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沉默片刻，素歆悠重归淡定：“我连现任国王都揍过，还怕他？”
她打开智脑，从通讯列表里找到某个大忙人，诚恳的发一条讯息过去：“我把你弟揍了。”
对方几乎秒回：干得漂亮。
素歆悠：？
很快，一个语音通讯打了过来。
素歆悠接通后，略带矜贵的青年满含期待的问道：“没死透吧？”
“揍一顿，还不至于死。”素歆悠眉头微蹙，一瞬间竟不知该怎么评价这个行为——兄弟情深？
青年啧一声，叹气：“可惜了。”
素歆悠摊摊手：“你们皇室不都就读皇家军校么？怎么你弟弟在这里？”
“因为我看他不爽，所以一脚把他踹过去了，眼不见心不烦。”青年毫不拖泥带水的回道，随后，他语气热切：“当然，素素，你下次揍他前，让鸠渊给我直播，这种时候我还挺乐意看他的。”
“路泽铖，你真的是路俞叶亲哥么？”素歆悠认真询问。
路泽铖啧一声，语调充满嫌弃：“很不幸，我们同父同母，就是我那对不靠谱的爸妈自己退休云游宇宙去了，把他的监护权丢给我，我百忙之中还得抽空看下他。”
素歆悠疑惑道：“你这么不喜欢路俞叶？”
“你要不介意，我们可以换一下兄弟，你哥给我当哥，我弟送你。”路泽铖极其诚挚的提议道。
“你清醒点。”素歆悠无奈道。
这话给前任陛下听到，非得揪着路泽铖一顿揍。
“那要不然这样吧，我们打个商量，我把他的监护权给你？”路泽铖沉默片刻，循循善诱道：“反正你现在是他老师，你也得管他是吧！”
“路泽铖，你要知道我父母那边是有前任陛下和王后的联系方式。”素歆悠浅笑道。
“这皇位什么时候能脱手啊！”路泽铖叹一口气，痛苦问道，“你看路俞叶现在够格么？”
“不太够。”素歆悠皱眉，如实的摇摇头。
路俞叶性子傲气，阅历也不够，还非常慕强，若是在军团里，这种性格定能闯出一番天地。但，是继位成为新任国王的话……那就个麻烦了。
国王代表着帝国的颜面，国王会承包每个星际年里所有需要出面的重要事务，耐心和冷静是必要的，路俞叶看起来并不像个能够忍耐的人。
“我好痛苦啊！我什么时候才能解放呢？”路泽铖叹气，“不说了，打工人要去干活了，那小子交给你了，随便敲打。”
对面迅速挂断了通讯，素歆悠平和端起咖啡。
路泽铖和她认识于皇家军校，两个人是同班同学。
和路俞叶张扬明显的性格相比，路泽铖上学期间沉默寡言，没有任何皇族的架子，行动上完全贯彻了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佛系咸鱼思想。
虽然如此咸鱼，但他的实力在班级里排得上前列，因此总是受到老师们的喜爱，每位老师都觉得他应该能够有更高的成就，但是这家伙他懒的要命。
最主要的是他懒归懒，但是，每次考核中每科都能拿到高分，让很多想要让他勤奋点的老师无可奈何。
当然，在校期间，他也是素歆悠最好的伙伴之一，两个人时不时就会一起翻墙出去耍个天荒地老，革命友谊也在一次次的互相帮助下，逐渐加深。
素歆悠还记得在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任课老师询问所有人分以后的规划及方向时，路泽铖第一个被询问道，他大义凛然的站起来：“我的目标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毕业后必须回去继承家业。”
当时的老师给整无语，吐槽道：“你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路泽铖面色扭曲，一副痛苦的点头：“是啊。”
这一段插曲被当作玩笑话，在学校里传播了许久。
直到后来，毕业后，路泽铖正式登基为新任国王，全星网连续七天播放着他那张360度无死角的脸，所有人这才知道，这家伙还真的是继承王位去！
路泽铖虽然性格佛系，但他极有担当，而且能力是很强的，继位以后，他再也没有咸鱼过，天天忙的头不着枕，脚不沾地，像个最可悲的997高强度工作的员工。
但，他每次在公众平台的发言都是非常的精彩，回复问题也是极其的犀利，言语能够轻松调动民众的情绪，因此，他也被称为帝国史上最杰出的国王演讲者。
素歆悠捏捏鼻梁，有了路泽铖这个监护人的放权，路俞叶她可以放开手去训练了。
“主人，南恩文给您发来联络消息。”鸠渊看到她结束通话，张开翅膀飞了过来。
素歆悠挑挑眉：“她要和我在哪里见面？”
“你们定下的机甲训练室。”鸠渊回道，再补充了一句：“今晚七点整。”
“好，我知道了，你帮我回她。”
/
当素歆悠准时进入机甲训练室时，南恩文已经在里面等候久矣了。
女孩子坐在训练室地面上，发梢沾染些许汗水的反光，双眸水汪汪的，灵动却又有种破碎感。
“老师。”她眨眨眼，对着素歆悠笑着打招呼。
“你自己的情况你清楚了吧？”素歆悠开门见山的问道。
南恩文睫毛垂下，双手捏住自己散开的长辫，整个人似乎再思索着什么。
素歆悠走到她身旁坐下：“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您是知道了叶老师的那件事吗？”南恩文轻轻笑着，问道。
素歆悠抬眸凝望着她：“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你差点死于精神训练，并且你现在的精神力状态异常的大幅度下降。”
“我想你应该明白，对于一个军校生来说，精神力等级大幅度下降意味着什么吧？”
“我知道精神力等级如果跌破b等级，我就会失去就读资格。”南恩文极其冷静的点头。
