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情逝
“赫里舒那云，你最好不要耍花样！”他高喝一声，跃身上马，朝着军队后撤的方向追了过去。
赫里舒那云看着稍微有些邈远的大军，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慢慢走到浅笑后面，拉起绳索，脸上的毒辣一览无余，“我的不到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得到！”
她哈哈大笑起来，竟越笑越疯狂，一副疯颠的神情，“咔嚓”一声，吊着浅笑的绳索静若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飘飘幽幽朝地面上坠去。
“给我放火烧了乌图！”她大喝一声，霎那间火光满天，乌图上空到处都是弥漫的飞箭，锋利的火舌瞬间绕满了整个天空。
远处的天朝兵以为战争发动了，纷纷拉开了弓箭，步兵骑兵都激昂地朝乌图奔去，整个草原不一会就变成了人间坟墓，四处血流如注，横尸遍野……
“浅笑！”陆默齐刚刚转身，就看见满天的火光，他赶紧调转骏马，只见赫里舒那云对着他阴魅的一笑，霎那间浅笑如林间飞絮一般朝夜空中飘去……
身后的天朝兵将们，一嗡而上，士气高扬，不一会整个黑夜都沉寂在了喧嚣和嘈杂之中，隐了最后的一丝温柔，躲进了天幕之下……
尸横遍野，血水流连。
初秋的清晨，散去了阴霾，驱走了暗夜。
四处都是面无苍夷的尸体，混乱的兵甲，还有无人的战马低着头慢慢啃噬着枯黄的草地，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照耀着疮痍的原野，洒下一道温暖，宁静无人……
枯黄、鲜红、阴暗、凄冷、萧瑟……
乌图一夜之间成了古迹，废墟之上断壁残垣，参天的几株胡杨霎时也变得孤独起来。天朝士兵寻觅着最后的一些战利品，在废墟之中徘徊辗转……
“将军！没有发现浅笑姑娘的踪影，还有赫里舒那赤趁乱逃走了，赫里舒那云被困后自刎身亡！”副将走了进来，缓缓禀报着他们此次一役的战况！
陆默齐面无表情地坐在大帐之中，却是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讽刺……
自从昨晚被火拉回营地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冰冷的眼眸之中竟变得没有了一丝的情绪，空洞、深邃、复杂、冷漠……
“结束了！”他低声喃道，眼角滑出一滴暗泪，悄无声息地滚落下脸庞。
“我最讨厌你了！”她嗔怒。
“我们一言为定，去安洛之后，以后你再也不准干涉我的自由！”她兴奋。
“这么精致的匕首正好我可以用来防身！”她嘻笑。
“默齐，我们策马红尘好不好？”她期待。
杀声震天，战鼓擂鸣。
浅笑无力的看着满天的火光，只觉得霎时间全身都轻松起来，绳索慢慢松开了，身体却如蝴蝶一般飘飘下坠。
“师傅，默齐，古剑焰，寒大哥……”一张张面孔来回地在她眼前交织，叠合，分开，散落……她浅浅一笑，闭上了眼睛……
“小美女！有我在你永远都不会有事的！”浅笑突然听到古剑焰那邪魅的声音，难以置信地睁开眼，赫然看见竟真的是他出现在了眼前。
“你没事了？”浅笑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关心地问道。
“我要是有事，你怎么办？”他微微一笑，抱起浅笑在乱箭之中旋身绕进树林。
“赫里舒那云都不让我见你！”浅笑伏在他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
古剑焰咬了咬唇，额头之上渗出几滴汗珠，还死撑着淡然一笑道，“看不出你还挺想我的吗？那现在是想我多一点，还是陆默齐多一点？”他刚刚目睹了一切经过，心中的疑问也都得到了解答。
浅笑垂下头去，眼波盈盈，默然不语。
满天都是流乱的飞矢，暗夜被火舌照耀得通红耀眼。
古剑焰紧紧抱着浅笑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浅笑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满头大汗，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古剑焰，你真的没事吗？”
他垂下头，对着她的眸深情款款地一笑，“我说过了，我没事！”
耳边的夜风呼啸而过，厮杀声也越来越远，直至慢慢消失在暗夜之中，再也听不到了消息……
“这里应该安全了！”古剑焰放下浅笑，搂住她的肩笑着说道。
