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高遇春(四)
服务生恭敬地招待她们坐下,随即打开了包厢内的放映机器,询问她们想唱歌还是想看电影,沈姐说,挑几首带劲的音乐放着就行。
很快,果盘,酒水,小菜,冷盘都端上来了,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
高遇春没有沈姐那么自在,她勉强喝了一口啤酒,还是没尝出这东西的好来,但冰冰凉凉的咽下去,还是挺舒服的。
包厢的门再一次被打开,服务生带头,接连着好几个男孩鱼贯而入,个个都是小年轻,每一个都留着不一样的发型,高遇春还不知道,就那么几寸毛,也能玩出花来。
服务生把他们领进门,一字排开站在包厢里,一齐看向沙发上的两人。
高遇春求救似的看向沈姐,用眼神询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沈姐指着那些男孩说,挑一个啊。
一个?高遇春问。
你还要几个啊?!沈姐哈哈大笑起来,她说,年轻人体力好,不像那些老男人,一个就够了。
高遇春发觉自己失言,窘迫地红了脸,还好蓝绿色的灯光下看不清楚。
她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凑到沈姐耳朵边说,不是就来玩玩吗?怎么还……来真的啊?!
沈姐反问她,不来真的玩什么?
高遇春被她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得开始怀疑自己了,好像,有道理啊。
面前的这一排男孩,看起来都差不多大,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比悠悠也大不了几岁,怎么干上这一行了呢?
沈姐捅了高遇春一胳膊,说,想什么呢?挑啊!
高遇春回过神来,一不做二不休,又犹豫了一会儿后,选了一个站在门边头发最不起眼的一个。
看着他,高遇春好像看到了男版的张小青。
沈姐挑了一个头发立得最高的男孩,剩下的人就被服务生带出去了。
“姐~”沈姐选中的那个男孩特别识相地坐到沈姐身边,都不用沈姐开口,自己就能说上好半天,把沈姐夸得天上有地上没的,眼角眉梢都乐了。
高遇春挑的这个比较内敛,但该做的一样没落下,一会儿递酒,一会儿喂水果,还上手要给她捏肩开背,活像古代伺候昏君的妃嫔。这儿要是再挖个汤池,真就离酒池肉林不远了。
灌了一些酒精下肚,高遇春开始放松下来,也不过如此嘛,她压根不用紧张。
她推推一旁春风满面的沈姐说,该回去了吧。
沈姐咯咯地笑着说,傻妹子,重头戏还没上场呢,回什么回?
说着她给男孩使了个眼色,那男孩便站起来,朝电视屏幕走去,只见他在后面的墙上按了一下什么,一个隐形的门就打开了。
高遇春惊讶地走过去,一看,原来是电梯!
沈姐也走过来靠在那个男孩身上,说,跟着他走就行了啊。
她看了眼跟在高遇春身后的男孩,随即就搂着自己的人上了电梯。
沈姐!高遇春叫了一声,电梯已经关上了。
身后的男孩走上来说,等一会儿电梯就来了。
高遇春不想在他面前落了下风,绷着脸嗯了一声,就坐回沙发上去了。
从电梯里出来,高遇春才知道这间会所竟然和旁边的君豪酒店是相通的。
在走廊黄橙色的灯光下,男孩的面目更加清晰,他带着她进了2201房间,熟练的架势让高遇春觉得他更像一个领班,哪里能想到他是会所的少爷呢?
不管他穿得多成熟,头发抓得多有型,眼睛里的青涩骗不了人。
进房间后,高遇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做这个你妈妈知道吗?
她看着的是这个男孩,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张小青。还有自己的女儿。
身为人母,她身上里的母性早已刻进了骨髓里,她无法不将这两个人与自己的女儿放在一起看待。
他们太年轻,而她太成熟了。
借着黑暗的掩护她尚且能把男孩看作一个卖笑的男公关,可一旦他们这种不正当的关系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她无法接受一个可以做自己儿子的男孩与自己苟且。
她想,她还是没路远那么不要脸,她的道德底线比起他来说立得太高了。
男孩好像不是第一次听这种话了,他没什么反应,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他淡淡地说,怎么可能。
高遇春蹙着眉问,你多大了?
21。
21?一个非常适合这份工作的年龄,既不会因为太小出事,也不会太大让客人失了兴趣。
高遇春说,还上学吗?
