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皇后的前夫
余默抱着女儿，眼泪滚珠一般的落了下去。
余默的反应，让穆烟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衣着华贵的人，与白天见到的、和自己记忆里的娘亲是同一个人。
“娘亲，你到哪里去了，我好想你，你不要甜丝儿了吗？”穆烟哭着问余默，眼泪吧嗒吧嗒的向下掉。
“娘亲也想你。”余默哽咽着道。
“他们都说你不要我了，你真的不要我了吗？”穆烟仰着头，哭着问余默，坚持着这样一个问题。
余默再也逃避不了这个问题，哑着声音道：“娘亲没有不要你，娘亲只是有事情，才会……才会不在你身边。”
“爹爹说，你生病了，病好了就来了，你现在病好了没有？疼不疼？”余默没有想到穆湦是这样回答女儿的，跟着道：“好了，已经好了，不疼的。”
“娘亲，我今天还梦到你了，你还给我做桂花糕吃了。”穆烟想起今天的事，一时很高兴的道。
余默听到这里，眼泪更是扑簌扑簌的落。
穆烟这才注意到余默的眼泪，她刚刚只注意着自己的伤心，根本没有注意到余默这一点，连忙拿手帮余默擦着眼泪，有些怯怯的：“娘亲。”
“好了，甜丝儿不哭了。”余默拿出手帕，帮着穆烟擦着脸上的小痕，也给自己擦了眼泪。
“娘亲，你看！”穆烟手指上突出一小簇火苗，献宝的对着余默道：“你教我的我没有忘记呢！”
余默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应对女儿。
今天她做这一切想让女儿误以为做梦的时候，是以着不见面为基础的前题下，从来没有想到穆湛会大方到愿意将女儿接到宫里来。如果她应了是自己教的，那么要是女儿问起她为什么她醒来时还是在原地，她怎么回答？
穆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突然灭了手上的火苗，黑亮的眼睛左右看了一下，对着余默竖起了一根手指来：“我忘记看周围有没有别人了，说好了不告诉别人的。”
余默看到她如此鬼精灵的样子，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穆湛从乾和宫里出去后，将儿子抱着，踱步到了承天门前。
穆湦看着远远而来的人，这次并没有低下头去，而是直直的看着他们父子两。
冬日里天气寒冷，草木凋零，承安门高大的宫墙边下，两边侍卫五十岁一岗，神情肃穆的直视着前方。穆湦心道，现在这么个景象，如果杀了穆湛父子，那么不得父仇得报，而且皇位十有八|九就会落在自己头上。
如果他身为皇帝，三娘也只会是他的。
穆湦使劲的握了握拳，将指甲陷入到掌心中，才让自己不要有这样的念头。
穆湛能这样出现，必定有所依仗。就算没有，他也不能杀了这男人，三娘会恨他。
可穆湛不死，死的就只会是女儿和自己了。
心下苦笑了一下，想这么多做什么，没有这个实力，想的再多也只是枉然。
他的武功高，穆湛的武功也低不到哪里去。
说实话，在他的想像里，单独面见穆湛的话，应该是穆湛高坐在某一座宏伟的宫殿里上，低着头俯视着自己，让两个的身体开成明显的关中，而不是这般随意的相见。
越是这样，越是让他心生忌惮。
穆湛打量了穆湦一眼，他穿的是浅桃木色的常服，站在那里，长身玉立，眉目清隽，整个人都俊的很，难道四娘当初会对他有好感，果真是一张好皮相。
近距离之下，穆湦也在打量着穆湛。
一望之下，穆湦袖子里的拳头又捏紧了几分。
先前不是远远的见着，就是近距离不能直视，虽然没有他细看过穆湛的相貌，却明白他相貌应该是俊美的。细看之下，才发现比之他想像中的还要优秀。
穆湛的身材健美，虽然因为有些精瘦不显得多雄壮，却是彰显着男子气慨，他能给女人安心的感觉。
相貌长的也是极为俊美，眉目俊朗，有着斐族人的高直的鼻梁，这点跟自己的哥哥很像，唇比穆渊的薄唇要厚一些，刚好适中。这个人，二十六年隐忍，一朝为帝，身上自有一股旁人没有的尊贵气势，用龙姿凤章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两人打量完毕，穆湛又向着宫里走去。
穆湦知道，穆湛走这么长的路，也不可能是为了来看自己一眼，一定是有事的，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穆熠最近见了很多的生人，可是大都是一些宫人，像是这样从宫外进来的，可是不多，在穆湛怀里转过身，好奇的盯着穆湦看个不停。
穆湛将儿子的头扭回来，穆熠过一会儿又将头扭了过去。
穆湛没了办法，叹了口气道：“这是瑞王，你好好的看着他，记住了可不要学他。”
“学他什么？”穆熠睁着一双黑亮的眼，好奇的问。
“学他不知珍惜，失去的时候又后悔莫及。”穆湛轻缓的道，说的却是诛心之语。
