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真香
常平运第二日就同夏资离开，方步凡也渐渐接受了他与杨君啄的关系，加上杨君啄十分粘人，玉青宗各处都能看到两人亲密的身影，众人也渐渐对此见怪不怪了。
转眼间，年关将至，玉青宗也热闹起来。每至除夕，玉青宗众人都要聚在极光楼吃年夜饭，然后再去宗祠焚香祭拜，今年依照惯例，亦是如此。
苏何和杨煦到极光楼时，东方晏他们还未到，只有小辈们聚在一起不知聚着头说着什么，苏何看着贴得极近的方步凡和杨君啄两人，只觉得十分欣慰。
陆陆续续地，弟子们都落了座，极光楼的宴会厅热闹起来，隔着一道屏风，东方晏几个长辈们在此一起用膳，一道道佳肴让苏何从胃到心都十分舒适。
“还合胃口吗？”
苏何抬头看向杨煦：“嗯，但是不如师兄做得好吃。”
“你只是吃惯了我做的罢了。”杨煦笑起来吃，将鱼肉往苏何那推了一下。
“你做的确实好吃，嘿嘿，谢谢师兄。”
“呦呦呦，俩人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开心。”褚文郁面色潮红，已经有些醉了。
“褚师姐，你少喝些。”万心语去夺她的酒杯。
“我不，来来来，心语，我们今日不醉不归！”
“诶，不行。”
苏何见两人有些推搡，怕她们吵起来，刚想拉开她们，东方晏就将他拦下：“随她们吧，不碍事。”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一阵爆竹声，苏何看向窗外，一个个五彩缤纷的大团子在空中绽放，他不禁默念，想放烟花，好想放烟花，想放啊！
“想放烟花？”
杨煦的声音温柔低沉，苏何只觉得耳尖一痒，心脏都跳动地更快了，他努力控制语调：“师兄，我想。”
杨煦被苏何的声音激地心尖一颤：“那，我陪你去。”
“师兄，我们去外头看烟花。”
“哎，带我……呜呜……”
褚文郁被万心语堵住嘴巴，挣扎着想说什么，东方晏笑着点了点头。
苏何两人直接穿过极光楼的前厅坐到它侧边的石凳上，苏何觉得深夜温度还是有些低，使劲裹紧了自己的裘衣。
“给，暖暖手。”
苏何只觉得手上一暖，一个铜质手炉在这个寒冷的黑夜将他整颗心暖得发烫，苏何有些庆幸现在正值黑夜，看不出自己的红脸。
“谢谢。”
“我给你拿了些烟花棒。”
“好。”苏何伸手去接烟花棒，两人的手指碰到一处，他只觉得接触的地方像是着火般，烫得自己心跳个不停。
他赶紧避开，掐了个手决，细细的烟花棒就从顶部开始燃烧，细微的刺啦声伴随着参差不齐的火花不间断地涌出来。
苏何看着两人手里的烟花棒，呼呼地冒着火光，又慢慢地暗下去，心里像是冬雪融化，软软的，暖暖的。
已经多久没有在别人的陪同下玩过烟花棒了，一股莫名的喜悦在心里酝酿沉淀再迸发，就像是酿了多年的美酒，让他不禁觉得飘飘然。
一旁的杨煦看着苏何的眼眸忽明忽暗，他觉得有些挪不开眼睛，像是小孩盯着自己的玩具，珍惜，疼爱，想偷偷藏起来。
苏何看着烟花棒熄灭觉得有些不过瘾，刚想和杨煦提议去放礼花炮，耳边就传来巨响。
“嗖——” 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爆破声，一团彩色的光芒快速上升。
“啪！”烟花忽地散开，把漆黑的苍穹炸出一个五彩缤纷的窟窿，然后摇摇摆摆地扩散消失了。
不一会，天空就被争前恐后窜上天去的烟花映得如白昼那般明亮，一团团烟花，重叠盛开，一时间，在白雪和烟花的映照下，整个玉青宗都像是披上了件五彩的霓裳。
苏何睁大了眼睛，这次烟花算是自己穿书后最绚烂的一次，他都忘记了自己想放烟花这件事。
一旁的杨煦没有看烟花，他就只是盯着苏何，苏何的脸被烟花映出一种朦胧的美感，他不禁有些心悸，无意识地开口：“苏何……”
