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报仇
书房里,袁鹏躺在素日常躺的软榻上,一边饮着小酒,一边把玩手中的玉佩,眼神偶尔落在书桌后面。
那玉佩比较独特,白色的玉环中间悬着一颗红珠,鲜艳如血。
他到底没能搬出府去,他爹说了,娶了媳妇才让搬。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屋子里愈发昏暗,忽而一道闪电划过,屋子里原本空旷的角落里,出现一个人影。
袁鹏一眼认了出来,屋外没有任何动静,想必他已经做了手脚。
“还知道回来?”
魏玄道:“我身负参将一职,自然要回来。”
酒水将袁鹏的嘴唇浸湿,他慢慢咽尽嘴里的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三日之后,跟我出发去边郡。”
魏玄也笑了,“将军不问问我这阵子干什么去了?”
袁鹏起来,背对着魏玄,自顾自倒酒,“无非是杀了你那继母,废了你的父亲,在我看来,都无足轻重。”
“将军不问问在那之后我干了什么?”
袁鹏就着酒瓶饮了一口酒,“本将军不想问,也不想知道。”
“我去劫了法场。”
砰!袁鹏将酒瓶砸到地上,隐忍的怒气到底撒了出来。
“你可知她行刺我父亲?”
“她是我妹妹。”
“你喜欢她?”
魏玄正色道:“即便是素不相识之人,也会伸出援手救出英烈之后。”
袁鹏哈哈一笑,“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本将军?”
“将军不也在骗天下人吗?如今换了个位置,就受不了了?”
“你真当我愚昧无知,不知晓你接近我的目的?怎么样?就算让你得逞,又能如何?你还是太年轻,要知道,对与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更强。”
魏玄看着袁鹏,轻轻呼出一口气,“所以今日,我来寻将军了。”
“寻我作何?”
“取你的狗命。”
雷声轰隆而起,魏玄瞬间甩出一把弯刀,袁鹏侧身躲过,那弯刀刺入木柱中。
袁鹏不怒反笑,似乎兴致勃勃的样子,“这才是你的真实模样,是吗?”
他抽出墙上佩刀,昏暗之中,与魏玄拼杀,刀与刀碰撞的时候,他感觉手腕都震麻了。
“我果然没有小看你,”袁鹏情绪愈发高昂,面前的魏玄如同一头猛兽,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一身的好武力,却在我面前伏低做小这么久,真是委屈你了。”
魏玄招招致命,在将军府这些时日的屈辱全都化作力量,他的眼睛如同黑夜的雄鹰,锐利得似乎闪着光芒。
“只要能杀了你,这些都不算委屈。”他下压刀尖,直要将对方开膛破肚。
袁鹏后撤,以刀抵住,“我可是救过你的命呢。”
“你杀了我舅父舅母,害死我外祖父母,我与你不共戴天!”他扭转手腕,短刀刮着袁鹏的刀逼近对方,磨出一阵火花。
袁鹏险险避开,回身一刀,书桌被他一刀劈成两半,桌上的物品滚了一地,忽觉有些疲累了。
“杀了我又有什么用?你外祖的声誉这辈子都洗不清。”
“你勾结外贼,我便要杀了你父子几人,替万民除害!”
魏玄趁对方状态不佳,用尽全力,这一招快狠准,对方根本没有闪躲的机会。
奈何此时一道强烈的闪电,屋子里刹那间亮如白昼,魏玄被刺得眼睛发疼。
袁鹏瞅准时机,一刀挑开他的短刃,刀尖扎入他的右小臂,将他逼到软榻之上。
魏玄痛呼出声,袁鹏将他的右臂死死钉在软榻上,整个人欺上来,膝盖压住他的左手。
他眼神中透出狂喜,“你驯鹰还欠缺了些,要想驯服那些野兽,必要先除去他的利爪。”
魏玄竭尽全力屈膝顶在对方腰部,袁鹏身形不稳膝盖滑落,魏玄腾出左手,伸到软榻上的小茶几下,再伸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袁鹏还没来得及惊讶,那匕首已经刺入他的心脏,全身的血液似乎一瞬间凉了下来。
剧痛传来,袁鹏不甘心地问:“你什么时候藏的?”
“在你睡着的时候。”
“你杀了我,也活不了多久。”
魏玄满腔恨意此时得以发泄,“我今日来,就没想着活着出去。”
袁鹏惨笑,“死在你手中,我心服口服。只是,干嘛不想着活?”
他反而压下身子,那匕首刺入得更深了,两人靠得也更近了,他松开手,手上沾了血,手指从魏玄的唇边抹过。
“你若死了,你表妹该怎么办?”
魏玄用力推开他,拔出手臂上的刀,“我若能活下去,必要再取你父兄的性命。”
袁鹏倒在软榻上,胸口处插着刀,脸上还带着笑,但已经渐渐没有气息了。
魏玄搏杀一场,筋疲力竭,刚要离开,外面就有了声音。
“小将军屋子里有声响,似乎有人。”
“围起来!”
魏玄捡起两把短刀,从手腕上解下水光纱敷在眼上,从窗户翻出,一刀抹了一个官兵的脖子。
“刺客在这!”
外面大雨如注,风裹挟着雨,淋得人睁不开眼睛,火把灯笼全都浇灭,大白天的,却似乎在夜里一样。
黑夜给了魏玄优势,他虽被团团围住,但两把短刀在手,那些官兵几乎近不得身。
“放箭!”
魏玄觉得自己似乎发起烧来,头脑有些发晕,躲闪不及,身上中了几箭,摔倒在雨地里,一行官兵围上来,他抬腿一扫,扫倒一众人,打出一个缺口,立即冲了出去。
身后还有弓箭飞来,在他落下墙头的时候,背上还中了一箭。
“继续追!”
袁老将军宫中侍疾匆匆而归,来到袁鹏的书房里,才发现儿子已经没气了。
“鹏儿啊——魏玄,我必要将你千刀万剐!”
魏玄身着黑衣,负伤而逃,趁着天黑,摸出了城门。
后面追兵紧随,他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只得躲入一处破庙中。
这破庙周围有一圈矮房子,追兵们搜寻也要一段时间,魏玄浑身湿透,藏在供桌下面,撕下一片衣服裹住伤口,发觉腰上挂了一枚玉佩。
玉环中悬挂着一颗红珠,似是鲜血染就一般。
他无暇思索,很快发起高热来,且伤口处发黑发紫,那箭上必然有毒。
蹉跎一生,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惨,就连死,都是孤独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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