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是为师的错
“现在就我和你，说说吧，到底怎么了？”苏何递给方步凡一个药包，叹了口气， “你素日不是与他关系挺亲近的，今日怎么闹得这样？”
看着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脚尖的方步凡，苏何有些无奈。
熊孩子，一有事就闷在心里。
“步凡，你说，为师养你近十年，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我能不了解吗，说说吧，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动手的。”
他顺着方步凡的脑袋，在一旁静静安抚着他。
“师尊，是十五年。”方步凡过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
淦！还有原主。
“那个，为师记性不好，哎，这不重要，只是今日之事你不说，我不知道，你只能自己心里难受不是？”
“师尊，我，做了错事。”
苏何听到他声音带着颤抖，不免有些心疼：“什么错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算你有错，我必然也有错处了。”
“不！”方步凡抬头看他，眼眶里已是噙满了泪水，“师尊，是我，自己的问题，跟师尊无关。”
“所以发生了什么？”
“那日，在若无幻境，我，我冒犯，冒犯了杨师弟。”
听到这句话，苏何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不自觉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冒犯？你瞅瞅杨君啄那张脸，他可一点都不像是被冒犯了，他要是有尾巴的话，现在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什么？师尊，您是已经知道了吗？”
“咳，所以这和你们打架有什么关系？说吧，嗯？”
方步凡沉默了许久，这才将今晚的事情娓娓道来。
方步凡在常平运回来后就去找他，两人和往常一样去后院的清湖亭准备喝两杯。
方步凡没想到的是，这次饮酒，常平运和自己聊得却是杨君啄。
“师弟，我听到些传言。”
“常师兄，请讲。”
“你和杨师弟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此话怎讲？”
“我听闻，此次若无幻境，杨师弟对你有些，就是，暧昧不清。”
“你说什么？”方步凡一脸的不可置信。
常平运装作无辜地笑道：“道听途说罢了。”
“哪里听说的！”方步凡情绪激动起来。
“咱们亲近，我才好心劝你的，此等乐于承欢身下之人，你可切勿交付了真心才好。”
方步凡一拍桌面站起来：“你胡说什么！”
常平运像胜券在握，语气有些轻蔑地说道：“那日，恐怕是你受了他的诱惑吧？我知你们自小感情深厚，但你还是擦亮了眼睛，切勿被那狐媚之人迷惑了。”
方步凡抓住他的衣领，喘着大气：“你！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师弟，你我相识多年，我自不会坑害你！”常平运说得情真意切，一脸惋惜地看向方步凡。
“你！你听好了！是我，承欢身下！是我，纠缠不清！也是我，才是那狐媚之人！你可满意了！”
“什么……”
常平运还没来得及反应，方步凡已经一拳砸到他的眼角上。
“你疯啦！”常平运被他打得懵了一下，迅速反击，两人彻底厮打起来。
……
“所以，因为常平运说了那些浑话，你才下了狠手？”
方步凡点了点头，苏何听完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尽管方步凡只是将常平运的话粗略地描述了一遍，但是他也能猜到常平运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步凡，是为师没有教好他，也没有教给你这些事情。”
“在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喜欢将一些自己认同的正确奉为世界的主旨，但是，他们的正确并不一定是真正的正确，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响应这些人的正确。”
“就如这个世界上有男有女，或许你喜欢男人，或许你喜欢女人，这跟你自身的性别无关，只是可能你喜欢的那个人恰好是男人，或者女人。”
“而那些人认为男人就应该跟女人在一起，这才能够达成阴阳调和。”
“但是，那不过是因为那些人恰好喜欢的是异性，这并不能说明你的选择就是错误的，不堪的，甚至是罪恶的。”
“他们或许会嫌弃你，抵触你，咒骂你；说你做错了，说你恶心，说你无药可救；但那是他们的事，是他们的思想过于狭隘，而不是你的行为有什么错误……”
苏何愣了一下，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杨煦的身影，是他中毒时，在阳光环绕下的杨煦；是他落水时，伸手抓紧他的杨煦；是他出事时，总是贴心照顾他的杨煦。
不行不行，我想他做什么，苏何拍了拍脑袋，继续说道：“步凡，你在追求的是你自己的人生，你在度过的也是你自己的人生，你有权选择你的选择。”
“你，可以明白为师的话吗？”
苏何看着哭起来的方步凡，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背： “是为师的错，你没有任何错，方步凡永远是我的最优秀最出色的弟子，你受委屈了。”
苏何挥手点燃远处的安神香，在袅袅飘香的安抚下，方步凡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陷入了睡眠。
苏何心里还有些不安，他想去找常平运谈一谈，他想告诉常平运，你可以不接受，但不能干涉别人的抉择。
刚掩上门，他转身就碰到了杨煦，看到熟悉的面孔，他红了脸。
莫名羞耻，淦，心脏跳地不舒服，他来干嘛。
苏何低垂着眼睛：“师兄。”
话一出口，他一下愣住了，他的声音怎么这么娇羞，啊！！苏何感觉自己的头顶在冒烟。
杨煦听到他的声音忽然忘了自己要来干什么，他看向苏何的脸，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脏骤停，满眼都是苏何的眼睫。
“咳，嗯。”
苏何抬头偷瞄了他一眼，杨煦红透了的耳尖有些刺目，他只觉场面更加尴尬，赶忙往弟子宿舍一指：“啊，那个，我去找平运一趟，我先去忙，师兄早些安歇。”
“哎……”杨煦刚想说些什么，却是只能看到苏何的衣袖从自己手心划走。
苏何没有去听他要说什么，只想赶紧离开，他边走边拍着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苏何行至常平运门前，看到屋内已是一片漆黑，像是已经入眠，便只能转转悠悠地进了书房，想赶紧冷静下来。
而常平运此时正在自己的寝室内十分疑惑地看向已经黑透的夜空。
我和师弟打了一架？我为什么说出那些混账话来，我……
他的脑袋里面一片混沌，只觉得扯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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