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请客
两人去的是合欢路那家全省连锁的本土菜馆，公交车十五分钟就到。
李良的事情总算是结束了，陆澄子是真想好好感谢林星野。
林星野为此受了伤，尽管他一直强调没有关系，可她心里过不去，总想着该怎么才能好好补偿。
服务员拿了张菜单过来，陆澄子示意给林星野，说：“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别客气。”
“听这熟稔的语气，你经常请人吃饭吗？”林星野笑着问。
“没，我第一次这么正式请客，得有排面。”陆澄子也笑了，“我们两次一起吃饭都是你请，这次别跟我抢。”
“行。”林星野看着菜单，“你吃辣吗？”
“能吃，但是太辣的不行，胃会不舒服。”陆澄子说，“你想吃辣就点吧，我都行，不过你身上还有伤，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儿。”
林星野笑了笑，点了两个不辣的菜，然后把菜单给她，陆澄子又添了几个，还要了果汁和一份点心。
服务员送了一壶花茶过来，顺便把菜单拿走。
“你的伤口好点了吗？”陆澄子问。
“不碰它基本没什么感觉了。”林星野说，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免得再听一次陆澄子诚惶诚恐的道歉，“你今天不写作业了吧？书都没拿回来。”
“不写了。”陆澄子倒着花茶，“今晚就练练琴吧。”
“这段时间一直没练琴？”
“我有在练，但是力不从心，因为……你知道的。”
“可我没听到你的琴声啊。”林星野奇怪地说。
“用了弱音器，不然太扰民了，得挨骂。”陆澄子笑了笑，把倒好的花茶放到他面前，“隔壁的阿姨怀孕了，上次来敲过我的门，怪不好意思的。”
林星野了然：“你练琴是为了参加比赛吗？”
“是啊。”陆澄子又倒了一杯花茶抿了一口。
林星野并不意外，只是她每天要上课，回家又要写作业，再加上练琴以及其他零零碎碎的事情，时间岂不是非常紧张。转而又想，学霸总是能把时间规划得井井有条，他瞎操什么心。
“你以前是不是参加过很多次比赛？”
陆澄子把杯子放下来：“很明显吗？”
“挺明显的。”林星野说。
陆澄子不太喜欢跟别人聊这些，左右都不是自己真心想参加的，也很少拿过第一名，白莹为此成天对她冷嘲热讽，陆澄子没什么能拿的手的战绩，自己也觉得不光彩。哪怕有，她也不想说，那种感觉仿佛在炫耀自己有多厉害，尤其是面对阆城的人。
“是参加过不少，不过成绩都不怎么样。”她说，“我很菜，跟别人比起来，我就是个青铜。”
“我觉得你比别人厉害多了，”林星野说，“同龄的人没几个能站到你这样的高度。”
陆澄子摇摇头：“我是真的菜，能不能为你赢下巧克力还难说呢——多少人跟你赌期中考试？”
“有十来个吧，”林星野想了想，又笑了起来，“你可得加油啊，我下个月零花钱的走向全看你了。”
“你们来真的？”陆澄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赌注真的要兑现吗？”
“那当然了，不然会被鄙视的，这是规矩。”林星野说。
“……”陆澄子叹气，“我尽量不让你输得太惨。”
如果这件事能对林星野做一些补偿，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吧。
“这才对嘛，”林星野笑着说，“要是赢了的话，我把巧克力分你一半。”
陆澄子举起水杯敬了敬：“……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林星野喝着茶，眼里闪烁着愉快又狡黠的光芒。
两人心照不宣地避开今天的事情，就算心中对李良的死因有自己的推测，或许是欠了高利贷，或许是招惹了□□，但都没有再聊这个话题。
陆澄子在警察面前揭了伤疤，不想再露出伤口给人瞧，林星野看到那一沓包括陆澄子在内的女生照片时就明白，这不是能够一笑而过的话题，幸好没造成什么严重伤害。