素歆悠看着她：“你想离开么？”
“老师，我来这所学校的原因，至始至终只有一个。”南恩文轻轻一笑，她极其平静道：“谢麦金和家里闹崩了，我答应他的妈妈，要照顾好他，所以，我跟着他来到这里。”
“那你找我，是想说什么？”素歆悠皱起眉头，有些不理解。
南恩文平和道：“您拜访过叶老师，应该听到他说过我以前的一些事情吧。”
“是的。”素歆悠承认道。
“那么，您应该知道我以前怂恿我的父母离婚，并且让我父亲净身出户了吧。”南恩文笑问，似乎并不在意被别人提起过去。
“嗯。”素歆悠点头。
“因为他是个家暴狂，整日酗酒从不工作，所有的生活花销都是由我母亲提供的。我从小到大，每天回家都能够看到母亲身上不断添加一些新伤，旧的伤口还没结痂，可能就会被新的伤口覆盖。”南恩文眨眨眼，双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整个人显得很轻松，语气平静的像在说别人的事：“所以，我逼着他们离婚，让我母亲和我脱离这个泥潭。”
“事实上，我成功了，我还让他净身出户，身无分文。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的行为激怒了他。”
“失去了经济来源，他就彻底疯掉了。我一直很小心翼翼，在胜诉后，立刻和母亲搬去其他地方居住，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们的新地址。”
“我原本以为，我就可以从此摆脱他的阴影，直到有一天，他找上了门。”
南恩文视线看向地面，整个人变得哀伤起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来的，不过，我很庆幸那天我的母亲不在家。”
“他闯入我们的家，拿着不知从哪拿到的长刀，从客厅到房间，一边摔碎各种器皿一边疯狂的破坏我们精心挑选的装修。”
“到最后整个家变得一片狼藉，而我躲在杂物间里不敢出声，直到听到我姑姑，也就是谢麦金母亲的声音。”
“我冲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个疯子已经捅伤了我姑姑。”南恩文抬起手，捏住自己的下巴，“我已经准备好和他决一死战，但……”
她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回想起过去的事：“他当着我的面，剖开自己的胸腔，将心脏和血管一同拉出来，说……那是给我和我母亲的道歉，要我好好留着，这辈子都要和我们在一起。”
素歆悠：“……”
知道整件事之后，她反而无法开口再说什么，只能伸手拍拍南恩文的肩膀，对于任何一个人而言，直面那种场景都是毛骨悚然，永生难忘的。
南恩文的表情也变得苍白，“后面，我立刻联系了急救中心，我姑姑没有什么大事，但是那个男人彻底的死掉了。”
那个男人同样也用一种让她永生难忘的方式成了她这辈子最大的阴影。
“后面，他母亲听到他去世之后，情绪波动过度，也跟着去世了，我和母亲终于脱离他们。”南恩文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她眨眨眼，语气尽量轻松的回道：“对我们来讲，这是一个好结局，不是么？”
除了她间接害死了两个人……
“你从那时候精神就开始不稳定了。”素歆悠沉眸盯着她。
她可以看到南恩文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她在为此恐惧。
素歆悠望着她，轻声问道：“叶沥稣和他长的很像么？”
“……嗯。”南恩文闭眸，轻轻点头。
“为什么不反抗叶沥稣对你做的事？”素歆悠歪头看着她，“因为，害怕你父亲死前的模样再一次重现吗？”
南恩文闭眸思索片刻，轻幅度的点下头。
“我一度觉得，魔鬼回来来找我了。”南恩文抱住自己的双膝，“我一直认为，只要他不伤害别人，我自己忍一忍是没问题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对其他同学都下手了。”
“我差点死的那天，是因为我无意间知道，他用假药剂骗走哈该五十万星际币，所以，我去找他理论……没想到。”南恩文抿唇。
“……”素歆悠用手盖住自己的半张脸。
“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和校方反馈呢？”素歆悠望向她，“因为，是对父亲的愧疚吗？是不是觉得你当初应该给他留一线生机，这样子他就不会做出这种极端行为了呢？”
南恩文沉默一小会儿：“嗯。”
如果她给父亲留下一些物资……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件事了呢？
也正是因为有这件事发生在先，对待叶沥稣，她反而选择了母亲当初忍气吞声的处理方式，直到直到朋友们被他所欺骗。
“你想什么呢？”素歆悠直接开口道，“这种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会跟吸血虫一样觉得你给的不够多，不停的来损害你伤害你。”
“你的行为没有任何错误，你理应这么做，你不应该替坏人珍惜生命，因为，他们的行为早就应当遭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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