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上午晨光正好，天气清新，海风阵阵。
“再来一遍。”江不求也穿着练武的衣裳陪亚瑟练剑。
亚瑟抹了把汗，持剑（江不求的剑）做好了预备动作，等待时机去进攻。虽然他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不可能战胜江不求，但是他可以在无数次演练中熟悉江不求的招式习惯，总有一天能打赢江不求，成为配得上他师父的人。
“叨扰先生了，您是随虚散人江欲之吗？”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打断了亚瑟的蓄势。
“何事？”
“长老让我给您送衣服来。”那小童子举起手里的木盒子给江不求看。
“多谢。”江不求颔首道
亚瑟收了剑，过去接下盒子。
待那小童一走，亚瑟就打开了盒子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看。
衣服是鲜亮的绸缎质地，布料上有哑光暗纹，宽袖大袍，白色为底，袖口、领口、下摆都用深浅不一的蓝色丝线绣出了荷花荷叶的纹样。
“师父，你要不穿给我看看？”亚瑟把衣服递给江不求，“你还从来没穿过这种纯白的衣服。”
其实江不求不仅没穿过白色的衣服，连绸缎质地的衣服都没有。
“不穿。”江不求把衣服放回盒子里，“懒得换。”
“他们为什么要给送你衣服？”亚瑟问。
“因为你们下一场比赛我也在。”江不求索性给亚瑟透了题，“下一场比试我就会穿这衣服，你们若能把墨水染在这衣服上，就算是赢了。”
“这算是什么比赛？”亚瑟皱着眉头问。
“考验智慧、应变、协作和勇气。”江不求在濡缘上坐下，“加上我，一共四个元婴修士，你们可以任选其中一个进行挑战。我的建议是，找一个金丹修士一起行动。”
“你会怕金丹修士？”亚瑟挑眉反问。
“就算你们所有人一起上都不会对我造成威胁，不过金丹修士总有些小聪明。”江不求摸了摸亚瑟的头，笑着给出了最后一个建议，“不要来找我，你是我大徒弟，如果你在我手底下成功了，会被默认为我在给你放水的。”
“嗯，我知道了。”亚瑟趁机抱着江不求的腰，靠在他胸口，用撒娇一般的语气轻声说，“谢师父赐教。”
“好了，子炎。”江不求推开亚瑟的头，起身说，“继续练剑。”
“你又叫错了。”亚瑟皱着眉头纠正道，“是亚瑟。”
“……”江不求无奈，“好好好，亚瑟。”
一转眼，第一场比试的十五天接结束了。比试的排名也在这天宣布，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争斗，名次积分都是以文书的形式直接送到各门派的参赛人手中。
季黛琳在蓝枫语那边呆了三天后就回来了，这会儿正接了他们的信封往屋子里走。
“小师兄，来拿成绩单了。”她一边招呼亚瑟过来，一边拆开了她自己的信封，第五十三名！“师兄！！！我是五十三名！！！”要知道，一共一千多人参赛，这个成绩算是非常靠前的了。
亚瑟这才走过来，拆了桌上的另一个信封。他和季黛琳的名次一样，不过他的信里面除了名次之外还有评分细则，他们的排名本来可以更高的，不过第四个阵法里因为他舍弃了队友，所以被积分会比那些整队人完成比赛的低了很多。
“这不是个人排名，是队伍排名。”亚瑟有些气恼的说，“这个名次没你想的那么高。”
“你怎么这么悲观呢。”季黛琳脸一皱，“就算是团队排名，我们也是中等偏上了啊，挺好的了。”
亚瑟没再和她争，放下信纸后习惯性问：“师父在哪儿？”
“刚出去给千林找吃的去了。”
“怎么这个时候出去……”亚瑟朝海面看了一眼，这个时候出去的话，就不能让江不求陪他睡午觉了。
时间一到，桌子上镌刻的阵法一亮，他们的午饭就出现了。
季黛琳顺便就转过身开始吃饭了，“对了，后天的比赛我们怎么打啊？”
“找个金丹期修士跟着。”
“行，反正我听你的。”
说完比赛的事后，两个人都安静的吃着饭。季黛琳翻看着这几天和蓝枫语一起的照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小师兄，教我跳一下你们那边的交际舞。”
“交际舞？”
“就是男人和女人搂在一起跳的那种舞。”
“哦。”亚瑟正好吃完饭，站起来整整衣服，伸出手，在季黛琳面前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马上！我找个伴奏！”季黛琳立马打开手机放了《一步之遥》，“这首可以吗？”
