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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离婚


徐千泽被徐母揭穿之后也没有继续装,睁开了眼睛,问道:“妈,你说的玉雕是昆仑眼吗?”

        徐家作为名门望族,自然是有一段可相当辉煌的以追溯的历史,而见证了徐家上百年荣辱兴衰的,就是作为族谱的玉雕昆仑眼。

        那是徐家当之无愧的传家之宝,原本是每年进入宗祠之后都要向它跪拜行礼的。

        哪怕后来因为战火流离,昆仑眼辗转不知下落,每一代徐家子弟都会被告诫一定要花大力气去将它找到迎回。

        真是昆仑眼的话,那么安以默嫁进徐家这件事情就变得合理了起来。

        至少对于徐老爷子来说,不过是一个未来当家主母的位置,能换回代表着传承的昆仑眼,相当值了。

        “所以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才会让我娶她的?”见到徐母点头,徐千泽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道。

        老爷子因为这事一意孤行他可以理解,可是徐父徐母可是他的亲父母,总该对儿子的终身大事有所关心吧。

        “事实上,哪怕你占了那孩子的便宜,哪怕那孩子送回了昆仑眼,她也并没有要求直接嫁给你,她只是要求徐老爷子、你父亲还有我给她一个证明自己可以成为最优秀的徐家主母的机会。”

        徐母想起第一次见那孩子的时候,她一开始何尝不是心里有些疙瘩?可这孩子实在是太倔也太贴心了:“你知道你爷爷最喜欢什么样的孩子。”

        坚强独立,有城府,但是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就能证明自己。

        再加上人心换人心,徐家三巨头都是见过风浪的人了,自然是知道安以默在平日里相处时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只是爷爷,您也很喜欢她吧。”徐千泽听出了徐母的言下之意,如此冷冷地说道。

        “是,我很喜欢她。”徐母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坐到徐千泽的身边,柔柔地询问,“难道你不喜欢她吗?”

        “心术不正,我当然不……”徐千泽刚想如此说,话刚出口却是噎住。

        “以默确实是有心计,但是扪心自问,她确实从来没有把心计用到歪门邪道上,对吧。”徐母了解自己的孩子,看到他这个样子,提醒道,“你可别再欺负她了,那孩子看着灵光,其实性子轴得很,你比她大那么多,有些事情她不懂,你好好和她说,慢慢教她也就是了。”

        “我哪里能欺负得了她,她那么厉害。”徐千泽说了这么一句,却是心乱如麻地把自己闷回被子里了。

        徐母很少见徐千泽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但也知晓了这是他听进去的表现。

        当初被逼娶以默的事情她可以谅解,但是或许对这孩子来说确实是一个心结。

        如今他们两个已经磨合这么久了,总归她是相信以默能让千泽慢慢敞开心扉,接受她的。

        而千泽这孩子的性格她更是清楚,一旦喜欢上一个人了绝对是死心塌地一心一意的过一辈子的。

        这边徐母在幻想着徐千泽和安以默接下来和和美美地过日子,痛痛快快地给她生几个大胖小子的美好童话故事。

        那边安以默正在计划着该怎么离开。

        “该做的也都差不多做了。”安以默躺在床上,脸在枕头上轻轻地蹭了一蹭,“接下来等着事情进展就可以了。”

        徐千泽出院之后,和安以默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安以默接管了徐千泽的生活,徐千泽也默认了这种状态。

        不过叫徐千泽意外的是,这一回,她会将所有需要注意的细节都记录下来,汇成一个相当严密而复杂的日程表,很多需要注意的东西,她也教给了徐千泽的秘书团队。

        因此,公司里的人才终于发现安以默不只是一个手腕惊人的优秀徐家外交主母,更是在生意场上有着惊人的天赋。

        那些在暗地里说着安以默配不上徐千泽的酸话就更少了,最重要的,这一回,如果徐千泽在公司中听到了类似的风声,一律开除,绝不姑息。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喜欢上安以默,但是他愿意试着给安以默,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在不带偏见地看安以默的时候,徐千泽真的觉得安以默是一个相当值得欣赏的女孩子。

        她坚强独立,有城府有手段但不会滥用,而且平素里相处的时候,她就像是一阵清风,柔柔地缠绕着你,带着桔梗花的香气,叫人沉迷。

        到了这个时候,徐千泽已经觉得,哪怕他没有喜欢上安以默,但是在协议日期到来的时候,他还是会告诉她:他喜欢她了。

        但是安以默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某一日的黄昏,安以默说今天想出去看电影,徐千泽同意了。

        他特意准时下了班,打开房门的时候,安以默坐在沙发上,茶几前摆放的是一个相当厚的牛皮纸袋。

        她的半张侧脸被掩藏在夕阳的余晖下,神情看起来莫测难明。

        “怎么了?”徐千泽敏感地意识到气氛不对,皱着眉头问道。

        “你在查当年你不小心中招,然后被迫娶我的事情的原委,对吗?”安以默抬起头来,看着徐千泽,她的眸子的颜色似乎都沉淀了下去,看上去像是能将人吸进去,“你觉得,我在这里面动了手脚,对吗?”

