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莫离

“他不见我，我也要去见他。他若是恨我，便亲自来质问我吧。”说罢，王延姬转身掏出火折子扔向了一旁的干草，火苗霎时窜了上来，将四周的白幡点着...
  “不是吧！你来真的呀，你这个疯女人！”周鹰扬捂着口鼻吐槽。
  “咳咳咳！”四周传来病号的咳嗽声，“老妈子”周鹰扬又上线了，东一个西一个地照看。
  “没事吧！”程少商回到何昭君身边关怀，凌不疑找出一块黑甲卫的面罩递给程少商。
  “这是黑甲卫的面罩。”程少商接过就要给何昭君戴上。
  “少商，我不能要！你留着自己戴！”何昭君拒绝，程少商却眼疾手快地帮忙系上。
  “你听我的，我答应过阿垚，要照顾好你...”
  “系上！”凌不疑又给袁慎和周鹰扬递了过去，两人也不扭捏直接接过系上。
  王延姬看着几人的动静，心一狠将四周藏着的火油齐齐打翻，火势愈发大了起来，几人止不住地咳嗽。
  密室外上官澄察觉有烟糊味传来也忍不住咳嗽，扶着柱子站起身来，踉跄着走到佛龛前转开密室走了进去，还用密室里的石凳将入口抵住，方便后面援军进来...
  “少主公！”上官澄刚刚费劲地将石块挪到位置，梁家兄弟就赶了过来。
  “阿起，阿飞！快来救人！”
  “公主！”梁邱起连忙跟着上官澄冲进密室。
  “咳咳咳！这烟是从这石板下面传来的，若我没猜错这下面还有暗道！”上官澄扒着中央的石板。
  “公主，我等来！”说着，梁邱飞等人就赶上来帮忙，上官澄捂着伤口四处打量，从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绳梯，急冲上前...
  “少主公！”梁邱起等人终于将暗道打开，看见了被困的霍不疑等人。
  “快救人！”霍不疑急忙道。
  “是！”
  “这有梯子！快把他们弄上来！”上官澄将绳梯甩下，程少商和周鹰扬急忙一人扶着一个将人挪到绳梯旁。
  “快上！”程少商等人扶着何昭君上去，上官澄立马将人拉了出来。
  “袁公子，你一个病号你先上！”周鹰扬和霍不疑都说。
  “好！”袁慎吃力地攀着，霍不疑看不下去了，对着旁边的周鹰扬问道，“周小兄弟，你现在可能攀上去？在上面拉着袁慎上去？”程少商在一边也看着周鹰扬眼神询问。
  霍不疑呈弓步示意周鹰扬上去，周鹰扬退后几步助跑，踏着霍不疑的腿跳到了绳梯上面，爬上去后从上面拉着袁慎往外拽，袁慎两人一出来就被上官澄拉到一边，“你们两人没事吧？哪里受了伤？我看看！”上官澄拽着周鹰扬没看出什么名堂，转头又看向袁慎，袁慎呆愣愣地看着上官澄心疼的目光有些熟悉...
  程少商先一步出来，正当众人以为霍不疑出来便没事了的时候，王延姬从下面抱住了霍不疑的腿，兵士们渐渐乏力，那暗道也即将合上。
  “子晟！”程少商心急如焚。
  “带她走！”
  “子晟！子晟！”程少商扒着暗道急道。
  “带她走！”霍不疑一声令下，梁邱起一把拉着程少商离开。
  “别关别关！子晟还在里面！”程少商见暗道口关闭撕心裂肺地求道。
  “少女君快走！”梁邱起拖着程少商离开，梁邱飞扶着半残的袁慎，周鹰扬帮着上官澄保护何昭君离开密室...
  梁邱起刚关上了密室的暗门，里面就传来了爆炸，巨大的威力让众人扑倒在地...
  程少商反应过来回头踉踉跄跄地跑到暗门口，被梁邱起拉下，“少女君，你不能去！”
  “危险！”
  “子晟！子晟！”程少商坐在地上痛哭，黑甲卫众人皆是落下泪来。
  上官澄也忍不住滑下泪来，袁慎爬到上官澄身边用手颤颤巍巍地替她拭泪...
