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陈年往事
第9章 陈年往事
“小墨,你快回家,人死不能复生,你老在这待着也不是个事儿。”法医和赵毅到了王村口,就见一对父子在那里拉拉扯扯。
“爸,我不回去,我就留在这儿陪陪小月的父母。”男孩的脸上满是倔强。
法医和赵毅立马认出,这就是那天扯着他们袖子哀求他们一定要查出真凶的男孩。
男孩叫白墨,他的父亲就是宏村的村长白寻。
白墨和小月从小到大都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后来也一起考上了市里同一所大学,顺理成章的交往。
双方家长都没有反对两人的关系,两人都是艺术生,这次趁着假期回村里写生。
白村长见有人来,立刻松开了扯着儿子的手,尴尬地笑了一下:“小墨这孩子真是不懂事,小月生前和他关系最好,如今意外去世,他留在人家父母那里,岂不是让人家想起小月生前的事?白伤了心思。”
赵毅同情地瞥了一眼白墨,替他说话:“白村长,你养了个好儿子,是个重情义的人,往后你老了,有这么一个好儿子,也不愁了。这孩子总比没心没肺的人强吧,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怎么还能责备他呢?”
白村长听到有人夸他儿子,脸上露出笑容,心情立马好了。他拍拍白墨的肩膀说道:“等参加完小月的葬礼,你就回来吧。这里有5000块钱,你拿着这些钱,算是给王家的一点心意。”
白墨流着泪水,一把将钱拍到了地上,说道:“爸,小月死不瞑目,你怎么能说这么冷血的话呢?现在都没查出害死小月的真凶是谁,怎么就举办上葬礼了?”
法医一听这事,赶紧说道:“现在举行葬礼确实为时过早。小月是被人谋杀的,必须等警察局的人来尸检。
白村长给法医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到一旁去说话了:“王家不打算纠结凶手的事情了,他们打算立马安葬小月。人都死了,现在外面的路进不来,等到警察来了,小月的肉体都没法保存完整了。所以我才会急着把小墨拉走。这小子犟的很,在那里尽是给王家添麻烦。你们二位也帮我劝着点小墨,让他尽早节哀。”
法医很是不解:“我昨天还看小月的父母一副不找出凶手,誓不罢休的样子。怎么今天他们就改变主意,不打算追凶了?但就算他们不打算计较这桩命案,警察也不能不管。这是命案!”
法医怕小月的父母把尸体下葬,便由白村长带着赶去阻止。一路边走边说,白村长说起了小月这件案子:“说来也挺造孽的,其实小月的父母放弃追凶,是因为小月的爷爷曾经干了冤孽的事情。当时王村土地比较紧张,他们家在盖房子时和隔壁的邻居起了冲突,谁都不愿意让对方一寸,从这开始,他们就看对方不顺眼了。后来冲突慢慢变大了。双方的矛盾滚雪球似的积累,变成了实打实的怨恨。又一次冲突中,小月的爷爷拿起刀子趁着邻居熟睡之际砍死了三个人。当时小月的爷爷也许是着了魔,为了泄愤,在每个尸体手臂上都画了一个八字,这就是在骂那家人三八,老是多管闲事,找别人的麻烦。这件事是晚上干的,杀完人之后他就一下睡到天亮。清醒后才知道自己造了大孽,哭着去自首了。大家都说,他这件事是鬼上身了。”
“最怪的是这次小月被杀,她的手臂上竟然也被画了一个八字。一开始王家父母没注意到这个字,把小月搬回去之后,他妈妈哭着整理遗体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标记。王家人全召全体的家庭成员商量了一下,说这是受到了老天的惩罚,所以他们打算安葬小月不再计较这件事了。”
“也就是说,杀掉小月的,有可能就是他爷爷那辈的刀下亡魂?或者说那家人还有后人活着,时隔多年前来复仇。”法医没有理会白村长神神叨叨的语气,直接提出了自己的假想。
“其实也不是王家人不想追凶,主要是这件事实在没法查呀。被杀掉的那三口人已经是他们家的最后一代人了。这件事放在王家村的族谱里,也明明白白的写着呢。因为桩桩件件的琐碎事情就杀掉人家全家,他们家在王村里也备受指责,一度曾经搬了出去。后来等到小月出生,村里他爷爷那一辈的老人陆陆续续去世了,他们家才重新搬回来住。所以说这件事查也没法查呀,你能说这是亡灵作案吗?”白村长越说越玄乎。
白村长还有事,把法医送到小月家门外,便急匆匆的走了。