苏何眼里亮晶晶，含着笑应道：“什么？”
杨煦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远处：“你可还喜欢？”
扑通，苏何觉得心脏跳得沉重起来，他摸了摸心口，过了许久才嗯了一声。
有被人宠爱着的感觉，苏何笑着抬头看向烟花，忽然他觉得手里一凉，借着烟花炸开的光亮，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物件，是个剑穗，小小的白玉坠子。
“这……”杨煦的声音被爆竹声掩过去，苏何凑近大声问道：“什么？”
杨煦凑近他的耳边说道：“这穗子，我结得不好，你莫要嫌弃。”
耳边传来杨煦喷出的气息，温热又轻柔，苏何感觉自己的脸色骤的发烫，他扭过头去：“谢谢我也有想送你的东西，晚些给你。”
“好。”
两人默契的没再说话，一直就这么看着烟火，不一会东方晏就喊两人前去准备祭拜。
祭拜是苏何最讨厌的仪式，整个过程冗杂繁琐还十分无趣，只是这次看烟花时过于兴奋，进行到后头他就直接睡着了。
再次苏醒时，他觉得有些摇晃，抬头看去自己竟是在一人背上，他慌乱中往后仰去，以为自己就要仰下去时那人将自己掂了一下，他双手扣紧了那人的肩膀。
“小心。”
苏何脸上再次染上红绯，不敢再去动弹：“师兄，抱歉。”
“不碍事，你靠好，掖好裘衣，天凉。”
“嗯。”苏何慢慢靠在杨煦的背上，或许是周围太过寂静，他只觉得心脏跳得很快，在这样的情境下显得突兀，又有些害怕杨煦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等等，杨煦现在背着我，所以，他的手摸着我的大腿？！苏何震惊，他觉得身上都开始发烫出汗，不自觉抓紧了杨煦的肩膀。
杨煦有所察觉，以为苏何是害怕跌倒，走得更慢了些。
一直到昭阳殿的门前，苏何还有些恍惚，脸上硬是冒了一层薄汗，杨煦一停步他就从杨煦身上滑了下来。
“谢谢师兄。”
“你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受凉了？”杨煦皱起眉来，伸手去摸苏何的额头。
当杨煦的手接触到苏何的额头时，苏何只觉得自己心脏漏跳了一拍般，之前和万心语所说的那句话浮现在眼前。
“我，苏何，就是被打死，今天从玉音阁跳下去，我也不可能喜欢杨煦。”
他脸色更红，呆呆地说了一句：“真香。”
“什么？”
“啊，没事，我没有受凉。”苏何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确实，温度还好，不算热，记得盖个厚被子。”
“啊，好，师兄，你快回去歇息吧，不早了，师兄再见。”
“好……”
苏何一气呵成，不等杨煦说完就迅速溜进门内，他捂着心口看着木门蹲了下来，他真的可以对杨煦心动吗？自己有这样的资格吗？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夜雷鸣雨声，人群嘈杂的声音，苏何，你还不清自己的罪孽，你又有什么资格呢？他擦拭掉眼角的泪滴，侧身倒在床上。
门外的杨煦没想太多，他看着自己的手挑了挑眉，虽然知道这是原来苏何的身体，但是这样的接触还是让他忍不住心生欢喜。
或许，今生的结局可以改变，那他是否有机会可以和这个独特的苏何真正见面？
或许，如果可以，他想问他是否愿意和自己再赏烟火，共赴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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