亚瑟听了一下节奏，“可以。”他也不是很精通，但是带新手绰绰有余。亚瑟摆好姿势，揽着季黛琳的腰说：“一般都是我先迈左脚，你退右脚，四步之后，你朝我走。”
“好。”季黛琳有些局促的站在亚瑟面前，亚瑟虽然揽着她的腰，但其实还比她矮半个头，这让她觉得怪怪的，“要不然我来搂你？”
“不。”亚瑟皱了皱眉，“你跟着我走就行。”
江不求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屋子里响着他经常听季黛琳放的曲子，等他悄悄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他两个徒弟暧昧地搂在一起的随着乐曲……晃荡？看着他们的动作，江不求觉得非常有意思，于是就隐了气息站在门口看，千林也从衣领里探出头来，然后慢慢的缠上江不求的脖子。
忽然想起以前亚瑟才刚到季黛琳胸口，到现在已经只比季黛琳矮三寸了。江不求突然觉得他身边流动的时间仿佛有了一把尺子，想来亚瑟出现在他身边已经四五年了，这几年亚瑟成长的点点滴滴都塞满了他的回忆，他身边流淌的岁月突然又变得有意义了。
“师父！”亚瑟发现江不求站在门口看他们的时候，立马放开了季黛琳，避嫌一般跳到江不求面前。
“怎么了？继续跳啊。”江不求笑着把亚瑟朝季黛琳的方向推了一下，“很好看，很有意思。”
“不跳了，这就是我家那边的舞，我就是在教她。”亚瑟赶紧朝江不求走了两步，“我也可以教你跳，我教你吧。”说着就要去揽江不求的腰。
“不了，我不跳，你们两个站在一起才好看。”江不求调笑着说。
“师父！”季黛琳也赶紧说，“师兄才十一岁，我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好吧！我想学了和蓝枫语一起玩的！”
江不求看着两个人的反应，嘴角抿着笑，走进去坐在榻榻米上。千林从他衣服里滑出来，绕过两人在地板上转了一圈，变回了水桶粗细的大蛇，再慢慢回到江不求腿边，肚子中间还不自然地鼓了一团。
“它吃多了，你们两个先不要靠近它，它不高兴。”江不求交代了一句后，拿起小桌子上放着的书翻看起来。
亚瑟看着地上趴着的千林，突然灵光一闪！
“师父，千林明天能变小吗？”
江不求抬眼看他，亚瑟绕过千林，坐上在江不求身边道：“只要在千林身上涂上墨水，他从那个修士脚边爬过去的时候，身上的墨水肯定会沾在他衣摆上，这不就赢了。”
“是个办法。”江不求的眼神在千林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不过高阶修士灵力深厚威压一放，像千林这种小东西根本不敢靠近，你见它往你师祖身边去过吗。”
仔细一想，千林从来见了江擎都是绕着走的。
亚瑟趴在桌上，他还是不想靠别的金丹修士来帮他赢得这场比赛。
“现在千林比以前聪明些了，你好好和它商量说不定它会愿意。”正好千林听到江不求叫它的名字，抬起头把脑袋凑到江不求腿上了，江不求就摸了摸它的头。
“它现在能听懂人话了？”
“像是能听懂。”江不求也不太确定，他只是觉得千林自从化形一次后，比以前更有灵性了，“等它消化一下，明天反刍之后你试试能不能和它说清楚。”
“能行吗？”亚瑟觉得非常悬。
“如果不行的话，就按我教你的做。”
“好，我知道了。”
江不求点了一下头，视线又回到了书上。
“师父，你还有别的要说的没？”亚瑟看着江不求，想再凑近一点，坐到他身边去，但又不敢让江不求觉得他奇怪，就只好一直看着他。
江不求以为亚瑟还在说明天的比赛，“如果你要带千林去的话，最好等到快要结束的时候。”
“好。”
又过了好一会儿，江不求发现亚瑟还坐在小桌子对面一直看着他，他皱了皱眉道：“带你师妹去练剑。”
“哦，哦！好！”亚瑟赶紧站起来出去找季黛琳了。
到了第二天，亚瑟并不能和千林达成共识，以至于他出发的时候，千林就窝在江不求怀里，只探了个脑袋出来，懒洋洋的望着他。
亚瑟的傲骨最终败在了季黛琳孜孜不倦的劝说下，他们投奔了江不求指给他们的一个金丹期修士，恰巧这位前辈不仅是金丹期而且还极其擅长卜卦，而且他和认识江不求。在如此多肯定条件下，亚瑟和季黛琳给了这位前辈十足十的信任。
然而，他们被坑了。这位前辈独自赢得了比赛，且拒不承认与他们有队友关系。
第二轮比赛，亚瑟和季黛琳没有积分。