另一边,赵毅正在和白墨说话。“小墨,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出杀害小月的真凶。你告诉我,小月生前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或者跟你说过奇怪的话吗?”赵毅问道。
“其实我们这次回村是为了参加一趟校级的创意比赛。小月说,只有回到村里,她才能画得出来。她还说,这是最有灵感的一次,可惜这幅画永远也画不完了。”白墨眼眶红肿,语气里充满了痛惜和遗憾。
“小墨,可以看看小月的遗作吗?”法医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幅画现在就放在小月家的仓库里,你们要看的话,可以过去问王家人要。我太难过了,需要自己冷静一下。”说罢,白墨垂头丧气地向宏村走去。
赵毅告别白墨,又去白芬芳的前夫家拜访。
法医跟王家的人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小月是被人谋杀的,你们家属不可以私自将尸体火化或埋葬,必须等到刑警来了再处理这件事。”小月的父母神色哀伤,显得比那天刚见到时要更加衰老一些。
“唉,这一切都是报应啊。做了恶的人,终究是逃不掉的。他来找我报仇,我也可以理解,但为什么杀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女儿呢?我的女儿什么都没有做错,早知如此,我们根本不会回这个村子。”小月的父亲哀叹道。
据村民说,那天小月正在村里的小河边画一幅油画。
小月从小就喜欢画画,这条河是她进行创作的老据点。
小月说在小河边看着潺潺的流水和蹦跳的小鱼,她的心情才能好,灵感才能踊跃出来,创造出好的作品。
那条河是王村和宏村共有的,在两村还没有发展旅游业的时候,这条河是灌溉的重要资源。
河里的水每年就那么些,两村为了瓜分水源的多寡,常常争吵不休。
这些年,两村关系好了不少,因为他们不再完全依靠传统的农业吃饭了。
两村都成为了有名的旅游地点,不少旅游设施需要共商共建,便渐渐成为了一条船上的蚂蚱。
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局限于那个你争我抢的年代了,而是更加讲求共同发展。
但只隔着一条河,想要没有矛盾也是不可能的。
有时王村的游客会越过这条河,践踏宏村的草地。有时宏村的游客会将垃圾扔到王村的地界。又有时到了旅游淡季,他们会互相抢客。总得来说,有矛盾,但矛盾不大。大家即使心里彼此讨厌和互相防备着,见面也至少打个招呼。
那天白芬芳误以为小月将带着颜料的笔随意放在盒里洗刷,污染了河水,因此出言训斥。小月的性格比较内向,又觉得白芬芳毕竟是长辈,便只好忍下这口气,把它当成一个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当天的天气很怪,上午天朗气清,下午却下起了大暴雨。
外面的雨声噼里啪啦,小月的父母见女儿一直没有回来,遂外出寻找。
找到河边时,只看见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和半幅没有完成的画作,被雨水淋得湿透了。
当时暴雨如注,狂风呼啸,天地间一片混沌。河边的泥地上,横躺着一具尸体,那就是可怜的小月。小月流了很多血,她的血被雨水冲进河水里,汇成一条血水河,蜿蜒着流向远方。小月的衣衫早已被血水浸透,紧贴在身上。暴雨倾泻在她苍白的脸上,冲刷着她那紧闭的双眼,似乎想要将这个小姑娘从死亡的沉睡中唤醒。
而那幅未完成的油画在风雨中摇曳。画布上的颜料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变得暗淡无光。画面中,一片乌云密布的天空下,一幢孤独的小屋矗立在荒野之上。小屋的轮廓尚未勾勒完整,屋檐上的瓦片在风中摇摇欲坠。画面中央,一个模糊的身影背对着观众,独自面对着汹涌澎湃的河流。
颜料盘散落在一旁,五彩斑斓的颜料已经与泥水混杂在一起,失去了原本的纯净。画笔掉落在泥地中,沾满了污泥。原本那些令人陶醉的色彩,此刻却成了一幅凄凉的画面。
狂风暴雨仿佛在诉说着一场悲剧,那未完成的画作和颜料一定在悼念着自己英年早逝,一腔抱负无法实现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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