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波士顿偷茶事件4

　　雪儿“仓啷”一声，拔出她那柄雪光耀眼的紫青宝剑，放在了这个人的脖子上。这个人浑身一震，那“嗒嗒嗒”的声音密集了许多，我似乎听到了哗哗的水声，低头一看，一股水流映衬着月光，正从他的裤腿里流出来。

　　雪儿撇了撇嘴，收回宝剑，厌恶地后退了一步。机灵鬼还是那脸阴笑，很友善地拍了拍这人的肩膀，问道：“兄弟，……啧啧啧，你抖什么呀？我只是来问个路而已嘛。来，跟哥好好说说，今年是哪一年？今天又是几月几号啊？这里是哪里啊？”

　　“今天……今天……今天是——17——17——1773年，那个那个……12月15日。”这人牙齿打着战说，“这里……这里是马萨诸塞，……波士顿城……”

　　“你看看，”机灵鬼两手一摊，很无辜地说，“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了吗？对吧？我们都是文明人，本可以按照文明人的方式来谈论问题——现在你再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来抓这位先生？”

　　“是……是商会的人……要我们来……抓住……塞缪尔·亚当斯……”这个人哆哆嗦嗦地说，“把他带回去……”

　　“啊，商会。”机灵鬼问，“为什么他们要抓这个塞缪尔·亚当斯呢？”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和……塞缪尔·亚当斯……走私有关，……塞缪尔·亚当斯他们经常……”

　　“你就不能放一个连续点的屁？”雪儿按捺不住，厉声说道，同时一挥动手里的宝剑。没想到这反而起到了反效果，剑光只是闪了一下，地上的家伙呻吟一声，居然吓昏过去了。

　　机灵鬼在他脸上拍了两下，摇摇头：“这下是真的昏过去了。”

　　我立刻感到手臂松快了些：塞缪尔·亚当斯一听到这个人昏过去了，对他没有威胁了，抓住我的手臂就放松了许多，我趁机用力把手臂抽了出来，同时顺势向旁边跑开两步。借着雪儿手指上的灯光，我看到这个叫做塞缪尔·亚当斯的家伙年纪大约有五十多岁，体型适中，大鼻子，鼓腮帮子，一双老鼠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一看到他我就想起了《哈利·波特》里的“虫尾巴”。此刻这个人正弯着腰，搓着双手，对着我们露出一副感激的笑脸，眼角不时瞥一下地上的人，看他们是否会有人站起来。

　　“我亲爱的先生们……”塞缪尔·亚当斯说，“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边那位先生是用手指打火的吗？”

　　“你是说这个？”雪儿问。

　　她手上的火苗本来只是一缕，现在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街道，火苗变成了一个火把那么大。塞缪尔·亚当斯哎呀一声，坐倒在地上。

　　“上帝啊！……这是……这是巫术！”

　　“你说是就是吧，”机灵鬼似乎懒得解释，“我们的力量比这大的多，所以你最好说实话。他们为什么抓你？”

　　“这……这很难在短时间内说明白，怎么，诸位是外乡人吗？”

　　“我们是外国人，来自——来自中国。”我说，“在太平洋的那边。”

　　“啊！我听说过，”塞缪尔·亚当斯说，“我听说你们那里遍地黄金。你们到马萨诸塞来干什么？”

　　“旅行。”机灵鬼不耐烦地说，“说吧，你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抓你？”

　　塞缪尔·亚当斯往四周望了一圈儿，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他的目光不时瞥着雪儿手上的那团火，过了几秒种，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有了一丝笑意。他又看了看地上的这些人，又打量了一下我们。

　　“不想说就算了，”我不想再纠缠，和机灵鬼交换了一下眼神，“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走了。”

　　“哎，别！”塞缪尔·亚当斯叫起来，这老家伙急忙挡在我们面前，挤出了一丝笑脸，“亲爱的先生，——还有女士，”在火光的映衬下，他已经看出雪儿是女的，“你们今晚救了我，我怎么能不报答你们呢？请务必让我有机会招待一下诸位，以表谢意。我并非不愿讲，只是这里讲起来并不方便，我想，我们可不可以到我那里去，让我慢慢给各位讲一讲呢？”

　　我有些犹豫，但是塞缪尔·亚当斯接着说：“诸位想必刚到波士顿，对本地也不太了解，我也愿意向诸位介绍一下这里，以求对诸位的旅行有所帮助。”

　　这个理由不错，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愿意给我们讲解的人，不会把我们当成神经病或者寻衅滋事。想到这里，我对机灵鬼点了点头。