男孩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那是高遇春在女儿身上经常看到的神情,那是子女对父母烦琐的唠叨表现出的厌恶。
高遇春惊觉,她已经陷进母亲的角色里无法自拔了。就算到了声色场所,仍然不能丢掉这份负累。
路远就肯定不会像她这样,一定是抛开丈夫和父亲的身份,玩个痛快。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强迫自己回想来到这里的原因,她是来找乐子的。
思及此,高遇春扔下皮包,起身说,我先冲个澡。
男孩愣了一下,点点头,去椅子上坐着等她。
两人快速地做好事前准备,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床头灯,昏昏黄黄,一派旖旎动人的气氛。
高遇春打定主意要和路远拼个鱼死网破,她扯掉浴巾任男孩在她身上啃食揉搓。
许久没被触碰的身体就像闭合不开的花朵,一举一动都令人战栗不安。
高遇春无法忽视别人的触碰,何况还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她强迫自己沉下心去,强迫自己放松,强迫自己乐在其中。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仰着头看向昏黄的四周。
忽然,她瞟到了床边男孩的手机,屏幕没有按灭,在昏暗中发着亮光。
男孩埋头苦干,没有注意到高遇春的眼神一下子锋利起来。
她摸起手机一看,果然是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她拽住男孩的头发,在疼痛的驱使下男孩抬起了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高遇春仔细盯着他,他的眼睛里非常清明,没有一丝沉醉。
只有自己入戏了吗?
高遇春举起手机,看着他说,刚刚你一直在看这个?
男孩懊恼地夺过手机,却无可辩驳。
沉默了半晌,他才说,他不想吃药。
高遇春好似被当头打了一闷棍,她还以为他真的对自己的身体有感觉,自己还是有市场的,都关了灯了,全都一样嘛。
哪知,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他们需要借助外界刺激甚至是药物刺激才能对她们这些年华老去的女人们有一点点冲动,这难道不是一种羞辱吗?
那自己,不就是在自取其辱吗?
高遇春浑身都冷了下来,她踢开男孩,骂道,滚蛋。
男孩屈从地闪到一边,看着她穿起浴袍走进浴室。
他追上去说,姐,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高遇春狠厉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出去。
她穿好衣服出来,男孩还是那副样子坐在床尾。
一见她出来,就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她。
高遇春不为所动,她不屑地说,怎么,单子不成,挣不着钱了?
男孩没有否认。
高遇春冷哼一声,提了包就要走。男孩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垂头丧气地佝偻着,真够窝囊的。
高遇春想不通,她返身回来,站在男孩跟前叫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年纪轻轻的,干嘛出来做这个?
男孩见她去而复返,本来还高兴了一下,可听到高遇春又提了这壶不开的水,瞬间又低下头去了。
高遇春不依不饶,她又回到了高大姐的身份,以过来人的态度教训年轻人。
钱是身外之物,不值得你这么做。
也许是为了堵住她的嘴,摆脱她的喋喋不休,男孩开口了,他说,这个活儿来钱快,给的多。
他还是学生,甚至还有一个女朋友。
高遇春不明白,问他,你缺钱吗?家里有人生病了要做手术吗?
男孩都摇头。
高遇春希望他有难言之隐,她希望他有。如果他有正当的,逼不得已的理由就好了……
一个不相干的人,自己想那么多干嘛呢。高遇春惋惜地看了眼男孩,跟他说,越是看起来简单的路走起来越难,你以后就知道了。
说完,高遇春转身就走,男孩却叫住了她。
他说,姐,你说好人。
好人?
高遇春回头,看着他说,如果我告诉你前几天才暴打过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孩,你还觉得我是好人?
男孩问,你为什么打她?
高遇春神情一缓,竟然为了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到了。
她说,她是我请的家教老师,后来跟我老公勾搭上了。
人说家丑不可外扬,连对沈姐她都含糊其辞,却对着一个毫不了解的男公关知无不言。
或许是看到了男孩眼里的同情吧,高遇春蓦然体会到了“情人”的滋味。
不同于家长里短,油盐酱醋,外面的小情人只会跟你说些体己贴心的话,真情假意参半地抚慰你疲乏心身。
因为他们不参与你的生活,也就不会和你有永无休止的争执。
这也是一种各取所需的交易吧。
高遇春笑了,她问男孩,你愿意跟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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