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劫狱
那士长左右看了一眼,声音更低了几分:“盯梢的派人回来请示,城外那些尸体,是否仍不处理?”
捕快回到:“异地人继续收押,尸体也继续放那儿,总会有饿急眼的狼,漏出马脚。”突然神情微变,颇有深意地问了一句:“你觉得这饵下的露骨吗?”
士长也不敢胡乱揣摩问话的意思,端正回到:“您做主。”
捕快走后,方才被踹了屁股的卫兵凑到士长跟前,有些不服气地问到:“我们禁军的事何时轮到衙门管,大人,这毛头小子是什么路数?”
几个不明所以的兵士也都颇感兴趣地围了过来,那士长瞪了他们一眼:“小子?有点眼神没有?女的!”
“啊?”那卫兵吃惊不小,语气很是不屑:“何时女人也可当差了?”
那士长又是一脚踹到他屁股上,语气郑重地说到:“记着,城里是出大事了,才会把原先的守城军调走,让边军过来当差。这差事不仅要办仔细,也千万要记住,不能得罪惹不起的人。”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缓缓道:“她就是厉胜男。”
围作一圈的卫兵听见这个名字,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那个兵士停下揉着屁股的手,一脸惊讶地低声说到:“她就是啊?我们在边境都听过她的名字,没曾想竟然如此年轻。”
士长望了眼厉胜男远去的背影,颇为严厉地说到:“听过便好,这娘们可不好惹,虽说依制是府衙的人,但立身六部之外,听宫里的公公说,扶王都时常亲传下旨,她着手的案子,你们,多一个字都别打听,有什么指示,照办便是,明白了吗?”
大黄三人被卫兵领着正往前走,刚过吊桥,进了瓮城,却发现卫兵拐了弯,没进城里,而是带着他们往瓮城一侧的一排矮房里去。大黄瞧见另一侧也有一排矮房,也是站着一些百姓,被卫兵领着,逐一进了去。
孟唐干咳了两声,谄笑着问一个兵士:“军爷,不是说去衙门大牢吗?这还没进城,咱们是去哪儿啊?”
那兵士横了他一眼:“怎么?想下牢是吧?这儿就是!”
一行人来到矮房前,卫兵开了门,三人被推了进去,身后的门要被重新锁上的瞬间,孟唐挤着身子将门靠出一条窄缝,满脸堆笑地拿出一锭银子,往缝里塞,对着那兵士说到:“劳烦军爷,劳烦军爷,跟城东孔掌柜带个话,他可证明小人清白。”
正说着,孟唐身边突然挤过来好几个人,手里拿的东西也是各式各样,有的拿着银票,有的拿着玉镯,跟孟唐一样,纷纷往门缝里塞。
“军爷军爷,一点心意,帮小人带个话给铁铺的掌柜,我是他姨父。”
“大人,那春风楼的清倌儿跟我是相好,您把这镯子带给她,让她来证明小人的清白啊。”
“青天大老爷,俺真的就是个种田的!”
围在门口的人越来越多,铜钱银票也是人手皆有,孟唐被挤得银子都要掉了,苦不堪言。卫兵在外面刷地抽出长刀,往门上狠狠拍了几下:“全部回去坐好!再有滋事者,一律杖罚!”众人被吓得噤了声,三三两两地散去,大门被无情地锁上了。
孟唐悻悻地把银子塞回衣袖,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左右散去的人,嚷嚷到:“挤什么挤啊,这么多人塞钱,哪儿有人敢接啊?没点见识。”
一个留着络腮胡,身形跟孟唐差不多的胖子,刚把银票塞进腰带,听见这话,不服气地回到:“你说谁呢,数你最胖,你往那儿一站,银票都没塞过去。”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各不服气,越靠越近,肚子倒是先碰到了一起。
“说谁胖呢?”
“说你怎么了?”
大黄带着小草退到一边,不小心碰到一个人的脚,大黄回首一看,是个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他微微点头示意抱歉,那人摇了摇手,很是和善地道了声:“无妨。”
这时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过去劝架,他走到孟唐和那胖子身侧,先是长长作揖,然后一只手横在胸前,凭空晃动起来,仿佛是拿着一把折扇,文绉绉地开口说到:“两位,萍水相逢即是有缘,书中有云,千里”
“滚。”两个胖子一齐出声。
书生抹了抹脸上的唾沫星子,重新开口:“两位,可否听在下一言,圣人言,退一步”
“滚!”
那书生见两人压根不听自己的话,抿了抿嘴,突然凑到近前,颇为神秘地低声问到:“两位就不想知道,这城中发生了何事,我等因何被困于此?”
这矮房狭长,十数个衣着寻常的人或坐或蹲,散在这矮房之中,看来都是异地来此,被暂时给扣下了。书生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望向他,神情充满了好奇。
孟唐和那胖子也一同看向书生,上下打量了一番,异口同声地问到:“发生了何事?”
