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花蕊哭灵

　　他没有看见花蕊夫人，爱妃这会做什么去了？侍女回报：“夫人正在花园里赏花。”

　　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做这个？

　　孟昶跑过去问道：“爱妃，你怎还有这个雅兴赏花？难道今日之事，你一点都不为夫君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有些事情不是担心就能解决的。”花蕊夫人言语很淡。

　　“那今日这事你看该如何处置？”

　　花蕊夫人倒很坦然：“该来的总要来，就象天要下雨一样，不随人的心愿。”

　　孟昶长叹曰：“罢了，罢了！”

　　一乘软轿把孟昶抬进了宫里。

　　“哥哥，请坐！”赵匡胤甚是热情。

　　“罪臣愧领了！”孟昶言语得体，终究他是个文人，还是要讲究些的。

　　“今日找哥哥来，只是叙叙话，别无他意，想问问哥哥住的还习惯吗？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尽管跟弟弟说来？”

　　“自来京后，一切安好，多谢陛下照料，罪臣感激不尽。”

　　“哥哥这样客气就见外了，深夜之中，我常常忧心如焚，天下未定，人心不安，还要哥哥协助。”

　　“亡国之君何谈治国之策，羞愧难当呀！”

　　“哥哥也不必这样，我们今日就饮酒，国事不谈，国事不谈。”

　　两人你来我往，话语投机，相谈甚欢，不觉渐渐饮得有些多了，赵匡胤清醒着呢，他只是假装醉意。直到夜深孟昶方才离去。

　　回到府里，孟昶就不知人事，孟昶母亲等非常着急，当即找来医生诊看。

　　“王太医，他怎样？”孟昶母亲焦急的询问。

　　“晚上他在哪里饮的酒？”王太医很小声的神秘的问。

　　“刚从宋皇那里回来。”孟昶母亲据实回答。

　　“哦……那是酒饮多了，吃点醒酒的药。”说完写了个方子就走了。

　　次日喂服了几次也不见效果，又请了几个医生，回答的都和王太医一样。药吃了很多，始终不见起色。

　　不知怎的，七天后孟昶竟殁了！孟昶亡时才年四十七岁，史家多认为是宋太祖毒死的。这也只是猜测，究竟事实如何，恐怕只有赵普和宋太祖知晓。

　　孟昶府里哭成了一片，各怀心思，哭的都是自己，府外的人乐成了一片，乐的也都是自己，也各怀心思。

　　孟昶死后，府中差点乱成一团，都慌了神，那些跟孟昶来的妃子在床边都哭成个泪人，独独的花蕊夫人没有哭，她站在那里发呆。

　　“夫人，老夫人请你到大厅里去。”侍女来报。

　　哦？会有什么事情？待到花蕊夫人来到大厅，已经站满了人，她看了一眼，差不多都到齐了。只见李国母走到堂前，看了一眼众人后，缓缓道：“现在我儿亡了，大家很伤心，但是不能解决问题，当前我们就是要把他的身后事处理好，好好安葬。”

　　李国母平日就威严，现在说话更是人人听命。

　　“我现在把要做的事情布置一下。没有什么想法的话，就赶快去做。”大家都楞在那里，原认为最伤心的人应该是她，没有想到她却是最冷静的。

　　“玄喆，你父亲崩了，你立刻到宫里去，报告给宋皇。”李国母一双风目盯着孙子，看得他都有些透着寒意。

　　“我不去，我不去……”玄喆大声反抗。

　　“你为何不去？你父亲不在，你就是这个家的男主人，这个家必须由你称起来。”李国母的声音不容质疑。

　　“我去了，又要死了！我不去！”玄喆无奈的说着。

　　“不许胡说！这个事情必须你去，孟家难道就没有一个男子汉了吗？难道都是些鼠辈？”她深深知道孟昶为什么会亡，所以她更明白孙儿没有任何安全问题。

　　“你父亲是阳寿尽了，他享乐了一生，老天也觉得够了。”李国母的眼睛里看不见一点伤心和哀怨，言语中透着平静。

　　“是，奶奶。孙儿这就去。”看着玄喆一副唯唯诺诺贪生怕死的样子，李国母想孟家男儿的骨气都到哪里去了？哎！他生下来就知道饮酒作乐，比起他的父亲更不如，蜀国灭亡也是情理之中的了。

　　“你们愿意留下的就留下，想走的就走，再补贴点费用。”李国母把仆人的事情都吩咐好后，对几位跟孟昶来的妃子说。

　　“我不走。”花蕊夫人幽幽的说着，转身就走了。其他的妃子似乎有些动摇，不过也没有当面提出来。

　　仆人们忙着布置灵堂，顿时府里一片白色茫茫，嫔妃们也都穿上素白的衣服，真是没有想到连一天安稳日子都没有过成，她们的依靠就没有了，今后还能怎样？

　　妃子们全都站在孟昶的灵前，她们思念着他，温柔乡破灭了，今后就在这个地方老死吗？年轻的心不安分，需要一些活力。

　　“你真的不准备走吗？”一个妃子过来悄悄的问花蕊夫人。

　　“还能到哪里去呢？”似乎前途渺茫。

　　“你不想念家乡，不想念父母吗？可以回去看看他们。”这似乎又是一种提醒。

　　“还有你心上人呀！你没有吗？”另一个妃子也上来插话。

　　“你们都有希望，那很好，想走就走吧！”花蕊夫人似乎还是对他们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心上人，她的英哥，虽然很思念，但是也无法再回到从前，她的身子已经给了别人，已经不再是哪个纯洁的她了，还要怎么面对他？何况他也有了自己幸福的生活，不忍心去打扰他。

　　至于父母，她更是思念心切，但是她不想就这样回去，算怎么回事呢？只能让他们更加担心自己，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好结果？不能让父母整天看着自己苦瓜一样的脸。更何况孟昶一直都是疼爱她的，从十四岁进宫以来，就受着万般宠爱，从未受过半点委屈，他还是个懂心思，解风情的人，这样性情的男人世间也没有几个？她怎么能如此无情无义，立刻转身就离去，是她万万做不到的。

　　天黑了，众人纷纷离去，只留下守灵人，花蕊夫人站在灵前久久不愿离去。她有话要对他的夫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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