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雪
“只要你幸福,他们就不会怪我们。”清都安慰她。
珞言点点头,目光触及清都身后一直若有若无盯着他们的人,心里没由来一阵心慌。
吃过饭,珞言回到楼上,有些闷,便在窗前画起画,虽然她并不如母亲一样精于此道,但比起时家兄妹,她的丹青之技可是最让她引以为傲的。
画纸上,是双很亮的眼睛,精锐的冷漠的,然而却始终对她微笑的眼睛。
清都走到院中,一抬头就看到她在窗前凝神提笔的模样,那么专注。他仿佛明白父亲许多年的坚持,时廷易是否也曾经有过这样的一瞬,失神地望着许珞从容挥笔的侧影?那一眼,就注定了一生,只是,他不知能否真的守住眼前的幸福……
走的时候,并没有太多准备,过了这个冬季,他们又得启程了。
他想起前几天旅店老板娘告诉他,有人已经替他付清了这一季的房钱,年轻公子,面容沉静有点冷漠,心里就明白了,一定是:秦枫!来去无踪,连他都没有察觉。也许过去真的错怪了他。看到院中马厩里几匹上好的契丹战马,心里突然一紧,如果秦枫可以轻易找到这里,那别人呢?那些依旧不想放过他们的人呢?
他正出神地看着马,身后突然有人走近他,他一个激灵转身。
“哥们,借过。”前天那个让珞言好奇的人,与清都擦身而过。
夜很安静,时清都闭着眼睛,不敢睡太熟,不知为什么心里总不踏实。夜半时分,隔壁似乎有一点轻微的声响,他条件反射似地抓起手中的剑,奔出门去。
手碰到珞言房间的门,门依旧拴得很安稳,心里略宽,几乎一瞬间撞开门,珞言依旧安然睡在床上,房间里浓重的迷魂香的味道让他怒火中烧。窗外的人警觉地想撤退,清都的剑已经生生逼过来,木质窗格直接被劈开,对方下意识地退到窗外的树上。
清都压制着怒意看着对方,虽然他一身夜行衣,蒙着脸,可清都还是觉得似曾相识。他不动声色地与对方周旋,几个回合战下来,对方渐渐不敌。忽然从暗处银光一闪,带红缨的飞镖直逼清都而来,他沉着地躲过,飞镖直直插入窗棂中。待他回头,先前的蒙面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该死!”他狠狠把剑丢在一边,心里惦记着珞言,也不能放心追出去。他打开房间里的门窗,好让迷魂香的味道散得快一点。奔到她床前看看,珞言只是昏迷了过去,并无大碍。坐在她床边,清都着她闭着眼睛,微微翕动眼帘,心里是一阵后怕和自责。他不敢想象,如果再晚一步,她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不是说过,会保护她一生一世的吗?低头细细看着手中的飞镖,镖尖闪着银光,看来淬着剧毒,是谁呢?是谁和他们有仇呢?难道宗轩还是不放手,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吗?可他为什么会找珞言下手?不,想要珞言命的一定另有其人!是的。她说过的,不会让他们幸福。那个人让清都的眉蹙得更紧。
清都沉思着,冬夜的风吹进来,很清冷也很清新。珞言仍旧安睡,他搓搓手心,握住她冻得冰冷的手。不管怎么回事,他都会保护她的,除非他死,任何人都别想伤害她!不,即使他死,也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第二天一早,珞言睁开眼睛,头迷迷糊糊痛得厉害,她狐疑地坐起身,清都已经端着一碗药走进来。
“你昨晚着凉了,来喝点药驱驱寒。”
“是吗?”珞言狐疑地接过药碗,乖乖喝下去,“对了,域,昨晚我好像梦到有人在我屋外打斗。”
“是吗?”清都接过她手中的药碗,不动声色,“大概是风声吧。”
“可是,为什么我的窗户有剑痕呢?”珞言有些不解。
清都不答话,很久,默默点头:“我还是告诉你吧,不过,不许担心!”
时珞言静静听着他的话,安静地,默默为自己的无能而难受。
“你答应过我,不许担心的。”清都仿佛看出了她的难受,轻轻拍拍她的肩,“也许只是见财起意的歹徒,不要太放在心上。”
珞言轻轻点头假装相信。
时越城回家的第二天,时廷易才从军营回来。
他有些犹豫地推开书房的门,父亲正一个人坐在书案前看着公文。看他走进来,时廷易只微微抬头:“你回来了?”
时越城答应了一声,房间里出奇地安静,他们的漠然果然一脉相承。
“你还是先住在你二哥的院子里吧。”时廷易依旧看着手上的公文,似乎漠然地说,“清都不在,他在军中的职务就暂由你来接替吧!”
难得的,时越城没有反驳,点头,走出屋去。
等他走出去了,时廷易才放下手中的公文,怔怔看着空空的门口,已经太久没有看见他了,九年,他变得太多了,跟自己每次打听到的一样。时越城依旧冷漠然而正直,外冷内热。
“你们一样固执!”他仿佛听到耳边许珞轻声的责备,“你明明想和他亲近一些的。”他苦笑了一下,低头看着手中的公文,最近,契丹边境频繁有兵马调动,看来他还是得做好应战的准备,只是,不知清都他们走到哪里了。天下之大,只希望他不曾拥有的幸福,他们会得到。
时越城走出屋子,回头,仿佛觉察到背后关切的目光,是错觉吗?他假装忽视,太久了,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走到后院,自己原先住的院子,他不敢走进去,站在屋外,许多尘封的记忆扑面而来:清都关切的眼神,珞言温婉的歌声,母亲难得的笑意……还有那些他极力想忘记的,母亲绝望的哭喊,父亲僵硬的背影……他忽然转身,脚步匆忙地离开。
“喂,假小子,你在干嘛?”冷不防听到院中凉亭里传来的声音,他记起来了,这是那个叫季傲的声音。
果然,时采薇正坐在凉亭里发怔:“唉,不知二哥他们怎么样了……”她的声音闷闷的,时越城听着心里也是一紧,他匆匆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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