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隔天，课间，顾熙来到迟然的座位旁边，把他前桌的椅子拉过来，然后坐下。
“迟然，问你个事。”
“啥事？”迟然正在做一道数独题。
“你小时候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的的？”
迟然想也没想就说，“我根本就没有经历发现这个过程。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很容易喜欢小男孩。”
“后来呢？”
“初中以后，开始慢慢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就去和他们试，去查，然后知道了同性恋，”迟然停下来，咬了咬笔头，像是在回忆，“当时感觉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我自己不对劲，是有些人就是这样。”
“哦。”顾熙若有所思。
“你干嘛问这个？”迟然突然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直直地盯着顾熙。
“没什么，随便问问。”顾熙别过脸。
“你该不会，爱上我了？”迟然目瞪口呆地看着顾熙。
顾熙一愣，看了他一眼，嗤地笑了出来。
“滚。”他靠着椅背，笑说。
“熙哥，我愿意。”迟然做出一副深受感动的模样。
“我不愿意。”顾熙笑。
“所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迟然换了副正常点的表情，笑着问顾熙。
“没什么，我可能得再确认一下。”顾熙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顾熙。”迟然突然伸出双手，捧住了顾熙的脸，眼含深情。
“我靠，你干嘛。”顾熙吓了一跳，他一把打开了迟然的手，身子向后缩了缩。
“确认了吗？”迟然憋着笑，继续做出深情的表情。
“确认了个锤子，”顾熙笑，“行了，我回座位了。”
顾熙起身，把座椅摆回原来的样子。
“顾熙。”迟然叫住了他。
“恩？”
“哎，算了，没事。”迟然挠了挠头，冲顾熙摆摆手，示意他回座位吧。
顾熙回到座位上，转着笔，发了会呆，余光瞥见自己左手手腕上的手环。他停下笔，想把手环摘下来。刚碰到那手环，他又顿了顿。而后，他重新拿起笔，盯着手腕上的手环，继续转着笔。
下午放学后，顾熙收到了薛有年发来的消息。
“来打球吗？”
顾熙关了聊天界面。盯着窗外看了一会。
“好。”最后，他回复。而后，他起身走出教室。
张小言被开除、白安安住院，两件事对于他们身上的流言产生了一种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顾熙走在学校里，耳边突然没有了路人同学的指指点点，眼前也不见了那些奇怪的目光，倒觉得有点不太适应。
走进球场时，他看见薛有年和老刘等人已经在打球了，场边还站着另外一拨人。
“顾熙，你和他们一拨。”薛有年第一个看到了顾熙，他冲顾熙笑笑，然后指了指场下的那几个人。
顾熙点点头，然后在场边坐下。他注意到老刘看向自己的目光有点尴尬。他冲老刘笑了笑。
顾熙坐在场下，看着薛有年，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很久没和薛有年打球了。他撑着下巴，目光追着薛有年。
薛有年今天投篮投得很漂亮。篮球总是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而后稳稳入框。
最后，薛有年所在的队伍留在了场上，老刘所在的队伍下场，换顾熙所在的队伍上场。
“熙哥，之前…”老刘经过顾熙身旁时，小声开口，但话到嘴边却又突然卡壳。
“歇会儿。”顾熙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头笑笑，然后走上球场。
“防我？”薛有年看向顾熙，笑。
顾熙也看着他。他额前的刘海醉倒在微风的怀里，醉得东倒西歪。他的眼睛长得不算精致，但是眼神温柔。他的嘴角沾着笑意。然后，顾熙看向他的下巴，喉结。
“防你。”顾熙冲他笑笑，然后摆出防守姿势。
好像麻烦了。他想。
另一边，迟然打完工，回到宋隶家吃完晚饭后，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陷入了沉思。
“想什么呢？”宋隶啃着一根黄瓜，手里还拿着一根，递给迟然，问。
“老宋，你觉得顾熙喜欢我吗？”迟然抬头看着宋隶，接过黄瓜。
宋隶差点噎住。
“你脑子坏了？”
“不是，他今天问我的话，我怎么越想越觉得他喜欢我啊？”
宋隶白了迟然一眼。
然后迟然复述了一边两人今天的谈话。
宋隶问，“他平时还和谁玩的比较好？”
迟然想了想，然后说，“薛有年吧。”
“那不就是了。”宋隶说。
迟然咬了一大口黄瓜，神色复杂。
“这要是真的，我好愧疚啊。”过了一会，他开口。
“你愧疚什么？”宋隶看了一眼迟然，有点不明白。
“这要是被我带弯的，我能不愧疚？”迟然说，“又不是每个人，每个家庭都能接受。”
宋隶看了迟然一会，笑，“你还挺有责任感的。”
“不是责任感，是自身经历。”
“真直男你带不弯的，”宋隶笑，“要不然，我喜欢白江淮那么久，他早该弯了。”
迟然啃着黄瓜没再说话。
“就算他不是真直，有潜质，那他为啥不喜欢我啊？”过了一会，迟然幽幽开口，“是我长得不够帅吗？”
宋隶白了他一眼。
迟然打开了手机，点开自拍模式，咔咔咔拍了几张，看了一会，说，“老宋，我觉得我挺帅的啊。”
“我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你了，”宋隶看着他，有点无语地笑了笑，然后别过头，小声说了句，“傻逼。”
“宋隶，我听见了。”迟然抬起头，然后抓起沙发上靠垫，向宋隶扔了过去。
宋隶没有躲，他笑着接住那个靠垫，给迟然扔了回去。
两人在房子里来回飞了一会沙发靠垫。
“你别把我家给拆了。”最后，宋隶伸手揪住迟然的后领口，把他按在沙发上。
“我认输了，老宋。”迟然趴在沙发上，举起双手。
宋隶松开了手。
而后迟然一个翻身，趁宋隶没有防备，把他猛地一推，推倒在沙发上。然后，他跨坐在宋隶身上，下身贴着他的腰，拎起手旁的沙发靠垫，蒙到宋隶脸上。最后，他灵活的跳开，和宋隶拉开了距离。
宋隶把沙发靠垫扔到一边，坐起身黑着脸盯着迟然。
迟然正站在客厅的茶几旁，看着他，笑得张扬并且得意。客厅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融进了他的笑里。
宋隶看着迟然，愣了愣。
“傻逼。”最后，宋隶只是捡起那个沙发靠垫，甩给迟然，然后起身走向厕所。
他叹了口气，心里怀疑这小孩是不是忘了，他也是个gay。
一个会对同性起感觉的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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