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心遁六甲
白雾山森林的大火熄灭后,山上一片狼藉。大火和浓烟波及到附近的村民,使得他们不得不四处逃散,并在远离白雾山森林的村庄里聚集,还临时搭起了帐篷。
雷珞玮陪杜文曲回到了都司,但看她一直心事重重。
“你累了一天,先去休息吧。”雷珞玮说。
“阿玮……我今天是不是做错了?我不应该把整个森林都烧了……”杜文曲说。
“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我是不是罪孽深重?”杜文曲激动道,“我害死了子良,我害死了晴儿和她爹,我害了凌云寨的村民……”
杜文曲顿时泪如泉涌。
“不要再责怪自己了,你越想只会越无法自拔,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雷珞玮说。
杜文曲点了点头,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可是她仍然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第四天,岑文寅和手下们跑到山上去调查,发现了不少梼杌教教徒的残骸,随后他们回到都司向雷珞玮汇报。
“居然是梼杌教?”雷珞玮惊讶道。
“白雾山森林很可能是他们窝藏的一个点。”岑文寅说。
“他们曾经采集过玄晶洞窟里的玄晶?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雷珞玮说。
“山上的猿猴就是被那些玄晶碎片污染的,所以才会乱攻击村民。”岑文寅说。
“这事情恐怕不简单,你们先向朝廷汇报,还有防止村民再被骚扰。”雷珞玮说。
“是的,都督。”岑文寅说。
又过了一天,杜文曲一早又从梦中惊醒,她突然感到不安,便拿出玄女天书来看,但看到帛书上的奇门遁甲图后不觉大惊。
她立刻找雷珞玮说道:“阿玮,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
“现在?”雷珞玮说。
“没错,我们的行踪可能暴露了,必须马上走!”杜文曲说。
雷珞玮看她如此严肃,便打算叫岑文寅准备两匹马,但杜文曲说自己驾马技术不好,怕会落下。于是雷珞玮还是和她共坐一匹马,让她坐在身前。
他们打算往北面走,从茶马道越过西蜀山。随后,走了两个时辰,他们终于走过最难行的山路,进入了一条小道。然后两人快马加鞭来到大江上游的岸边,看到前面有一条数十丈长的吊桥横跨在江上,桥高十丈,桥下江水滔滔不绝。
突然间,他们感觉到身后一阵狂风吹来,便马上想到了五灵刺客。
“又是他们?”雷珞玮说。
“我们快过桥。”杜文曲说。
雷珞玮看到桥上的木板有些脱落,便皱着眉说:“我们要一鼓作气冲过去!”
于是,快马从桥上飞踏狂奔,马腿一蹬,桥板纷纷脱落。他们刚冲到对岸,身后的五灵刺客和北下弘已经赶到桥边,双方隔江相望。
雷珞玮提马回望,说道:“他们果然来了!”
此时,雷暴、风影、水姬和土丘四人二话不说,直接从吊桥上飞奔过去。
杜文曲看后立刻施法,使出“地势·蛇入地罗”,突然间吊桥如盘蛇般扭动起来,使得四人在桥上左右晃荡无法前行。
四人随即直接从桥上飞跃起来,直奔对岸。
杜文曲忽然改变手印,念起心诀,整座吊桥顷刻间坍塌,从十丈高坠落江里。然后她再施法使出“天道·玉女守门”,一堵空气墙阻挡了四人,使得他们在空中动弹不得。
接着她又使出“地势·六仪击刑”,几道强光在她手中闪现,霎那间纷纷击中四人,把他们打落江里。
四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由于江水急湍,水深崖高,他们还没来得及使用遁术逃出来,就被大江流水冲走了。
北下弘趁机以符咒使出阴阳术“八门封印”,对杜文曲施法。刹那间杜文曲感到浑身不适,尤其左臂有点疼痛,使得她无法再施展法术。
“阿玮……我突然施不了法……”杜文曲说。
“那赶快走。驾!”雷珞玮立刻驾马而去。
此时,火丸依然在对岸紧盯着二人。
“你为什么不过去?”北下弘对火丸说。
“大师,他们就是因为太自信,忽视了对手,所以才会掉落江里。”
“她的法术已经被我封住,所以暂时威胁不到我们。”北下弘说。
“那我一个人去就够了。”火丸说罢,立刻使用“火遁·炎尘”。随着带有火光的尘埃飘起,他突然消失了,过了一会又从对岸出现,接着向二人飞奔而去。