穆湦听后心里针刺一般的痛了一下，这痛意，又如同海浪般席卷了全身，最后将他淹没。
他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的盯着穆湛，想从他神色上看出来别的什么。
这句话，是在承认么？承认三娘已是他的妻？
穆熠懵懂的望着穆湛。两岁多的孩子，根本就听不懂这些，他连珍惜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只是隐约知道这句话里的一些意思。
听不懂就听不懂，穆湛说这句可不是为了让儿子听懂，这不妨碍他教育儿子：“所以，你有的东西，都要好好的爱护，不可轻易丢掉。就像过几天，父皇会为你请老师，那个时候你就要懂得珍惜，因为好老师是别人一辈子求也求不来的。”
穆湦实在忍不住，两步上前挡在了穆湛的身前，抖着唇着问：“三娘她……殿下她，她是不是三娘？”
穆湛淡淡的扫了穆湦一眼，越过他继续向前走。
他的冷淡，让穆湦恢复了一些理智。
是又如何，她已经离得自己那样远那样远。
“子童她想生个女儿，听说有小孩子陪伴，就能生出女儿来，所以这些日子，穆烟就留在宫里了。”穆湛这才说出来穆湦的目的。
其实他想留一个人，根本就不需要借口，这个借口，只是用来彰显他们夫妻恩爱的。
穆湦只觉得胸口呼吸一窒，整个胸闷的都喘不过气来。
依稀记得三娘有孕时，他知道后对她说，可以再将她娶回王府。那时她早已了他的放妾书，他本想着为了孩子，她也会同意的，所以是抱了肯定的心态去的。她也的确笑着说可以，但却在后边加一句：“你若是与正妻和离了娶我做正妻，我就嫁你。”
他虽然从来都没有碰过自己的王妃，可那也是联姻得来的妻，哪是能说和离就和离的，又恼又闷的回去了。
那个时候，他以为她爱他，所以才想要留下他的孩子，又以为她怨她，所以才不想再与他扯上关系，没想到，真相却不是那样。她只是想要个孩子，而不是想要个他的孩子。
就算知道余默很有可能是皇后，穆湦也是十万个不放心女儿住在宫里。
宫内人心险恶，哪怕皇后是女儿的亲生母亲，也架不住旁人的虎视眈眈。
不说整个皇宫都在穆湛的掌控下，就算是在三娘的掌控下，也难免会出事。二兄的那个太子穆煜，受了他二兄多少的保护，可是身为皇帝的他，也连儿子都保护不了，让他在今年死了个不明不的。
已经快十岁的孩子了啊！
“回陛下，小女身体有痒，又胆小怯弱，殿下若想生女儿，应该找康健活泼的孩子来陪着。”哪怕知道没有什么结果，穆湦也不想这样认命，争取着。
穆湛似笑非笑的侧望了穆湦一眼，一个字也没有说。
二十多年的生活经历也让穆湦明白，穆湛说想让女儿留，那她就得留，他不想让女儿留，那么想留也留不得。
“那，臣想面见殿下，也好嘱托一些事情。”穆湦再次开口请求。
穆湛猛的回了头，一双冷目犀利的盯着穆湦，眼神死死的锁着他。
他想见自己的妻子，是何居心？
忽尔，穆湛勾起唇角笑了。
要见是吧，那也好。
若是以前，穆湛怎么也不会同意让穆湦见到余默的。他的妻子就是他的宝贝，怎么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见到的？如今他想着，让他看到他们恩爱的样子，也未尝不是一种让他放弃的机会。
“好，应你。”穆湛点了点头，笑的很是和蔼。
这出乎意料的答案让穆湦有些吃惊，不置信的盯着穆湛，反复的确定着自己并没有听错，他的确是同意自己见三娘了，不是自己臆想，也不是自己听错了。
穆湦立时觉得口干舌燥，紧张的额角都出了汗。
乾和宫以前是穆湦二兄穆渊的住处，穆湦也没少来，可从来不像今天这样，畏惧于一具座宫殿。
等到了余西殿时，穆湛才发现余默并不在，一问之下才知道，她去了厨房。
御膳房离乾和宫虽然不远，宫里也有相对的保温手段，不会出现饭菜在路上放凉了的情况，可有些饭菜是刚出锅是最好吃的，余默并不喜欢这一种排场，平时没有事的时候，都是以前的厨娘在做的。
去厨房做什么，穆湛不用问就知道。他已经吃过了，定然是给穆烟做东西。
穆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还是过去了。
余默正在做八宝粥，听到声音，就走了几步到门口去看。
宫里都是有规矩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的乱走，能到她跟前侍候的也就那么几个，余默感觉着，应该是穆湛过来了。
可是，她见到的不是穆湛，而是穆湦。
余默手中拿着白色的干净抹布，扎着袖口，有些吃惊的望着穆湦。
“……三……娘。”如同十年前一样年轻的面容，穆湦嘶哑着声音，只觉喉咙都干裂的冒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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