当然，因为比赛的难度设置，得分的也只有两个金丹期修士。
选江不求的人最多，但江不求手下没有得分的人。
在小道童送他们回来的路上，亚瑟显得非常抑郁，他现在只觉得惭愧，赛前大言不惭的说要夺魁，结果在比赛里的表现却连差强人意都算不上。
“小师兄，别难过了。”季黛琳拍了拍他的背，“胜败乃兵家常事嘛，而且你还这么小，只要不垫底就好了嘛。”
亚瑟没理她，拍开了她的手。
“哎呀，师父又不会怪你的，开心点嘛。”说着季黛琳拿出了手机，继续哄道，“要不要看师父两年前的照片，你看看师父和现在有没有区别？”
“……”
他们回木屋的时候，江不求已经在屋里等他们了，而且还穿着那身特制的白衣服。
进门之后，亚瑟顿时眼前一亮，季黛琳摸出手机道：“师父您太帅了穿这个衣服太好看了。”
江不求看着他俩温柔的笑着，伸手挡了一下季黛琳的镜头，“亚瑟怎么不高兴？”
在亚瑟的一再坚持下，现在江不求叫亚瑟的名字已经能标准的发音了，而且还叫得很顺口。
“输了。”亚瑟走过去坐在江不求身边，端起小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虽然他还是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不过眼睛还是忍不住往江不求身上看。这身白衣服本就做得精美华丽，江不求穿着这身衣服给亚瑟的感觉就是，宝剑终于找到了配得上它的剑鞘。随即，亚瑟联想到了宝剑出鞘，江不求站在温泉里被水润透了的赤身裸体在亚瑟脑子里巡回……然后，亚瑟炮弹一般扎进了他的房间。
江不求还以为亚瑟是难过得要去房里哭一下，于是他朝季黛琳问道:“你师兄受什么委屈了？”
“哦，我们被那个金丹前辈坑了。”季黛琳倒是没心没肺的，她回来不久桌上就来饭了，于是她顺便就坐在下面吃起来了。
“你说的是李盛济？”
“嗯，就是他。”季黛琳咽下嘴里的饭，“我们本来都相处得好好的，他也很照顾我们，但是后来结算的时候他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样啊。”江不求缓慢地点了点头，没再说其他的。
他和李盛济算是旧识，他和李盛济也是在三门会比认识的，那时候李盛济才炼气二阶，他也才刚刚迈入金丹期。李盛济的占卜之术也算是得了他的指点，所以他才会让亚瑟他们去找李盛济，想来会多多少少对亚瑟他们照拂一二。
不过对李盛济的举动他也不愿去深究，毕竟人终究是会变的。
江不求不会想到，李盛济这样做不过是想找个由头，不论是让江不求主动去找他为徒弟们打抱不平，还是他亲自来赔礼道歉，他不过是想再和江不求续上因果罢了。
估了一下时间，再过两刻钟，桌上的法阵就该收碗筷了，于是江不求去亚瑟的房间里打算开导开导他的小徒弟顺便让他出来吃饭。
房间里，亚瑟正盘腿坐在床上面壁，小少年的背影让江不求想起了他刚出现在瑶乡山时那个小团子的模样。江不求站在床边拍了拍亚瑟的肩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场比赛你一定能赢？”
亚瑟沉默不言。
“你今年多大了？”江不求继续问。
“21岁了。”亚瑟老实答。
“……”江不求忘了亚瑟早就交过底，他只是样子小，年龄一点都不小，“你现在何等修为？”
“筑基一阶。”
“21岁就筑基一阶的人，在三大门派的高徒里也屈指可数。”说着江不求在床边坐下，“相比之下，你已经是天赋异禀了。况且我带你们来这个比赛并不是要你们去争什么，只是让你们来见识一下山外的世界。”
“师父……”亚瑟转过身，释然地叹了口气，把脸埋进了江不求的怀里，“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说完，就像只柔软的猫一样趴到江不求的腿上。千林在江不求衣服里避之不及，被亚瑟的手臂压住了，于是从袖口出来就气势汹汹地在亚瑟手上来了一口。
亚瑟也不躲，任它咬。千林不是第一次咬他了，虽然疼，但不会中毒，以他的恢复能力明天晚上就连伤口都看不见了。
见他又活跃起来后，江不求拍拍他的肩膀道：“去吃饭。”
“师父，我手疼。”亚瑟把伤口展示给江不求看，意思是要喂饭。
……
江不求起身直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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