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真相前夕

　　“难怪默齐会对你动情，也只有你这么真性情的人才可以让他时刻说出自己心里的话吧？”她藏起自己最后的遗憾和落寞，拍了拍浅笑的肩膀笑着说道。

　　“浅笑呢？”陆默齐疑惑地问着沉香楼里的丫环。

　　“姑娘一早就出去了，说是要去找将军！”

　　陆默齐微微一笑，心中一阵温暖。“那我等下去找她。”他在书房之中整理了一夜的军情要报，将明前才睡下，一醒来就急着来找浅笑了。

　　他转身准备回默然居，今天还要和萧萧告别，她应该醒了吧？想起昨夜之事，他还是难以释怀。

　　“少爷，少爷！老将军，醒了！醒了！”一个下人突然冲冲撞撞跑了过来。

　　陆默齐心中一喜，急忙朝陆国扬的房间跑去……

　　肃芜楼。

　　简单的房间，没有任何修饰，没有任何奢华，没有任何繁复，却深深体现着主人的威严与沉稳。

　　陆默齐高兴地推开房门，看见一个下人正守在床边，看见他冲了进来，赶紧走过去跪下道，“少爷，老爷醒了，但是……”那仆从还没有说完，陆默齐就急急忙忙跑到床边。

　　“爷爷！爷爷……”陆默齐看着床上面容宁和平静的陆国扬，兴奋地叫道。只是，床上之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你不是说老爷已经醒了吗？为什么会这样？”他转过头问道。

　　“少爷，老爷一早睁开了眼，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不一会就又睡了过去。”那人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陆默齐想到早前他服下雪莲之时，御医就告诫过，因为年岁过大、中毒时间太久，所以即使解了毒，可能也醒不了。他想到这里突然跌坐回床边，英挺俊朗的脸上布满了愁云。

　　他慢慢握紧了陆国扬的手，由于长年习武带兵，他的手上长满了老茧，尤其是手掌中更是一片粗糙。陆默齐不禁捏紧了拳头，盯着陆国扬布满沧桑痕迹的脸，所有的兴奋一扫而光。明日就要出征了，如若有什么不测，这就是和他的最后一面了，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信心可以活着等到重见的那一天了。他紧紧闭上了沉重的黑眸，深深掩饰住自己的失望和悲伤。

　　突然，陆默齐感觉到陆国扬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一阵激动，“爷爷，你醒醒啊？我是默齐！你醒醒啊……”他轻轻地呼唤道。

　　陆国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由于长时间的昏迷，他的眼睛已经变得有些乌黄，没有一丝光彩。他死死地看着眼前的孙儿，慢慢抬起了自己的手，不住地颤抖，不住地哆嗦……嘴角开始轻微地抽搐，仿佛想要说完自己最后的话一般充满了期待与紧张，但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陆默齐看着他的样子，翻手握住了他的手掌，“爷爷，对不起！我没有能找到你要找的人！”他一脸自责，陆国扬听见他的话，嘴角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全身都开始振颤起来，眼中慢慢重现出矍铄的光泽，眼神之中溢出的漫漫的话，好像就要脱口而出了，但是最后一刻喉咙却止住了声音。

　　“你快点去把浅笑找过来！”陆默齐回头大声说道，下人赶紧退了出去。

　　“爷爷，您就要有孙媳妇了，孙儿找到了自己心爱的人，她是缘觉月舍中人，您不是一直在寻找那里吗？您马上就要见到她了，您在忍一会……”陆默齐看着他复杂的表情，急切地安慰道。

　　陆国扬紧紧拽住他的胳膊，嘴唇瞬间抖动地更加厉害了。

　　陆默齐焦急地往向窗外，却迟迟不见浅笑的踪影。

　　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陆国扬突然之间变得烦躁不安起来，他张大嘴巴不住地发出“啊”“啊”之声，仿佛要告诉陆默齐什么却又说不出一句话。

　　“默齐！”一声清脆的女声传进屋中。

　　陆默齐赶紧起身朝门外走了过去，他走到门口，紧紧抱住浅笑，在她耳边低沉道，“爷爷现在很激动，你过去告诉他，于昭月在缘觉月舍之中早已经去世了，我不想爷爷再继续这么痛苦下去！”他温柔地在浅笑耳边说到。浅笑抬起那倾城的脸庞，一双秀眸对上他深邃的眼睛，一秒钟的时间，那个静谧幽深的湖水霎时间变得澄明起来，前所未有的清澈。那一瞬间她明显的感觉得到了他的失落和无助，跟他以往的桀骜不驯实在是大相径庭。浅笑看了一眼床上之人，蹙紧黛眉，微微点了点头。

　　陆默齐拉着她的手，慢慢走到床边，扶起陆国扬，对他轻轻一笑，“爷爷，这就是您的孙媳妇，浅笑。”他小声地说道。

　　浅笑看着陆国扬泛白的面容，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之感，听下人们时常说起他们以前征战之事，她实在是难以把此刻床上垂死的老人，与那个与不可一世的霸将联想到一起。浅笑突然跪在床边，正好让陆国扬抬起头就可以看见她的样子，她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幽幽说道，“爷爷，于昭月三年前就去世了……”说完，浅笑眼角滑落出一丝泪光，但被她迅速地逼回了眼眶之中。

　　陆国扬突然抬起头，还没听完浅笑的话，霎时间就惊恐呆愕当场。他死死地看着浅笑的脸，眼中突然开始不断滚落出泪花，顿时间满脸沟壑之中阡陌纵横交错。他紧紧抓住浅笑的手，嘴唇开始剧烈颤动起来，他拉住浅笑不断地摇头，泪如泉涌一般。

　　陆默齐和浅笑看着他如此反常的样子，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心生疑惑。陆默齐拉下他的手，“爷爷，您怎么了？您究竟要说什么？”他疑惑地问道。

　　顿时间，陆国扬死死同时拽住他们两个人的手，全身开始哆嗦。他一脸惊恐的表情，突然间猛烈的咳嗽起来，眼中立刻布满了血丝，一幅呼吸困难，喘不上气的表情。

　　陆默齐转身对浅笑说道，“你快点让下人们去把御医找来！”

　　浅笑点了点头，赶紧跑出了屋子。

　　陆国扬看见浅笑急急忙忙跑出去的背影，突然伸长手臂，咳嗽的更加猛烈了。一刹那，他口吐黑血，地上立刻绽出一大朵妖冶的黑花，映衬着整洁的地面满目狰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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