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英王爱德华三世2
兰德利脸色立刻涨红了。
“殿下，”阿伦德公爵答道，“信任是一种美德。”
“那是针对基督徒而言，”一个蓝色斗篷的骑士说，“要知道，异教徒的药都受过魔鬼的诅咒，即便是有效，也只是魔鬼的圈套……”
“够了！”阿伦德公爵威严的说道，“我的殿下，”他对黑衣年轻人说，“德内斯莱勋爵已经来到了附近，篡位者菲利普也来到了附近！法国大军也即将抵达！如果我们不尝试，我们将失去最后的机会。”
黑甲年轻人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随后他一个一个的走过我们面前，打量着我们。
“我是个正直的骑士，各位，”他说，“我完全信任阿伦德公爵和兰德利爵士的判断。但是如果你们治不好国王的病，为了保密，我将不得不杀掉各位。如果有谋害国王的事情发生，阿伦德公爵和兰德利爵士也将被一并处死。我说话算话，不然我就不是英国的爱德华。”
爱德华？我们都愣了。难道他就是英国国王爱德华？可是他却是“殿下”，那么他口中的国王又是谁呢？
“这样的说辞不算友好，”机灵鬼答道，“不过我相信你会收回去的。现在让我们看看病人。”
蓝袍骑士拉开营帐，引我们走进去，里面光线昏暗，只点了两盏油灯。房间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营帐中央是一张大床，上面躺着一个人。这人看起来体型高大却奄奄一息，头发蓬乱，胡子拉碴，双目紧闭。几个侍从和御医围着他，正尝试着把一杯水灌进他的嘴里。
“这就是英国的爱德华国王。”蓝衣骑士介绍道，然后他就吼叫起来：“滚开！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
原来如此，我这才明白过来。英国国王和他儿子都叫爱德华。这些欧洲人没有中国人“为尊者讳”的习惯，父子、祖孙或者隔辈重名，在这里应该非常普遍，否则就不会有什么伊丽莎白一世二世，理查二世三世……
那些侍从和御医都躲到旁边，蓝衣骑士请我们走到床前。雪儿俯下身，捏住病人的手腕，皱了皱眉头，说：“哦！”然后摸了摸他的额头，扒拉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又说了声：“哦！”她从怀里取出一根银针，从病人的手上刺了一滴血出来，看了看，说：“哦！”最后她在蓝衣骑士的帮助下，把国王的牙齿撬开一条缝，看了看舌头，说：“哦——！！”
“怎样？”
不知何时，爱德华王子和阿伦德公爵已经走了进来，站在后面目不转睛的看着。
雪儿点点头，说道：“请借一步说话。”
爱德华王子——也就是阿伦德公爵所说的“黑王子”——紧张的把所有的侍从和御医赶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们和黑王子、蓝衣骑士、阿伦德公爵。
“国王的饮食，有几个人经手？”雪儿问。
“厨师，侍从……”黑王子数道，“七八个吧。”
“国王刚开始是咽喉痛，后来恶心、呕吐，咽东西困难，腹泻，对不对？”雪儿说，“头疼，慢慢说不出话，因为没有力气……”
“对！对！”黑王子热切的说，“你说的太准了！”
“这难道不是霍乱吗？”蓝衣骑士问。
“如果是霍乱，你的部队至少已经死了一半了。”机灵鬼说。
“国王陛下是中毒了。”雪儿说，“砒霜。少量砒霜累加。他至少已经中毒十几天了。”
这个结论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英国人的脸色全变了，可是雪儿立刻又抛出了新的一记更重的霹雳：
“他最多只有一两个小时的命了。”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国王死了，本就是国家的大事，何况是在大敌当前……
“怎么会有人下毒呢？——难道没有任何办法了吗？”阿伦德公爵说。
“我说过没有办法吗？”雪儿说。
“圣乔治保佑！”黑王子叫道，“这么说，你有办法喽？”
“需要一点时间。现在你们都要退出去，让我和他单独留在这里。”雪儿说。
“这怎么行？”阿伦德公爵说，“必须有一个人留在这里，保护王上。”
“你不相信我吗？”雪儿问。
“除非你能证明些什么。”
雪儿叹了口气。她把国王的衣服揭开，用银针飞快的刺了三下。国王的身体突然抖动起来，这个躯体居然发出了声音：“水……”
轰的一声，营帐里一片大乱。英国人都在欢叫“圣乔治！国王醒了！”在这叫声中，雪儿把那杯水缓缓的倒进国王的嘴里，国王长出了一口气，用微弱的声音说：“我的圣乔治！”
“国王中毒很深，我现在保住了他的命，可是要治愈他，至少需要两天，这两天里他不能运动，不能作战，只能静养。”雪儿说。
“能治愈吗？”黑王子又惊又喜的问。
“百分之百。”雪儿不耐烦的说，“现在你们都给我出去，不要耽误我治疗。”
显然雪儿刚才的手段镇住了他们。黑王子亲自把所有的人赶了出来，把雪儿和国王留在里面。
“圣乔治保佑！”阿伦德公爵画着十字说，“这下国王有救了！”
“马上把御厨和侍从们抓起来，严刑拷问，”黑王子说，“我要看看是哪个混蛋胆敢谋害国王！”
命令被执行了。所有的人都坐在帐前，焦急的等待着。黑王子好几次想走进营帐，都被阿伦德公爵劝阻了下来。
“我的殿下，我向你保证，国王的病会好的，”机灵鬼说，“现在你得考虑一下，怎么面对法国军队才对。国王肯定不能指挥了。”
一片乌云笼罩在每个英国人的额头上，他们的脸都阴沉了。
“撤退吧。”蓝衣骑士说，“国王在生病，我们本来兵力就少……”
“闭嘴，兰开斯特——法国人有多少？”
“至少数万，他们的兵员比我们充裕。”
“该死的，比我们多出好几倍呢。”阿伦德公爵说，“篡位者菲利普打算毕其功于一役，他一定调来了全法国的骑士。”
“为什么要打这场战争呢？”我问。
阿伦德公爵激愤的说：“我王爱德华，是法国国王查理四世的外甥，按照血统，应该继承法国王位。但是篡位者菲利普却和一班逆贼勾结，篡位为法国国王。所以，我王爱德华，英国和法国的国王爱德华，必须前来讨伐这些乱臣贼子。”
“哦。”我和机灵鬼一起点头。
“可是，现在我们怎么办呢？”蓝衣骑士——兰开斯特伯爵说，“对方有好几万，可我们却只有……”
“对方都是骑士，而我们大多是长弓兵……”
“兵力不是问题，”机灵鬼忍不住插嘴说，“哪怕你们只有一千人，只要运用得法，也不见得会输。”
这些英国人看着他，脸色很不友善。
“听起来你好像很了解。”黑王子说，“真是活见鬼了，东方人会治病，还会教我们，堂堂的骑士，怎么打仗！”
“他在中国带兵打过仗。”我解释道。
“哦？真的吗？你指挥过多少人？”黑王子嘲弄的问，“一千人？”
机灵鬼冷笑了两声。
“三千？五千？”黑王子看着他的脸色，慢慢的说，越说自己的眼睛睁得越大，“八千？……一万？……两万？……”
这些英国人全站了起来。
机灵鬼哈哈大笑，他伸出五个指头，晃了晃。
“我的上帝！五万！”兰开斯特叫道，“你在吹牛吧？”
“五十万。”机灵鬼傲然说道。——作为曾经的皇帝，指挥天下诸侯的君王，五十万人，他还是往低了说。
营帐前面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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