那书生神秘一笑:“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不吵了,请听在下一言,古书有载,化干戈为”
“你有病吧!”那胖子瞪了书生一眼,又看了看孟唐,嘴里碎碎骂着什么。孟唐甩了甩袖子,白眼翻到了头顶上,也懒得再理会两人,示意大黄和小草跟上。
三人找了个空的角落坐下,孟唐小声安慰道:“没事,应该就是查查,等叔的朋友来了,就能出去。”坐在三人不远处,一个衣着打扮也颇为讲究的人打了个呵欠,叹了一句:“别想了,我让他们带个话,三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孟唐听了心里也是一沉,但嘴上仍然装作不在意,对大黄和小草说到:“没事,别听他瞎说,叔有办法。”
那人冷哼了一声,讥讽道:“呵,你有办法?你有办法就不会被关进来这里,装什么蒜啊。”
孟唐在那胖子那儿受的气还没消,一听这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那人大声嚷到:“你闲的吧,老子说话你插什么嘴啊,很快就有人来接你大爷出去,你信不信吧!”
话刚落地,一支箭嗖地从窗栏间射了进来,从两人之间穿过,硬生生地插到墙上。孟唐被吓了一跳,瓮城外突然喊杀声四起,矮房里的人面面相觑,赶紧趴到窗栏边踮着脚往向望。
只见不知从何处冲来好些黑衣人,蒙头盖脸,正和外面的卫兵杀作一团,一边激斗,一边喊着:“快!把里面弟兄救出来!”黑衣人毫不恋战,砍倒几个卫兵,就往瓮城两侧关押众人的矮房方向冲去。
矮房里的人哪里见过这阵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着,方才与孟唐争吵的那人紧张地望向孟唐:“大爷,来,来接你的啊?”
砰地一声,门锁被斩断了,两个黑衣人守在门口,有几个冲了进来,众人吓得纷纷后退,挤作一团,不敢出声。
领头的黑衣人左右迅速看了一眼,突然指着孟唐,那名书生,还有一个瘦弱汉子,说到:“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带走!撤!”几乎是同时,瓮城另一侧的矮房那边也传来同样的信号:“撤!”
几个黑衣人伸手抓向三人,书生被明晃晃的钢刀吓得直哆嗦,缩着脖子被黑衣人拎了出去,那瘦弱汉子被吓得发了疯似的往后躲,慌乱中一把抓住人群中一直沉默不言的老人,也顾不上什么仁义道德,一把将他拉了过来朝黑衣人推去。
那老头被堆到黑衣人跟前,一个趔趄,被黑衣人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架了起来,喘着粗气。黑衣人打量了他一番,倒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瞪了那瘦弱汉子一眼。
孟唐看着朝自己越走越近的黑衣人,从窗栏间射下的阳光在刀背上闪了一眼,他猛地回过神,本能地一脚踹了过去:“去球!你谁啊!”
那黑衣人没想到这屋里居然有人还会些功夫,躲避不及,被一脚踢中小腹,向后翻滚着跌出了屋子,摔了一身灰。另外那几个黑衣人见状纷纷握紧钢刀,杀气腾腾地盯向孟唐。
“撤!”
几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听见另一侧的同伴再次发出撤退的命令,似乎不愿做过多纠缠,恶狠狠地瞪了孟唐一眼,架起书生和老头,抬手在两人脖颈上点了一下,书生吓得惊慌失措,却咿咿呀呀地说不出半个字,便被带着往外退了去。
两侧劫狱的黑衣人在城门聚拢,另一队也架着几个从矮房里带出来的人,面对围攻而来的卫兵,显得有条不紊,丝毫没有慌乱,瞬间便杀出了城门,往远处遁去。城卫反应也是迅速,骑兵立刻从城内策马出发,追赶了上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矮房内众人似乎是惊魂未定,出神地盯着敞开着的牢门,面面相觑,没有一人敢向前一步,只是怯生生地站在原地。
过了许久,几个卫兵走了进来,拿着册子点了点数,发现少了两个人,便对照册子依次喊了众人的名字,在册上圈出没有应答的两人之后,将牢门重新又锁了起来。
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窗栏边,踮着脚向外望了望,发现外边卫兵正在收拾残局,清捡战死的尸体。看了一会儿,逐渐散开,退到了各自的角落,蹲坐在地上,不言不语,显然是头一次亲眼见到杀人的场面,被吓得不轻。
孟唐一个人站在窗栏边向看继续张望着,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摇头晃脑。大黄放下护在小草身前的胳膊,轻轻舒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眼,发现她虽然神情还是有些紧张,却一眼不眨地盯着牢门,眼底似乎多了一分莫名的坚定。
“你怎么了?”大黄问到。
小草听见问话,回过神来,恢复了平日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少爷说这一路都有仇家追杀,叫我不要害怕,我以为方才是仇家寻来了,心里想着,这一次不能再被吓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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