浅笑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竟是一小片湿地，四处都是茂盛的水草，景色怡人。她抬起头看着古剑焰惨白的俊脸上竟然没有了一丝血色，突然扑到他的怀中，幽幽哭了起来。
“古剑焰，你千万不要有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浅笑伤心地大哭起来。
“我怎么会有事呢？”他温柔地抚上她的背，温柔地说道，眼神却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浅笑抬起小脸，抓住他腰侧的衣襟，突然发现双手指上竟然沾满了鲜血。
古剑焰幽魅地一笑，“看来对你我也要食言了！”
“咚”的一声，古剑焰猛的栽倒在地上，浅笑这才看见他的后背之上残留了一个箭头，箭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了，鲜血像清泉一样汩汩的冒个不停，衣衫早已经浸湿了。
浅笑看着他脸色越来越苍白，双手开始止不住颤抖起来，她跪下身去，抱起古剑焰，全身都开始因为害怕而微微抽搐起来。
“古剑焰，你怎么这么傻？”浅笑抱起他的头，号啕大哭起来。
“如果我能早那么一点遇上你，或许我们就可以永远地在一起了……”他眼神已经开始有了些迷离，吃力地喘气说道。
“古剑焰，你不要死……我们现在也可以在一起，我们现在就走……我以后都会爱你，很爱你……只爱你……”浅笑语无伦次地抱着他大哭起来。
“不能带你回安洛了，你还是回去找陆默齐吧……以后……要小心……我怕保护不了你了……”他淡淡笑道，握紧了浅笑的手，仿佛想用尽一生的力量一般，不舍，痴迷，留恋……
“我要你带我回去，我们一起回去，你忘记了吗，你说过我们还有苦菊谷，你说那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你不能死……你怎么能忍心死掉……”浅笑无助地捂着他后背上的箭口，纤细的手指上沾满了殷红。
“我一向说话都当不得真……你……还是……忘了吧……”古剑焰使出最后的一份力气，在苍白的俊脸上画出了最后一道弧线，然后紧握的双手也慢慢松了开去，最后一份依恋也缓缓地归于终结。
“古剑焰……”一声凄凉的哀号声响彻淡夜。
明月高悬。
红颜泪殇。
一个月后。
安洛街头。
“陆默齐，叛国贼，通漠北，欺圣君，灭证据……可怜乌图尔，一夜成灰烬……”这是天朝国最近广为流传的童谣，不知从何时开始早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天朝百姓悲愤异常，众多臣子也纷纷上书讨伐，奏疏曰：不除陆贼，难以平民愤，难以定朝心！
龙啸宸圣谕：“罪将陆默齐三日后斩立决，以安民心！”
昏暗的天牢之中，阴暗昏黄，暗不见光。
“默齐，是天朝对不起你！你知道，百姓是最容易被挑拨的，何况还有那些假文书，父皇也是无奈之举！”龙凌寒站在他牢房门口心痛的说道。
此刻，陆默齐一身囚衣，满脸胡茬，早已经失了往昔的霸气。他面无表情地望向龙凌寒，“好好照顾我爷爷！”
“默齐，你不恨我们吗？”
“这样也好，说不定地府之下我还可以来得及遇上浅笑！”他幽幽说道，缓缓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继续说道，“寒，你我兄弟之情终还是尽了，以后我们再无瓜葛。若有来世，我们就做一对简单的好兄弟吧，没有责任，没有地位，只是简简单单的朋友！”陆默齐缓缓沉下声去。
“好！我们一言为定！”龙凌寒握紧拳头，满目疮痍，心痛地转身朝外面走去。
秋日，万里无云的天气。
检审官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仍出判文，大喝一声，“午时已到，行刑！”
刽子手高扬起大刀，一道白光从刀上一闪而过，直刺云霄！
陆默齐抬起头看了一眼微风吹动地瑟瑟作响的树林，突然之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三个月后。
一个宁静的小镇上，出现了一个戴着半截面具的男人。
“怀浅啊，你又要出门去找你娘子吗？”隔壁的大娘好心的问道。
他点了点头，把最后的一锭银子交给她，“张大娘，你老伴的病再治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我估计此次要出去很久了，这一锭银子你就收下吧，一是帮你相公治病，二来帮我站看一下我的屋子！”
说完，他跨上包袱大步朝前方走去。
张大娘看着他慢慢隐去的背影，幽幽叹道，“多好的小伙子，唉，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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