雷珞玮骑马奔跑了好一段路,却仍然感觉到有人在身后追赶。
火丸眼看就要追上,便立马使出“火遁·炎幻龙”。
雷珞玮突然看见前方有一条火焰龙向他冲来,便瞬间勒马回避,却发现是幻象。不料他和杜文曲一起从马背上甩了出去,一霎那他在空中抱紧杜文曲,落地后两人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为了保护杜文曲,雷珞玮摔伤了胳膊,倒在地上一脸痛苦。
“阿玮……”杜文曲爬起来叫道。
火丸出现在他们二人身后,正要拔刀相向。
倏忽间,一把障刀挡在他们面前,紧接着另一人以横刀对火丸发起攻击,使得火丸连忙后退三丈。
兑泽派貔貅宗主文吕和金蟾宗主卫婧雅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雷珞玮看后大喜。
文吕二话不说就提起障刀“魔障”向火丸砍去,火丸也拿起太刀“炎明”与之过招。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文吕突然间使出太阳式绝技“寒武大爆发”,其快刀如麻,招式千变万化。火丸抵挡不及,连番后退。
卫婧雅接着使出太阳式绝技“千山鸟飞绝”,她甩出的横刀“纵横”瞬间化成一群飞鸟扑向火丸。
火丸立刻做出手印,使出“火遁·炎尘”消失,然后出现在远处。他看对方二人一起夹击,便迅速隐遁逃离。
雷珞玮起来后便说:“感谢文宗主和卫宗主相救,雷某感激万分!”
“大盟主,别客气了,你是我们八大派的大盟主,我们出手不是应该的吗?”卫婧雅叉着腰说。
杜文曲听后感到十分震惊,心想:阿玮他……是八大派的大盟主?
而文吕则把障刀收回背上,在一旁沉默不语。
“不过能在这里遇上大盟主也算是巧合,八卦大会后我们都在找大盟主您,我们还担心你会遭到五灵刺客的毒害,幸好大盟主安然无恙。”卫婧雅说。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雷珞玮说。
“大盟主,你们要去哪?”卫婧雅说。
“我们要去长安府。”雷珞玮说,“二位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们弟子发现南方的古猿出现异常,所以我和文教授就过来察看。”卫婧雅说。
“还有附近的矿洞里有来历不明的人出没的痕迹。”文吕说。
“你们也知道梼杌魔教的事?古猿的异常正是魔教教徒所为。”雷珞玮说。
“是梼杌教?我们并不知道,所以现在去调查。”卫婧雅说,“文教授,我们现在要去哪?”
“之前的地方都找过了,我们现在要去咏雪冰川。”文吕说。
“大盟主,你们要跟我们一起走吗?”卫婧雅说。
雷珞玮瞧了杜文曲一眼,看她点了点头,于是说道:“那就麻烦两位带路了。不过,从这里上山的话恐怕路难行。”
“大盟主别担心,我们可是早有准备。”卫婧雅说。
只见文吕从大背包里拿出一个折叠的机械包,他按动了机关后机械包便自动展开,然后变成一只一丈几长的轻型机械鸟,刚好有两排四个座位。
“这就是‘青木鸟’?”雷珞玮说。
“是的,我们四人刚刚好。两位请坐后排吧,我们俩坐前面驾驶。”卫婧雅说。
四人一起坐上去,文吕按了启动机关后,再拉动把手,“青木鸟”便飞了起来,并如风筝般随风在高空中飘动,接着突然加速前进飞行。
杜文曲坐在上面感到十分紧张,当她从高空中俯视地面的时候,心都快跳出来了。
当他们的机械鸟沿着西蜀山进入咏雪冰川深处时,山上雾气逐渐变得浓重。突然,一阵寒流袭来,“青木鸟”的机关零件被冻僵了,而且他们看不清方向,于是只能随风慢慢地降落到山上。
四人走下机械鸟,环顾周围是一片茫茫的冰川,文吕把机械鸟收起来后,四人便向着山间深处走。往深山的路上,他们忽然发现里面藏着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川流不息的河水两岸是锦绣的青山,山间升起了袅袅的云雾。
雷珞玮和杜文曲都感到饿了,于是他们就在山上野炊。此时,杜文曲才知道雷珞玮不仅是八大派的大盟主,而且是前军都督府的右都督,后知后觉的她心里翻起了巨浪。
休息了半晌,四人又继续往山林处走。杜文曲一边走一边注视着雷珞玮,心里有话想和他单独说,却因为一直找不到机会而忐忑不安。
临近傍晚,文吕突然说道:“我们离目的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今天走不完了。大盟主,卫教授,要不今晚就在这森林里夜宿一晚?”
