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短暂幸福 2

　　钱府位于天朝与地扈交界的一个小镇上，小镇虽小但是丝毫不能阻挡天下首富的奢华。钱府的装饰与缘觉月社是千差万别，缘觉月社素净清雅而钱府则是华贵绮丽。一进大门，一排奴仆整齐地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老爷，若蝶跟在钱世况的身后，钱府总管走到钱世旷身边说道：“老爷，信我已经派人送去给楚少爷了，按您的吩咐小姐的房间也收拾好了。还有您交待的……”钱世旷瞪了他一眼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管家识趣地退了下去，若蝶心中一阵疑惑。正在这时，钱世旷当着所有奴仆的面，高声说道：“若蝶是我刚认的义女，以后就是你们的主子，给我小心伺候。”一群婢女来到若蝶身边，行了一个礼，齐声说道：“小姐，以后您的饮食起居就由我们伺候。”若蝶感到很无奈，小声对钱世旷说：“义父，若蝶不习惯有人伺候，我来钱府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照顾义父，您还是让她们都下去吧。若蝶的事自己会做的，不需要别人伺候。”钱世旷挥手斥退了众婢女，点了点头，“好吧，若蝶，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义父说，不管多难义父都会帮你达成的。”

　　若蝶走进钱世旷专门派人为她准备的房间，本以为是一间奢靡的屋子她还打算自己好好收拾一下的。结果一进屋子，一股幽香扑鼻而来，若蝶看到满屋子的兰花，有吊兰挂在窗沿上，还有十几株盆栽，各式各样的兰花应有尽有。若蝶惊呆住了，如此朴素静雅的房间与自己所想的大相径庭。钱世旷慢慢走进房间，站在若蝶身后，“若蝶，这是义父专门着人在全国各地收集而来的兰花，各种品种都有。你救我那天，我就闻到了一股清香，我想也许只有空谷的幽兰才能诠释出你清雅的气质，所以就派人为你准备了这个房间。”

　　“若蝶在山上时，居住的玉蝶居四周都种的兰花兰草，时间久了所以可能才沾染了它们的一些精气。义父，若蝶很感谢您为我做的一切，若蝶无父无母，从小被师傅养大。以后您不会再孤单了，若蝶会侍奉您的。”若蝶幽幽说道，微风从窗台吹进房间，若蝶脸上的面纱若隐若现，就像坠入凡间的仙子，钱世旷一时惊愕竟说不出话来。

　　“哎，当年她也是这般清雅脱俗，一晃就三十年了。”钱世旷面上露出一丝凄凉和忧伤，“若蝶，上天终是待我不薄，义父今生总算是了无遗憾了。”若蝶知道钱世旷是又想起了那个人心中一时难过，但又不知要如何劝慰，只能静静的陪在他身边。

　　幸福总是短暂的。

　　半夜一阵紧急的敲门声惊醒了若蝶，“小姐，快醒醒，不好了！老爷自杀了，您快去瞧瞧吧。”若蝶听到门外一个小丫环的哭喊声，一惊，披上外衣开门向钱世旷的卧室奔去。

　　众奴仆七手八脚的忙乱着，有人小声地哭泣着，有人大叫去请大夫……屋内乱作一团。大家看见若蝶走进屋内，立刻安静下来。若蝶看见钱世旷口吐黑血倒在地上，知道他是服毒准备自尽，若蝶跑到他身边跪下，号了一下脉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针，想封住他全身的穴道免得毒液继续扩散到全身。不料钱世旷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握住若蝶的手阻止她的救治。泪水已经迷糊了若蝶的双眼，“义父，您一定要撑住，若蝶还没有好好侍奉过您，您也还没有享受到天伦之乐怎么能就这样离去呢？”若蝶抽开被钱世旷握住的手，准备扎针。钱世旷嘴唇微动，已经快要冰凉手轻轻握住若蝶的衣袖，满脸痛苦。若蝶放下针，跪在钱世旷身边大哭起来。她轻轻抬起钱世旷的上身，好让他说完最后的话。

　　“若蝶……义父不好……收你做女儿又不能尽做父亲的责任……”若蝶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只是拼命地摇头。“我答应过她，不能帮助他们任何人，现在我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兑现我对她的承诺……”钱世旷一阵剧烈的咳嗽，又吐出一滩黑血，若蝶感到深深的恐惧，怀里的生命正在渐渐流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空谷幽兰……遗世独立……”钱世旷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全身慢慢变凉，直到生命彻底消失，他脸上还残留着安详与微笑。

　　若蝶抱着死去的钱世旷大哭，所有的奴仆都低着头哭泣……

　　或许，对于义父，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吧，那个人带给了他所有的幸福、快乐、希望与期待；但也带走了他所有的情感，只留给他无尽的孤独与思念。如果有来世，义父还希望遇见这个不属于他的女人吗？若蝶不知道，但是钱世旷脸上的微笑早已经给了大家答案……

　　对于丧葬礼节，若蝶一点都不懂，她让管家全权负责了一切。看着满屋的兰花，若蝶心里一阵悲伤。等葬礼一结束就离开吧，原来缘分真的是件不可捉摸的事，来去匆匆，刚敞开心扉确又人去楼空物事人非。若蝶收拾着昨天才带来的衣服，尽量不去想眼前的忧伤。

　　一阵敲门声起，若蝶打开房门发现管家站在门外。

　　“小姐，有些事，我觉得很奇怪，想跟跟您说一下。”若蝶将管家请进屋内，让他坐下。

　　“老爷死前发生了几件很神秘的事情，我觉得老爷不像自杀那么简单。”若蝶心中一惊，其实自己也隐隐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但是看见义父死前的泰然又不想继续追究。听得管家一提，才觉悟到自己如此大意。

　　“您说吧。”

　　“上个月，老爷参加楚盟主的葬礼前一天晚上，有个年轻人来找他。那人走后老爷把我叫到屋内，满脸铁青，跟我说以后不管自己发生了什么意外都不准动用钱庄的钱救他。如果他真的遇到不测，就把钱府的钱赐给天下的穷人，不能受别人的胁迫。没想到竟然在路上遇刺，多亏小姐救了老爷。你们回府之前，老爷派人跟我说让我散尽钱府的财富给所有需要的人，其实你们到家之时前这里就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壳了。”管家眼中露出遗憾和不舍之情，当年他亲眼见证了钱世旷从一个无名小卒变成天下巨富的过程，这钱府也是他一手打造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亲手毁掉了它，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我觉得应该是有人威胁过老爷，老爷迫于无奈才服毒自尽的。”管家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疑惑。她看到若蝶默不作声，静静的等待着她的反应和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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