  正当众人沉浸在痛苦中，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梁邱飞回头看了一眼就激动道：“少主公！”
  众人一听这话，齐齐向门口看去，那人不是霍不疑是谁，程少商立马冲过去抱住了霍不疑。
  “少商，你这可是原谅我了？”程少商没有说话，霍不疑继续道，“你可不许抵赖！”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程少商松手看向霍不疑的脸。
  “既是王延姬能躲在密室暗处，我便想着除了佛龛，其他方向定是也有出口。还好我运气好，便循着另一条暗道爬了出来。”程少商看着霍不疑笑了，继续拥抱。
  “昭君！昭君！”楼垚终于回来了，一回来就四处寻找何昭君，而后没找到竟对着那破碎的佛龛直直跪了下去，“昭君，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说过要陪我到白首的！要与我一起生儿育女！你还说过要将骅县变成另一个家乡，你不能食言，昭君！昭君！”
  守在何昭君身边的上官澄等人看了两出大戏，现在看到楼垚还在那里跟个铁憨憨一样，几人没忍住都笑了，周鹰扬忍不住问何昭君，“这位阿姊，你的郎婿...嗯...挺好的！”

  何昭君尴尬地笑了笑，虚弱地唤道：“阿垚！阿垚！”
  楼垚终于朝旁边看了，前面挡着的黑甲卫也极有眼色的挪开了...
  上官澄拖着周鹰扬和袁慎挪到了一边，把空间留给了何昭君夫妇俩，楼垚跑向何昭君紧紧握着何昭君的手。
  “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你心里有我，太好了...太好了...”
  “唉~别人的爱情真好~”周鹰扬刚准备把头靠在自家阿姊肩上撒娇，袁慎一把“挪”开了周鹰扬的头。
  “不是！这位多余的公子！我靠我阿姊肩膀你打我作甚！”周鹰扬炸了毛。
  “你难道没听说过男女大防！再说了，谁是多余的，我是你姊夫！”袁慎认出了上官澄，虚弱地靠在上官澄另一侧肩上，上官澄差点没被口水噎死，看戏看的好好的，怎么把这俩货忘了...
  “什么！你是...”周鹰扬怀疑地看了眼袁慎，又看向上官澄求证，上官澄默认。
  “你们现在这时候瞎掰扯什么！该生孩子的生孩子！该救人的救人！你们再不去救储君，等着去给他收尸？”上官澄将肩上的袁慎移交给周鹰扬。
  “子晟、少商，你们快去救储君！何昭君这里我看着！”
  “好！”说罢，霍不疑和程少商就转身出门准备去了。
  上官澄和楼垚扶起何昭君，楼垚不免担忧地问道：“夫人您是？可能救我家夫人？还有您会妇人生产之术吗？...”
  上官澄被楼垚的碎碎念扰得头晕，周鹰扬本来扶着袁慎跟在后面，此时也忍不住挤过来说道：“这位公子您就放心吧！我阿姊的医术可是我们江南几个县城认证的好！至于妇人生产之术，我阿姊都生了两个孩儿了，在她手里也救过几个急症的产妇，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真的！”楼垚有些惊喜，“那就拜托夫人照看好我夫人。”
  “大人，您夫人...”刚走到产房，那被架来的医士就围了上来。
  “这个...夫人生产之事您就先不用管了，帮忙看看后面这位公子吧...”楼垚挠了挠头，然后看见半残的袁慎来了点子...
  “哦！好！老夫这就为这位公子医治！”
  ......
  “阿垚，我知晓你焦急，可是能否停下来？你转的我都晕！你难不成想还未等孩儿出世便晕过去？”袁慎看着面前的楼垚忍不住开口，身边蹲着的周鹰扬也止不住地点头。
  “可是昭君进去四个时辰了，我...我听着里面的声音...我着急...我怕...”楼垚崩溃地抱着头蹲下，袁慎听后也五味杂陈，心中更是愧疚。
  “哎呀！大人，您这就不懂了，这初次生产的妇人生产大都难些，少则四个时辰，多则...”那老医士提着药箱在一旁等着。
  “多则多久？”袁慎和楼垚异口同声地问道。
  “多则...老夫也不是医女，这种事只知道个大概呀。不如...你们等里面那位夫人出来问问？”老医士弱弱地提议。
  “算了吧，我还是继续等吧。”楼垚继续烦躁，袁慎陷入沉默，周鹰扬无所事事。
  终于过了半个时辰，一声婴儿的哭声从房中传来，楼垚猛地蹿了起来差点晕倒，周鹰扬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带着走到门口。
  “吱呀——”门从里面打开，上官澄抱着一个襁褓出门，楼垚忙迎了上去，“恭喜啊，是个漂亮的小女娘。”
  “昭君呢？昭君她没事吧？”楼垚匆匆看了眼女儿，就往房里冲，还被门槛绊得差点摔了一跤，而后就跑到何昭君床边痛哭，门外几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阿姊，阿垚阿兄不看，我看看！”周鹰扬围过来掀开襁褓看小娃娃，“哇~原来刚出生的孩儿长这样啊~”