“在这里夜宿?”雷珞玮问。
只见周围除了森林就是冰天雪地。
“大盟主,你们放心,我们有保暖的野营帐篷,而且我们多带了两个备用的,所以刚好一人一个。”卫婧雅说。
雷珞玮又看了下杜文曲,发现她心不在焉,于是说:“既然两位决定了,我们也没意见。”
然后,文吕负责打猎,准备傍晚的烧烤,而卫婧雅负责装好帐篷。
雷珞玮打算去帮忙,杜文曲却喊住他:“阿玮……我有话想跟你说……”
“文曲,怎么了?”雷珞玮看她战战兢兢地样子,便猜出了她的心思,然后和她走到无人打扰的地方。
杜文曲突然间异常激动,不禁泪如泉涌,然后向雷珞玮跪地磕头,说道:“请大盟主救我娘!”
雷珞玮被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她说:“你别这样,有什么事尽管说!”
于是,杜文曲把母亲林月娥被捕入狱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雷珞玮,还告之她们杜家的事。
雷珞玮听后说道:“你放心!如果你娘是含冤受屈,我一定会帮你申冤,并还你娘清白!”
“感谢大盟主!”杜文曲哭道。
雷珞玮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说道:“你还是叫我阿玮吧,不要见外,我能够为你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大盟主……”卫婧雅在远处大喊。
杜文曲听见后马上收住眼泪,两人也假装若无其事。
四人野炊的时候,杜文曲眼尾总是偷偷地瞄着雷珞玮。
到了晚上,卫婧雅给他们一人一盏夜明灯挂在帐篷里,这样在晚上也能看得见。
望着天上十五的月亮,杜文曲在自己的帐篷里偷偷拿出玄女天书来看,不禁又想到了过去和现在。
人生难预测
世事总风云突变
看云遁羞花闭月
守得云开终会见明月
人生若能看清前世今生
是否只能一生爱一人
若是情已分才能看破红尘
入奇门会否孤独终生
石破天惊
弹指之间强虏灰飞烟灭
妙算神机
乾坤挪移尽在掌控之间
但是你的出现却让我无法预见
勾起伤痛往事回忆如昨日又再重现
藏杯中蛇影
惧鹤唳风声
心躲含羞一碰就颤动
乙辛龙逃走
跌穴鸟惊弓
心的痕迹遁六甲其中
……
雷珞玮看到杜文曲在夜里还点着灯,便走过去问:“文曲,你还没睡吗?”
杜文曲打开帐篷,探出头来,说道:“没有,我睡不着所以在看天书。”
雷珞玮蹲下问道:“这么晚了还在看天书,你受的伤好点了吗?”
两人近在咫尺,杜文曲摸了一下左臂,说道:“这里有点痒而已……”
“那让我看看……”
雷珞玮刚伸出手,杜文曲顿时惊慌得身子往后缩,随即耳脸涨红,然后低头轻声道:“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雷珞玮看到她脸脖通红,气息紊乱,便担忧道:“你今天怎么怪怪的?你看你的脸都红成那样了!我怕你这样练下去会走火入魔……”
杜文曲听后更紧张道:“没有……我只是在练新的遁术来躲过五灵刺客的追踪,所以才这样……”
“是吗?”雷珞玮一脸疑惑,便问道,“你练的是什么遁术?”
“是……”杜文曲犹豫片刻,遂说,“是‘心遁’……”
“心遁?是读心术还是控心术?有那么神奇吗?”
杜文曲只一味地深呼吸而沉默不语,甚至连看都不敢看雷珞玮一眼。
雷珞玮百般无奈,又问道:“那你用奇门遁甲看看我们两人的将来会怎样?”
杜文曲被提了个醒,便想着他们俩的未来,果然帛书上又出现了一个奇门遁甲图,只是她一看就立马呆住了。
雷珞玮看她脸色凝重,不禁问道:“不会是……我们又有危险吧?”
杜文曲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现在很安全,只是……”
“只是什么?”
杜文曲不停地眨了几眼,不禁嗫嚅道:“呃……天机不可泄露……”
“算了,你总是神秘兮兮的样子,不问你了,既然我们都安全,就早点睡吧。”
“嗯……”
杜文曲匆忙拉上帐篷,看着眼下的奇门遁甲图,盯着局中二人的结局,不由得落下了眼泪。她很快便把灯熄灭,然后缩成一团在夜里悄悄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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