　　看到我点头，塞缪尔·亚当斯显得大喜过望，他立刻殷勤地当先带路，带着我们拐进了一条小巷，我本来还想记一下道路，然而穿了两条小巷，我放弃了这努力，因为这小巷七拐八拐，很快就迷失了方向。穿过迷宫一般的小巷，我们进入了一个似乎是酒厂的厂房内，这里到处都是巨大的酒桶，却似乎荒废已久，到处都是灰尘。塞缪尔·亚当斯在我们身后小心的关上大门，四处查看了一番，便带我们打开一扇门，向地下走去。

　　这里的酒味更加浓烈，还混和着尿骚味，等他点亮一个蜡烛，我们看清楚这里原来是一个地下酒窖。高大的酒桶每个都足有一个人高，一层一层地摞在两边，不知装了多少酒。他带我们在其中一个酒桶前停下来，左右察看了一圈，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酒桶的盖子。

　　盖子后面突然传来一个粗粗的声音：“辉格党的救世主是谁？”

　　“罗亚九君子。”塞缪尔·亚当斯答道。

　　酒桶打开了，我们看到了一个相貌粗野的人站在盖子后面，手里拿着一把手枪。这个人穿着工装，满口酒气，脏兮兮的，看到我们，他有些意外，等他看到塞缪尔·亚当斯的狼狈模样，脸色一变。

　　“查理·布朗，”塞缪尔·亚当斯急急地说，“这是朋友，他们救了我。快让我们进去。”

　　这个人放下手枪，侧侧身子让我们进去。塞缪尔·亚当斯欠了欠身，便在前面引路，我们走入酒桶，盖子便在身后盖上了。这酒桶里面竟是一个改造过的通道，我们随着塞缪尔·亚当斯走了大约十几米的样子，他打开一扇门。

　　门后面立刻传出一阵歌声和笑声，一股浓烈的酒气也扑面而来。我们随着塞缪尔·亚当斯进入房间，看见有六七个人坐在一个木桌边，桌上和地上都是散乱的酒瓶，几个盘子里放着烤肉和腌黄瓜，满桌狼藉。这几个人都穿着工装，衣衫上油腻腻的。

　　“请进，我的女士和先生，这里——就是鄙人的秘密聚会点。”塞缪尔·亚当斯谦卑地说，“容我介绍，这几位都是波士顿最著名的义士，也是马萨诸塞之光，将毕生精力奉献于为殖民地人民争取自由民主事业的高尚斗士，——我们并称为辉格党内的‘罗亚九君子’。”

　　这些人诧异地看着我们，其中一个坐得最近的人看到雪儿的脸，突然叫道：“这是个娘们儿！哈，老亚当斯，你带个娘们儿来给哥们儿解乐吗？”

　　他说着就伸手去抓雪儿的手，雪儿脸色一沉，谁也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这个冒失鬼就飞起来，脑袋撞到了屋顶上，然后落到地上，昏死过去。

　　一阵桌椅乱响，这帮人乱纷纷跳起来，操起椅子、酒瓶、棍子，叫骂起来。塞缪尔·亚当斯大吃一惊，慌忙高喊“冷静”，可是这时一个人已经骂了起来：“这个婊子……”

　　完了，我和机灵鬼知道要坏事了，果然，雪儿脸色大变，她一伸手，就抓住了这个骂人的人的脑袋，把他的脑袋狠狠砸在桌子上，连桌子都砸塌了。几秒钟后，这个房间里除了我们和塞缪尔·亚当斯，其他的人全部躺在了地上，有的人还被碎酒瓶扎得鲜血淋漓。

　　“啊！……我的好姑娘，请您饶了他们吧！……”塞缪尔·亚当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挥舞着双手恳求着，不知是在求我们还是在求雪儿，“他们都是粗人，说话不知道轻重，他们——”

　　“谁让他们乱说话，”机灵鬼阴着脸说，“这只是个教训。她还没用力气呢，这几个人昏睡两个小时就会醒过来，如果她用了力气，……哼！”

　　塞缪尔·亚当斯看上去冷汗直冒。

　　“好啦，现在我们到了你的地方了，”机灵鬼拉过两把还算完整的椅子，一把推给我，自己在另一把上坐下，“现在你该给我们讲讲，那些人为什么袭击你了。”

　　“我的上帝……”塞缪尔·亚当斯呻吟道，“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就在这里。”

　　“可是这里已经不成样子……”

　　“你来收拾，你可以一边收拾一边讲。”机灵鬼阴笑着说。

　　“好吧，”塞缪尔·亚当斯哭丧着脸说，他一边弯腰捡起一块碎玻璃，一边嘟囔道：“你们也知道，我们这里是大英帝国的殖民地……嗯……我们嘛，罗亚九君子，都是些辉格党人……那些来袭击我们的人，都是商会的人，都是托利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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