  “阿姊，当初斯善和念笙是不是也是这般小小软软的，还有点...皱皱的？”周鹰扬跃跃欲试想要抱抱。
  “是啊，也是一样的呢。”上官澄笑着看向怀里的婴儿，袁慎在一旁探头似乎也想说些什么。
  “你要看看吗？”上官澄抱着婴儿走到袁慎面前询问。
  “我？”袁慎紧张地将手往干净的帕子上擦了又擦，才伸手逗了逗婴儿，“你呢？”
  “什么？”上官澄不解，抬起头看向袁慎。
  “你生产之时是不是也很痛，昭昭？”袁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上官澄的笑脸僵了一下，将怀里的婴儿递给身后的侍女，“还是送给昭君他们夫妇看看吧。”
  “这位公子，我似乎没说过同你认识。”戴着面具的上官澄挑了挑眉。
  “什么？”袁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我生产之时如何自有旁人关心，公子管的也太宽了。”上官澄疏离道。
  “阿姊...你们？”周鹰扬看看上官澄又看看袁慎。
  “鹰扬，去将我们的马取来，等会我们该走了！”上官澄转头吩咐道。
  “好嘞！”周鹰扬一看形势不对，赶忙溜走。

  “你为何不肯与我相认？”袁慎见上官澄要离开，拉住了上官澄的衣袖。
  “作为推行度田令的巡史，你现在的任务应该不是儿女之事吧，储君一旦有事你这三公之首怎么做？”上官澄看了眼袁慎拉着自己的手，“我要去郭村帮忙，你一个病号便好好养伤吧！”袁慎心知此时的责任，便放下了自己的手，上官澄笑了笑往门口走去。
  周鹰扬刚好将马牵来，上官澄跨坐上马，见袁慎扶着门框，便说：“此次解决完储君困境，我会回到广陵，若你想见我，那就拿点成绩来找我，兴许我会跟你一起走！驾！”说罢，便策马赶往郭村...
  “好！一言为定...”袁慎望着上官澄的背影道...
  ——郭村——
  “看来~我们来的不巧，这一切似乎都已解决。”上官澄看着远处拥抱的程少商两人便调转马头，“鹰扬！那咱们就先回家吧！”
  “好嘞！”
  ——三个月后  广陵  上元灯会——
  “阿母！上元灯会好生热闹啊！”袁柔嘉抱着上官澄的脖子指着灯笼。
  “是啊，念笙和斯善都喜欢吗？”上官澄看看怀里的袁柔嘉又摸了摸身旁江其琛的头。
  “喜欢！阿父今年能回来和我们一块过上元节吗？”江其琛瞧了眼远处的一家三口，抬头问上官澄。
  “那就...要看看他能不能猜对阿母出的题啦！”上官澄笑道。
  “阿母，我想和阿兄一起跟小舅舅去看喷火！”袁柔嘉被后面的杂耍班子吸引。
  “好~那阿母...”
  “阿母！你去找找阿父吧！看他到底来了没有！我们有红枫姨母、紫鸢姨母和阿峋姨父看着呢！”江其琛窜到紫鸢和上官峋中间，袁柔嘉也跑到周鹰扬怀里。
  “是啊！阿姊放心好了！”周鹰扬保证道，而后带着几人火速溜走。
  “欸！”上官澄见拦不住，笑着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夫人，来看看灯笼可好？”上官澄走到灯笼摊旁挑选。
  “就这盏莲花灯吧！直接给我便好！”上官澄付了银钱接过灯笼继续向前走去，走到醉仙居停了下来，小厮看见她连忙迎了上来。
  “见过女君！女君里面请！”
  “不必了！今日就随便看看，灯谜可都准备好了？”上官澄问道。
  “已经按照女君吩咐都备好了！您瞧！”
  “今日这最后一道灯谜是由我们东家亲自出的！诸位听好！这谜面是‘草下隐匿佳人影，芬芳馥郁映月明’，打一花名！”灯笼架前的小厮扬声道。
  “是茉莉！”沉寂了片刻，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上官澄朝那人看去，果真是他！
  袁慎一袭白色长衫大氅从小厮手上接过了那盏灯笼，感觉到一旁炙热的目光，抬眼看来，恰好与上官澄四目相对...
  “你来了...”上官澄与袁慎并肩走在桥上。
  “当然！我来找你了！”袁慎停下脚步。
  忽然上官澄转身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出那样一道灯谜吗？”
  “为什么？”
  “因为...送君茉莉，劝君莫离。袁善见，你这次来可就逃不掉了！”上官澄将头上的茉莉绢花递给袁慎。
  袁慎笑着接过：“这次我本就是为你而来，昭昭！”
  “那本姑娘就勉为其难随你去全国流浪，推行度田令咯！”上官澄向袁慎伸手，“你愿意余生都与我江泠瑰共度吗？”
  “当然！”袁慎看着眼前的手毫不犹豫地牵了上去，“幸甚至哉！”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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