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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两名男子街头相遇


  太阳已经落下,街道上慢慢亮起了路灯。

  时间还不到七点,也正是因为这里是地铁站前,现在夜晚才刚刚开始。

  人潮也很多,路上的行人车辆没有停过。

  我隐藏的这么好,居然……被发现了?

  从卫宫那句话说出口后,路明非满脑子想的都是不可能,自己明明已经够小心了,怎么可能被发现。

  卫宫抬头看看,远处的大厦已经亮起了灯,看起来是很复杂的灯饰,办公室里面的人都还在为生计而忙碌着。

  转头发现衰仔还是一脸丢了魂的样子,卫宫只好伸手晃了晃他:“回神了。”

  被卫宫这么一打扰,路明非才反应过来原本挺直的腰板一塌,脖子一缩,眉毛一耷拉,那个熟悉的衰仔又回来了。

  见路明非又准备当缩头乌龟,卫宫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说些假话来宽慰他。

  “你小子隐藏的还挺深的,要不是我每天都和你待在一起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我隐藏的……深?

  “哈……哈哈,老大你说什么呢,什么喜欢,我听不懂。”路明非嘴唇颤抖着,双眼朝卫宫露出哀求的神情,继续为自己掩盖着。

  自欺欺人也好,自暴自弃也罢,现在的路明非还没有勇气把对陈雯雯的感情讲给别人听,哪怕是卫宫也不行。

  路明非很清楚,陈雯雯对自己来说有多么的不同。

  陈雯雯是个秘密,在他还懵懂而且还知道害羞时,觉得娶陈雯雯是自己一生的幸福。

  他不厌其烦地陪陈雯雯坐在长椅上看一下午的书,小狗腿一样鞍前马后地帮陈雯雯跑文学社的事……

  他没喜欢过其他人,没有厚脸皮,没经过任何大事,是个土了吧唧的男孩,心里编织着和这女孩的未来……

  他没有勇气去直面这份暗藏在心底的感情,这段故事只能找个树洞埋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太柔软了,怕被人知道了,就给碰破了。

  看着卑微如此的路明非,卫宫根本就没有办法把计划好的话说出口,“……我,还以为你喜欢陈雯雯呢,既然不喜欢,那没事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想要让胆怯的路明非鼓起勇气直面那份不可能的感情,果然如卫宫想的那般没有那么简单。

  哎,慢慢来吧,已经开口了,总会有机会的。卫宫一边想着,一边抬头看着周围的夜景。

  见卫宫不再追问,路明非长松一口气,满怀感激的跟上卫宫的脚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现在的路明非还年轻,但到下一个春天,他就将满十八岁。

  从五年前,他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爸妈了。好消息是他们还活着,每半年还会写封信给他;坏消息是每次来信,妈妈都遗憾地告诉他回国探望他的计划又要推迟,因为“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

  现在的他和叔叔婶婶一起住,有一个名叫路鸣泽的堂弟,就读于当地最有名私立高中,学费高昂,师尊严苛,豪车如流水,美女如流云。

  在卫宫还没搬到这里和他认识的时候,作为一个没有朋友,没有存在感的人,路明非总是会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孤独。

  卫宫的出现,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来自家人的温暖。

  路明非觉得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明明老大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却连这点事情都不和他说。

  “明非,晚上还用电脑么?”卫宫若无其事地问着路明非,打算着晚上等他用完电脑后,查一查卡塞尔学院的相关资料。

  “啊,今晚就不去大哥家蹭电脑了。”见卫宫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隐瞒而生气,路明非心里的罪恶感也减轻了许多。

  两人走了半天,才到最近的公交车站。仕兰中学在市中心附近,路明非家在城西边缘,两地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近。

  安静的公交车里面人并不多,仔细听还能听到空调嗡嗡的振动声,卫宫投了四枚硬币后,就带着路明非往后面的位置坐去。

  公交车开的不快,司机左手操作着方向盘,右手搭在拉杆上,无名指和中指之间还夹着一支香烟。

  没有点燃,想必司机也只是时不时的把它叼在嘴里解解烟瘾,真抽烟肯定免不了要被乘客投诉。

  卫宫和路明非前后排坐着,都是靠窗的位置,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内还是保持着一种沉默而又奇特的氛围。

  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卫宫抬头往外望去,打算继续欣赏自己没看完的夜景。

  “——?”

  感觉像是,看到了什么不相称的。

  卫宫把意识集中在两眼,将远处大厦顶端那个看来像米粒的那个,模糊的捕捉在视线范围内。

  那个东西。

  长着鳞片,燃烧着的黄金瞳。

  有什么意义呢?

  为了什么而待在那地方呢?

  那人什么也没做,伫立在虚空中,俯瞰着街上,就像是背对着月亮睥睨着下界的君王一样。

  “——”

  好像注意到这边了,卫宫看着远处的那个身影,朝自己这边指了指。

  呵

  有意思。

  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一直以来都没机会接触,没想到上学回家路上到是遇到了,卫宫也不好说自己这运气。

  而前排的路明非则是打了个寒颤,摸了摸脖子上的汗毛,喃喃着:“嘶,怎么感觉有点冷?”

  隔这么远,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注意到大厦上的那个身影。

  也就卫宫可以借助魔力增强后的超强视力,才勉强地看清了楼顶上的那个身影。

  是没事做了吗,人影从楼顶消失,只剩下美丽的夜景。

  跟仕兰中学并不相同,路明非家附近并没有那么大的人流量。只要晚上过了八点,行人就少的可怜,街道就平静下来。

  路明非叔叔一家就经常嫌弃城西这边的落魄,觉得不管是上下班还是买东西都不方便,总想着有机会就要搬到市中心附近去。

  和叔叔家不同,路明非偏偏就是喜欢这边。不管是被婶婶赶出来去买东西时路过的报刊亭,还是那个卖报纸的老大爷都有着一股烟火气。

  路明非在帮路鸣泽带《小说绘》的时候,总喜欢在老大爷的书摊把新一期的《家用电脑与游戏》白看完,然后扔回摊上,坦荡荡地评价说越来越不好看了,拍拍屁股走人。

  不过要说这巴掌大的地方里路明非最喜欢待在哪,那还得是从通往楼顶的铁栅栏里钻过去,坐在嗡嗡响的空调机边,眺望这个城市,直到太阳西下。

  卫宫显然没有这么多愁善感,对于这片土地并没有特殊的感情,买来的房子也不过是被当成“工坊”而已。

  在交叉路口,那栋早上已经见过的屋子。

  一楼是带着卷叶门的商铺,想要上楼必须得借着房子左侧的楼梯。

  “那老大我上去了明早我再来叫你。”路明开启十级嘴速,一口气就把那么长的一句话给讲完,也没管卫宫怎么回答,一溜烟就跑了。

  卫宫摇了摇头,从包里掏出自己仓库的钥匙,抛了抛,准确无误地选出了一把钥匙,往钥匙孔一插。

  啪,哗哗哗

  就打开了卷叶门,弯腰低头钻了进去。

  也没过多久,卫宫右手提着一把黑伞走到门口,一只手猛地把卷叶门拉了下来。

  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透过门帘,还能隐隐约约地听到老旧电视机播报天气预报。

  “…大雨…风力…,切勿——外出……,紧闭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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