        徐千泽这才想起自己当初打的那个电话,这会儿的他和当初的想法已经不同,于是便有些焦急地想要辩解:“以默,你听我说,我不是怀疑你……“

        “我确实在这里面动了手脚。“安以默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徐千泽的解释,说出的话却是叫徐千泽目瞪口呆,”有什么不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吗?“徐千泽其实已经差不多对当初的事情释怀了,经过了这段时间和安以默的相处,他觉得安以默的性格中确实有些心机的地方,但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会儿从安以默口中听到了承认的答案,徐千泽真觉得像是一个雷劈到了他的天灵盖上一样,把他的思维都劈的相当迟缓,直到重复了一遍安以默的话,他才回过神来。

        这回,他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你觉得这是可以的吗?”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妻子有心计,却绝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不择手段。

        而这件事情,毫无疑问就是在不择手段的范围里的。

        “那天你已经喝下了那杯酒,不是和我就是和那个被安排好的女人。“安以默有些不解地问他,”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而且,我比那个女人有用的多,也更合你心意的多吧……”

        “够了。”徐千泽第一次在相信一个人之后又发现自己看错人,这让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白痴一样。

        这种被愚弄的愤怒让一贯不会对安以默说重话的他口不择言了。

        “在我眼里,你和那个女人没什么分别,都是不择手段,自私自利的人。”

        “像你这样的女人,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上你。”

        “现在,立刻,马上,我们去离婚。”

        “为什么?我们明明有协议的。”这是除了在徐母面前那一次,徐千泽第一次在安以默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委屈和难过。

        “世界上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用利益交换的。”徐千泽竟然从她的这种表情之中感受到了一种快意,他看着安以默,”就像是再给我一万年的时间,我也不会喜欢上一个像你这样的女人了。”

        “所有的协议终止,那5的股份我也会按照市场价格高出3成的钱折现给你,之前你谈的那些项目,该给多少钱这段时间我也一直是明码标价地给你了的,当然,这不足以抵得上你的价值。”

        徐千泽将最后四个字咬的极重,说得相当嘲讽:“所以我会再另外算一笔钱给你。”

        “可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些,我想要的,是成为……”安以默皱着脸想说话。

        “成为徐家人,对吗?可是从你的一举一动里,我看不到你想成为徐家人的真心。”徐千泽打断了安以默的话,”这种装可怜的话就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相信的。”

        从安以默承认自己在那场酒会上动了手脚之后,徐千泽对于她的信任就完全破产了,对于她所说的那些话,也完全不想相信。

        “这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对吗?”安以默像是才意识到这一点似的,问他。

        她的脸上有着一些不谙世事的天真,正是这种天真逐渐软化了徐千泽的心。

        “爸爸妈妈和爷爷也会因为这件事情生气,不会再和我做家人了,对吗?”

        这一次,徐千泽不会再心软了。

        “对,没错,而且,他们不是你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徐千泽冷酷无情地说道,”没有血缘关系的话,就永远都不会是。”

        安以默消失了。

        徐千泽那天话说得相当痛快,并且他觉得那就是他心中所想,他并没有管被他说得垂下头去的安以默,只是自顾自地离开了。

        但是第二天,他就有些后悔了。

        哪怕他打算和安以默离婚,也不应该把话说得那么重,而且这件事情他并不打算告诉徐家其他人。

        毕竟安以默那么得徐家三位长辈的喜爱,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情叫他们生气一次。

        安以默确实是帮助了他很多,他对安以默也并没有那么大的恶感,最多就只是,他不想和她再在一起了而已。

        真的不想吗?徐千泽在冷静下来之后,心里却是有个声音在不断地不断地质问着他。

        你真的还没有喜欢上安以默吗?

        你真的没有吗?

        如果没有,你到底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呢?

        安以默的笑容,她挽着他的手和别人洽谈时自信大方的模样,照顾生病的他时趴在床边的睡颜。

        还有最近,他们两个关系逐渐和缓之后,偶尔会出现的有些笨拙却可爱的撒娇。

        一切有关安以默的东西,合理的不合理的蛮横地充斥了徐千泽的大脑,叫他完全无法思考了,一整天在公司都相当心不在焉。

        这样的情绪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都下意识地逃避了去见安以默这件事情。

        等到他终于下定决心去见安以默时,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他想好了,这个婚可以不离,但是必须得叫安以默严肃地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狠狠地吃一个教训。

        所以,他回家的时候,是维持着一个相当难看的脸色的。

        可是当打开房门的时候,他愣住了,难看的脸色僵在了脸上。

        暖黄色的花朵抱枕,稀奇古怪的小摆设,阳台外的绣球花都已经不见了,客厅恢复了曾经冰冷无情的状态。

        徐千泽心中有了一个相当糟糕的想法,他冲进了安以默住的房间,果然发现这里也已经是空空荡荡的,所有的家具都像是曾经一样精心地用罩子罩好,就好像从来没有人住在这里过一样。

        徐千泽最后是在茶几上看到了安以默留下的最后的东西。

        其中一份,是记录得密密麻麻的资料,上面有着她曾经说过的所有项目的企划案和具体细节,并且仔细地标注了大部分的东西已经传给了他的秘书,不用担心会有问题。

        而另外一份,上面的大字就相当显眼了。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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