他发现陆澄子胃口挺大的，桌子上一共六个菜品，开始他还担心吃不完，到最后基本上全部光盘。
陆澄子吃得很满足，说：“我很久没吃过这么像样的饭菜了。”
“你在家都自己做吗？”林星野问。
“大多数叫外卖，偶尔也会自己做，”陆澄子特别诚恳地说，“但是我自己做的连狗都不想吃，最后都是吃面包和泡面凑合。”
“太惨了。”林星野同情地说，“你可以把菜全部切成丁跟大米搅在一起，然后加水放电饭锅里一煮就完事儿，后面也不用再另外炒菜了。”
“好吃吗？”陆澄子两眼放光。
“只要水量和调味放得好就好吃。”林星野说，“我懒得做饭就这样，省事儿。”
“那我明天试试。”陆澄子有些期待。
这顿饭是陆澄子说的请客，但最后林星野借口上洗手间的时候偷偷把账结了，陆澄子有点着急：“你怎么跑去结账了，不是说好我请吗？”
“大老爷们儿让一个女生请客，说出去我以后怎么混？”林星野说，“就当我给你压压惊吧。”
“那怎么行？”陆澄子拧着眉，拿出手机，“我得把钱转给你……”
“老谈钱多伤感情，”林星野说，“元宝挺喜欢你的，以后不知道会给你添什么麻烦，还得请你多担待些。”
“这不是你付钱的理由。”
“那你要不把这个月的作业都给我抄吧，我也就这一个忙需要找人帮的了。”
“你……”陆澄子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他这固执的架势，估计转了账他也不会收，只能郁闷作罢，暗暗想着怎么以别的方式还，“你这么不喜欢写作业的吗？”
“没空写，也不会写。”林星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那你以前都抄谁的？”陆澄子看着他。
“王焕，他成绩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妈会监督他把作业全写完才允许玩手机出门儿，抄他的还不如抄你的，正确率高。”林星野说。
“……你可真是个实诚人。”陆澄子诚恳地说。
林星野咧嘴一笑：“谢谢夸奖。”
两人回到小区门口，刚好遇到元宝从照相馆回来。
“哥哥！陆姐姐！”元宝跳下电车，欢快地往他们跑过来。
“跑什么，”林星野皱眉轻斥，“摔着了怎么办？”
元宝嘟着嘴没说话，拉着他的衣角，对陆澄子害羞地笑。
林凝跟陆澄子打了招呼，扬声说：“林星野，我今天晚点儿回，你记得监督元宝睡觉。”
“知道了。”林星野应了一声。
林凝又指了指他：“回来我再跟你聊聊今天的事儿。”
说完就调头，一拧车把走了。
“姑姑再见！”元宝喊。
“小姑是不是要批评你？”陆澄子担心地皱眉，“要不晚上我去跟她说清楚？”
“没事儿，”林星野说，“她就是想搞清楚警察为什么会找我，然后向我妈报告，贺总肯定打电话给我妈了，讲清楚就行。”
“阿姨要是不高兴，你一定要跟我说啊，我会跟她说清楚的。”陆澄子说。
“又不是我犯错，她不会不高兴，我妈还是很讲道理的。”林星野笑了笑，忽然看着她，“估计贺总也给你家里打了电话，你打算怎么跟他们解释？”
陆澄子表情有些茫然，拧着眉想了很久，说：“我爸应该……不会很关心这件事。”
陆青云处理工厂的事情已经够烦了，他没那么多精力去管这件事，父亲对她向来不闻不问，真要是为了她跑回来一趟，陆澄子反而觉得很奇怪。
林星野颇有点意外：“那你妈呢？”
“……她跟我爸离婚了，”陆澄子含混地说，尽管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她不想对林星野隐瞒，好歹也算是过命的交情，得诚实点，“这阵子都在筹备婚礼，没空过来。”
林星野：“…………”
算起来，两人认识那么长时间，又是楼上楼下的邻居，自己却从来没有见过她家里人，便理所当然地以为她的父母都在忙工作，没想到她是离异家庭。
小可怜。
三人慢悠悠地往回走。有陆澄子在，元宝连林星野都不太搭理，拉着她的手指一蹦一跳的。
他举起手里的一个折纸：“陆姐姐你看。”
陆澄子半天也没瞧出来这是什么，元宝说：“这是今天老师教我折的爱心。”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我折得不好。”
