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前夫说，我爱你。
“爹爹！”穆熠看到穆湦，兴奋的从坐位上起来，向着穆湦奔过去。
余默只觉得这人疯了，竟然将穆湛调走来见她。他不知道穆湛现在正防着他，不低调点，还这么大张旗鼓的，都不怕穆湛嫉恨他。
她本想从座位上站起来，却还是压着自己没有动，坐在哪里看着穆湦。
下意识的，她想去看窗户关了没有，这个念头一起，又想到，自己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人看到了就被人看到了，反正这事也是要说给穆湛听的。
这么大的皇都，就算穆湛的眼线没有到这里，她也不想拿这样敏感的事情来隐瞒穆湛。
“叔父。”穆熠倒是很乖巧的唤了一声穆湦。
余默有些惊讶，侧头看起了他来。她可从来没有教过儿子喊穆湦，他是怎么知道要喊穆湦叔父的。按照排辈来看，穆湦也应该是季父而不是叔父，穆湛他这是没有将穆湦那个早逝的大哥算在里边吧。
穆湦单手抱起了女儿，来到穆烟原本的位置，弯腰打算坐下去。
余默看出了他的意图，出声阻止：“瑞王坐在这里，怕是不合适吧。”
桌子是很大的四方桌，能坐八个人，一面能坐两人，因为穆烟与穆熠人小，他们三人是坐在一面的，这样的话，穆湦坐了下去，可是直接坐在了余默的右边了。
穆湦本来还有些期待的心，听到这句话，凉了半截。
不过，他还是在旁边坐了下来。
余默也不可能因此就移开位置，这样显得刻意而矫情了。
不过就这一件事情，余默知道，穆湦变了。
他以前是多君子的一个人物，现在这种失礼的事情，怎么看都不是胜他能做的出来的。
也好，见了面，将事情说清楚。
穆湦将手上的菜放到桌子上，穆烟察觉到气氛不对，乖巧的将碟子往她面前一推：“娘亲，你最爱吃的麻婆豆腐。”
余默看了看桌子上的菜，一时有些感慨。
因为爱吃，她经常能吃到。
虽然是家常小菜，穆湛对于这方面并没有讲究，御膳房没有因为它太平常而不做它，所以常吃今天也就没有点。
在住在穆湦府里的那七年里，两人相处的里寥寥可数，穆湦不可能知道她喜欢吃这一道菜，而女儿那时年小，也不可能记得，所以也就只能是他问的清晓那些人才知道的。
何必呢这是！
余默拿起了筷子吃了一口，穆熠看了看穆烟会在穆湦怀里，向着余默伸了手，余默无奈，只好放下筷子将他抱了起来坐在自己怀里。
穆熠手里还拿着自己的筷子，想要伸手去夹豆腐，可是他使用筷子不熟练，豆腐又不好夹，老是夹不上。
“别急别急，慢慢来。”余默拿了个小碟子放上边，穆熠气着了，用筷子直接拨了一筷子到小碟子上，再用自己的筷子刮去下豆腐上边门面的辣椒，才让穆熠自己吃到了嘴里去。
这样的配合，让穆湦心里刺痛了一下。
三娘果然是一个好母亲，这种情况，别人家的家人，绝对会制止孩子吃辛辣的东西，结果无非是不给吃惹的孩子生气，或者给吃了辣到了他惹的他哭。可是三娘她却能引导孩子走向正确的路，看穆熠那不着急的样子，日常想必也是习惯了的。
“……三娘……”穆湦轻轻的唤了一声，声音嘶哑，不复往日那带着清越的感觉。
“瑞王认错人了，我是余四娘。”余默弄了几块豆腐到小碟子上，用筷子慢慢的给穆熠刮上边的辣椒粉，看都没看穆湦一眼。
“三娘，你何苦。”穆湦只觉得嘴里发涩，苦的不行。
余默也觉得这样没有意思，也不否认自己的身份了，侧过头盯着穆湦的双眼：“何苦的是你。”
一句话，让穆湦的心如同被压了一块巨石一样，喘不过了气来。
是啊，她已是皇后之尊，穆湛生母已逝多年，这世不可能有一个大皇后，她算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了，儿子又立太子，她已达到了一个女人所能达到的最颠峰的位置，到了如今的地步，自己还来找她，是何苦来着？
自讨苦吃。
看着她又转过头去动碟子里的豆腐，还有她怀里乖巧吃东西的穆熠，穆湦心里的嫉妒如一把把尖刺一样，刺的他心里鲜血淋漓。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她会为别的男人生孩子。
