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六章山间
“那婆娘，死了才好！”荸荠婆婆生气至极，胸腔起伏。
肖言和云清眨巴眼，都对婆婆的言语感到一丝不知名的惧意。
老婆婆看出来了，安抚他们，“没事，娃娃你继续吃，不关你们的事，你们日后要做好娃娃，决不能沾染那些臭娘们！”
“啊，啊……”肖言尴尬一笑，看来婆婆年轻时候有可能也被伤过，但现在去了解这些似乎不太妥当，按婆婆此刻的心境，可能说出更多难言的话，还是——
“那什么婆婆，我们急需找到河大，你可知他家住何处？”
……
河大所住的地方在丰县郊外，远离村镇的一个名为落仙山的地方。
夏云清和肖言走了很久的路才来到山下。
听说河大就住在山间。这山上没外人，平时比较安静，也符合河大喜静的性格。
沿路梨花开满山野，雪色纷纷落入无人之境。品种杂而多样，一样望过去皆是白茫茫一片。若有仙人真在山间，那么如此繁盛的梨花一定也是仙人的最爱。
夏云清啃着甘蔗爬山身手敏捷，几乎不要肖言帮扶一下，而且她还背着大竹篓，提着一把小锹和一个袋子。
肖言看她如此敏捷，对她的身份尤为好奇。小小娃儿，未免太能干了一点。
“老夏，天快黑了，要不咱们明日再去找河大吧。”
小云清转过脑袋，啃了一口甘蔗，摇头道，“没事，天黑前能摸到就摸到。别担心，我一般不回家。”
肖言小脚步跟紧了，“那你就天天如此？”
“也没有，经常被抓回去。”
你这样的能不被抓回去吗，也不着家。
肖言又是腹诽，然后才意识到，自己为了一两银子跋山涉水着实无聊，他虽然缺钱但还不至于这么没骨气。
“对了老肖，你陪我上山历途艰辛，下次家中找到我，我就让他们多给点你银两，助你早日成仙。”
肖言心里还没想完，云清便吃准一般。
肖言的骨气都在银两之间平衡，多了他可受不了，这么多银两他要骨气有何用！
再是走了约个把时辰，天已黑透，山间开始有低低的野兽声，肖言惧怕，左顾右盼脚步慢了下来。
“老肖，你怕吗？”小云清吃完了甘蔗，开始嚼茅针，她嘴巴不闲着，不是在说话就是在吃。
“不怕！”肖言说话有些心慌，“河大的屋子还有多远，我们要不要点个火把？”
“可以啊，这山间有野兽，需要点火把。”
“你不早说！”
待两人弄了干柴，又发现没有火石。
“你行走江湖都没有火石？”云清颇是怀疑他的能力。
“你日日在山间游荡都没有火石？！”肖言也不依不饶。
“别怕。”云清看得开，“我知道这里有个破庙，那里有很多能用的东西，咱们先去那里吧。天黑了也看不清路，咱们都迷路有一会儿了。”
肖言忍不住吐槽，“你留的此刻再说不觉得晚吗？”
夏云清不明反问，“晚吗？”
肖言冷目，“你平时没朋友吧。”
云清举起大拇指，“你说的对。”
对你个头！
……
两人走到寺庙的时候又是个把时候，云清总和肖言说快到了快到了，肖言就一直被忽悠，待是到了破庙，已经半夜，他连骂人的话都累的说不出口。
云清在破庙外找可用的东西，肖言瘫坐在寺内也不知要不要帮她。
可她也没说。
山间风寒，寺庙阴冷。虽然四周看不透彻却是能感受到一丝丝风涌流转的动静，他背后的桃木剑和铃铛也齐齐发出了微弱的声响。
肖言瞬间警惕，这山里有问题。
“老肖啊。”云清喊，将他神思拉了回来，“我弄来了火，这间破庙的神像是没有头颅的，你别怕啊。”
火光点点，云清小心护着走进寺庙，肖言心想有什么需要害怕的，上去接她的火苗。
制作的火把熊熊燃烧，肖言一个转身，正面高大的神像，头颅处正有一团烂泥塑的面目狰狞，吓得肖言一个趔趄跌倒在地，立刻拽住云清的衣袖，“你不是说没头？！”
“啊，是的，所以我捏了一个给它按上，不然怪可怜的。”夏云清想扶他起来，肖言都要哭了，这娃娃没事按什么头啊！
这神看着也不高兴啊！
“嘿！老肖，吃鸡蛋么？”不知不觉间，夏云清又在破庙另一角内燃起火堆。她四处都点着火堆，似乎担心肖言害怕，还说话安抚。找了破锅架着，然后从随行的破竹篓里拿出了鸡蛋，“这是荸荠婆婆给我的鸡蛋，我们一人一个，吃饱了再休息吧。”
这种时候，肖言竟然想为她鼓掌，鸡蛋、火种、破庙，这些都是她找到的。虽然一路都很悲惨，可是她似乎游刃有余也从不抱怨，甚至于做好了所有准备。
这娃娃才六岁？
令人想不通。
可他也才十二岁啊。
他也想不通，他来冒险作甚？
夜半起风，肖言无眠，懒懒打着哈欠，云清埋在草堆里睡得熟。
灼灼火光照的寺庙透彻，这间寺庙看起来已经至少百年未有人来，到处是蜘蛛网，头顶的顶瓦不遮雨水，横梁岌岌可危。估计不用多久就会倒了，这也是肖言睡不着的原因。
耳边铃铛声又响，肖言抬头看庙外。
“谁？”云清忽然发出低问。
“我。”肖言懒懒道。
“火……”云清紧闭双眼，额头开始冒汗。
肖言注意到不对劲，赶紧爬向她，“你说什么？”
云清没有回答，反而一直在念叨“火”。肖言连推几把，她都没有要苏醒的意思。
心下惊慌，连声呼喊，“喂，老夏！醒一醒！出什么事了？！醒一醒啊！”
火，火光冲天，身上灼热又痛，呼吸困难。手不断伸向外面，左手处有一道刀伤，从无名指间划下。
“救，救救我，救救我……”
声音不断乞求，可火光外围的人连动也不动。
白九娘闭眼坐在椅子上，无视了火光中求救的人。
转头往下，身边还躺着一个人，那人已经被火焰烧蚀的面目全非，破损的衣服下，腰间的走兽野物栩栩如生的呈现在眼前，甚至因为火光而变得诡异。
心间猛然大骇，那一口呼吸瞬间消失，直直栽倒在地。
“一切恩爱会……”
“呼！”夏云清猛然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呼吸。
肖言吓了一大跳，赶紧抓住她，“老夏！你怎么了？老夏？！”
云清听不到，灵魂没有回到身体，她不断后退躲进了枯草堆里，藏得深深，深到肖言完全掏不出她。
“老夏？你别吓我，出了什么事？！”
好像思绪回来一些，夏云清不断摇头，浑身汗湿透，摇头再摇头，“柳三爷，柳三爷好像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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