陆澄子失笑：“我觉得挺好的。”
“真的吗？”
假的，林星野心中翻白眼。
元宝似乎很高兴：“陆姐姐，你会折纸吗？”
“会啊。”
“你会折什么？”
“很多啊，”陆澄子想了想，“我会折小狗，蝴蝶，小花，小鲸鱼，还有小飞机。”
林星野：“……”
元宝眼睛一亮，把手里折得难看的爱心给她：“那你可以帮我折一个小飞机吗？”
“这张纸太小了，折不了，得换大一点的纸，不然飞机飞不起来。”
“那你能帮我折一只小狗吗？”
“当然可以了。”陆澄子把爱心拿过来拆开，一边走一边给他折，林星野一面要拉着元宝，一面要提醒陆澄子注意台阶别绊着，颇有点无奈。
陆澄子小学毕业就没做过手工，这些折纸技能早已生疏，进电梯的时候才把小狗折好给他：“再把眼睛画上就好了。”
元宝一只手拿着小狗，一只手捏着它的尾巴拉了拉，小狗的头就一前一后动了动，觉得特别有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了一双眼睛，拉着林星野的衣摆央求他帮忙画。
林星野低眉扫了一眼，说：“我没有笔。”
元宝立刻从小书包里掏出一支彩色笔给他，林星野说：“这是红色的笔，我要黑色的。”
“红色也可以画呀，那样的话小狗就有红色的眼睛了，多酷啊！”
“红色的眼睛太丑了。”
“不要！”元宝不干，又是蛮横又是撒娇，“现在就画！哥哥你现在就帮我画嘛！”
“行行行……”林星野被磨得没办法，迅速在小狗上画了一双眼睛，纸折的小狗顿时活灵活现。
元宝对其爱不释手。
陆澄子观摩了全程，莫名觉得林星野受不了弟弟撒泼就妥协的样很可爱。
……不过红色的眼睛确实有点丑。
元宝被这个纸折的小狗勾走了魂，固执地要去她家，陆澄子直接带他上到12楼。
他倒也乖，陆澄子要写作业学习，他就在客厅和汉堡玩耍，玩累了就问陆澄子要一支笔和一张纸，坐在她旁边画画，一点也不吵。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捎上来的一盒费列罗，陆澄子还没吃到一半，元宝对此有点不太满意，但是不敢说出来，又不懂得旁敲侧击的门道，通常是看了一眼那盒费列罗，然后说一句“想吃零食”，陆澄子就把自己最喜欢的零食给他吃，比如斯拉夫奶罐糖，三明治饼干等等，元宝被好吃的东西迷昏了头，最后往往会把巧克力的事情忘掉。
这次他决定不能让自己重蹈覆辙，直白地问：“陆姐姐，你喜欢吃巧克力吗？”
“喜欢啊。”陆澄子说。
元宝指了指拿盒费列罗：“那你怎么吃得这么慢？”
陆澄子看了看，一下子就明白他在想什么，哄道：“就是因为太喜欢，所以不能一下子吃完啊，吃完就没有啦。”
元宝果然眼睛一亮：“没关系，吃完了我再送你一盒，我让哥哥买。”
陆澄子有些哭笑不得，摸了摸他的头发：“我比较喜欢你画的画，巧克力一吃就没了，你的画我可以挂在墙上，挂多久都可以。”
“真的吗？”元宝开心地说，“那我画一幅最好看的送给你。”
“好啊。”
他们几乎一整天都没回学校，第二天上学一帮人过来逮着追问，陆澄子下课后果断开溜，大家都不敢去烦林星野，只有郭宇在死缠烂打。
“哥，你们到底干嘛去了？”郭宇打破砂锅问到底，但他有办法让林星野松口，“昨天都说好了放学一块儿打球的，你这突然走了，我们哥几个不打紧，关键还有九班的，这可让兄弟很没面子啊。”
“去办公室帮老师抄教案。”林星野敷衍道，“后来有事儿回家了。”
“真的假的？”郭宇一脸不信，不过他写字好看，抄教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啥事儿啊你回去？”
“就你管得多，”林星野把他凑过来的脸推开，“别吵我。”
郭宇小声咕哝着什么，总算放过他了，转回去争分夺秒看手机，过了一会儿又转过来，显然非常震惊。
“卧槽！哥！你快看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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