即便是她失去音讯的这几年，他也没有想到过这样的事。
“……你不爱我了么？”穆湦颤着声音问。
他心里实在有着一丝期望，期望余默只是被逼无奈才另嫁了穆湛，期望余默只是贪图皇后的尊荣才甘愿跟着穆湛。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余默真的是爱穆湛……
余默将筷子放到了桌子上，因为力气有些没掌控好，发出了轻微的“啪”的一声响。
她转过头去头去，嘴角微微了勾引，看着是带着笑，却是有着一丝嘲讽的意味在里边：“瑞王好大的脸！你不曾爱过我，又何必要我爱你！没有真心，就去要别人的真心，呵……”真以为他是皇弟，容貌非凡才华横溢，天下跟他有关系的女人都要将一颗心挂在他的身上么？！
“……不三娘！我爱你，我是爱你的。”穆湦有些慌张，连忙说出了心底的话，瞪大眼，紧张的看着穆湦。
爱她？这个男人，说爱她？
余默心里并没有什么起伏，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对不住，我早都不需要这种感情了。”她在瑞王府里待了七年，七年啊，他有数次机会认清他的心……
如果你待在他身边七年，都不够打动对方，都不够让对方看到他自己的真心，那么待上一辈子，也是枉然。
穆湛身子晃了晃，只觉得心如同被一只大手给捏碎了一样的疼，喘不过气来。她没有说不相信，她只说，她已经不需要了。为何需要，因为有了更好的了么？
“三娘，我说的是真心的。”穆湦有些艰难的道，声音嘶哑，心里的疼痛让他有些摇摇欲坠，坚持着将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我以前，以前没有发现自己的心，可是等你离开后，我才明白，原来，原来我是爱你。哪怕你没有动人的容貌，没有绝佳的才华，我都是爱你的。我以前，只是被自己的想法迷了心智。我只是……只是爱你而不知……”
余默静静的听他说完，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酸味的。
“十年之前我狼狈的从宫里逃出来的时候，那时强行庇护在你的身份之下，的确是我利用了你。”余默一口气说到这里，连鼻子都有些酸了。
当年穆渊一气的娶了五个女人，她长姐余溪是皇后，另外四人都是嫔，包换她。那时，余溪与穆渊如胶似漆，身为现代人，余溪根本就容不得其他女人，穆渊也许诺余溪一世一双人。可惜先前她在被穆渊强迫的那一夜有了身孕，余溪容不得她，更容不得她的孩子，穆渊为了打击祝家，流掉了她的孩子让她嫁祸给了华妃，而后继余溪恩恩爱爱。
本来离开皇宫就得打个安静的地方安静的度日，可她想着自己总有一天会想要一个孩子，可是穆渊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给别的男人生孩子？哪怕她是他不要的女人，那也不行。
所以穆渊怎么可能让她再嫁成功，成功了又怎么可能让她有孩子，有了孩子也不一定能生下来，生下来也不一定能长大，长大……如果有那么一个孩子，又怎么可能长大？
穆渊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可就算是如此，两人有过一夜情缘之后，他也能无视她已配好的婚姻，将她要到宫里去，那样的男人，只怕在她成亲时一碗的绝育药就赐了下来。
甚至于，他不会允许她活着嫁人。
可如果她嫁的男人换成了穆渊的亲弟弟，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所以当年她算是强嫁给了穆湦。
如此，不讨穆湦的喜欢也在她的预料当中。
只是她以为，她的好穆湦会看得到，哪知道时间证明，自己当年做的是一个很糟糕的决定。
哪怕不敢爱上穆湦，她心底里也是喜欢着他的，所以对他的好也是真心的。她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努力与真心，却得不来他半分的心动，就将自己的心收了起来。
