢。这时候她不是应该在自己教室上课吗？他皱了皱眉跟着周晨来到教室，只见林向晚倔强地抬头怒视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张玉珠。一看方一诺进来了就像看到救星冲他奔过来问：“一诺，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会讨厌我的，对吧？”然后满脸期待地盯着他，那表情就像讨糖吃的小孩，让方一诺的心一颤。
“怎么回事？”他不回答而是问道。
“学习委员跟林向晚打赌呢，说你因为讨厌她实在没办法才拿钱琳当挡箭牌。”旁边有人替她回答。
“是吗？你讨厌我吗？”自始至终林向晚的视线都没离开他的眼睛。
“要是不讨厌一诺能到这个地步吗？这不都是你逼的！”张玉珠扯着她的娃娃音一脸得意。
“死八婆你给我闭嘴！”她发飙了，但还是等着方一诺的回答，“你讨厌我吗？”仿佛想抓住什么希望，她抓住了方一诺的校服。
他慢慢掰开她的手，当着教室里所有人的面说：“我——讨——厌——你，你今天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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