既如此，一拍两散，各自过活。
所以穆湛强迫她离开京城时，她一咬牙，抛下女儿就走了。
“可是穆湦，哪怕我只是喜欢你而不是爱你，也用了真心来对待你。七年，是颗石头，我放在怀里也该捂热了。”余默摇了摇头，功力一使，眼里的些微水汽都蒸干。
“可惜瑞王的心，是块木头做的。”余默捏着筷子总结着：“后悔？迟了。”
她一筷子压碎碟子里一块豆腐，放下筷子，抱起儿子就打算走。
后悔，迟了！一句话，如同当头重击，将穆湦打入了万丈深渊里，他只觉得全身冰冷，冷的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她的意思是，她从来没有爱过他？不……他不信！
看到余默要走，他下意识的拉住了她的袖子，对着余默回过头俯视的脸，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想问她当年为何突然消失，想问她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想问分她这三年可是受了苦，想问她可否很想他，想问他是不是真的不要女儿了，更想问她：“……你可曾，可曾爱过我。”
颤抖的话里带着不堪一击的脆弱，竟然让余默心里有些不忍。可是不忍又能如何，你不会跟他在一起，就不能给他希望。
“除了沐湛，余三娘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余默说的果断极了。她不是凉薄，她是害怕、是担忧、是恐惧，所以她不敢先家上哪个人，只所得来凄惨的结局，所以她曾经对穆湦那么用心，只是期望他能爱上她，那么她才敢爱上他，可是他们终究没有缘分。
她原本以为，她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了。如今看来，尽管她对于穆湛的爱很浅，但那也已经超过了喜欢。
转身要走的时候，看到穆湦怀里快要哭了的的穆烟，嘴唇动了动，想让她跟自己走，可是看到她紧抓着穆湦的衣服，还是歇了这口气。
她转过身去，没有等到女儿选择跟自己，迈开脚步，向门口走去。
“娘亲！”穆烟在她背后哭着叫：“你又不要我了么？”
余默心一颤，回过头去，脸上的笑容带着苦涩：“我以为，你要的是你爹爹而不是我。”
穆烟哭着摇头，连忙道：“我要娘亲，我……！”只说了一句，就感觉穆湦的身子晃了晃，穆烟回头看去，只看到穆湦脸色苍白如纸，唇无血色，再对上她失落而伤心的目光，吓得也白了小脸，不敢再说，只是滚着眼泪问余默：“不能爹爹和娘亲一起要么？”
余默心里很愧疚，还是摇了摇头。
“为何不能？！别人家的孩子，都不是这样的。”
“……”余默有些无言以对，大人家的事情，怎么能跟一个孩子说清楚？最后，她只能说实话：“因为你是我的孩子，不是别人家的，你娘亲跟别人家的娘娘不一样。”
“那……”穆烟转头看着皱着眉头，已经头有冷汗的穆湦，为难的抽泣着问：“那，那我能不能在父亲身边待一段时间，等他好了再去找你？”
余默看她哭的有些喘不过去，心疼的不行，拿出帕子走到她身边，温柔的给她擦着眼泪，安慰她道：“别哭了，娘亲不是不要你了，而是在娘亲和爹爹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穆烟还是不懂为什么只能选一个，只是越加哭的伤心，她只知道，自己哭的伤心，娘亲就会心疼，就会回头，她不想让娘亲走，只能使劲的哭。
在这时，门打了开来，离门最近的穆熠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去，一看到来人，连忙跑过去仰着头道：“爹爹！”
余默心里一惊，既而平静下来，转过身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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