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猴急媳妇的韩瘌头
李秀芝听完安平所说的来意后,边思索边说道:“现在找人可不好找,村里年轻人差不多都出去了。”说到这里,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这两天见韩癞头断不住在街里晃悠,应该是有空,你去找他问问吧。”
安平从小常住师父家,对帽儿寨的人都熟识。这韩瘌头,他当然也认识。
韩瘌头自小头生疤瘌,故号瘌头,至于真实名字反而没人叫,渐渐被人遗忘了。
这家伙三十多岁,相貌丑陋,没有人肯嫁,至今光棍一条,平时在外打工,地里的农活儿基本不做,任由田地荒废,倒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混得相当逍遥自在。只是,炕头少个暖被窝的,始终是他的心头病。
韩瘌头家不难找,就在村南头,一座围墙倒塌没人管的破落院,院子里长满了高可及腰的茅草,只有从大门口到正屋门口因为经常走的原因,被踩出了一条道。
安平找到这里的时候,通过倒塌的院墙,看见里面的正屋门开着,就大声喊道:“瘌头,瘌头在不在家?”
“在在,谁呀?”一个矮短身材的丑陋汉子,一边应声一边出现在正屋门口,抬眼看见安平,惊奇道,“安平?你今天咋有空来我这里了?”
安平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找你出去干几天活儿,去不去?”
韩瘌头犹豫了片刻,然后问道:“啥时候走?”
安平来到院子里,站在韩瘌头前面,说道:“最近这两天,我再找几个人,咱们就一起走。”
韩瘌头眉头紧皱,面显犹豫,一时没有说话,显然是拿不定主意了。
安平好奇道:“去不去,你说句话,有啥好犹豫的?”
韩瘌头道:“要是再晚几天,兴许我能去,要是马上就得走,我怕是去不了。”
“你有事?”
“有事。”
“你连地都没种,在家里还有啥事?”
“这……”韩瘌头像是有难言之隐,期期艾艾不想说。
人就犯这毛病,越是得不到答案的事儿就越想知道真相,韩瘌头这番做作,无疑是吊起了安平的胃口。
“你‘这这’啥?”安平猜测道,“说话吞吞吐吐,不会是没干好事吧?”
“不不不,安平,我这两下子你是知道的,哪有那个胆子。”
安平想想也是,以前没听说过韩瘌头有啥偷鸡摸狗的毛病。
“那你吞吞吐吐个啥?有了发大财的买卖,怕我抢了你的利市?”
“没有没有,”韩瘌头思量了一下,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才说道,“安平,这事也就是你问起,换别人,我肯定不说,实话告诉你吧,有人正给我说媳妇,我最近离不了家。”
听了韩瘌头的话,安平就更觉奇怪了:“有人给你说媳妇是好事呀,有啥好藏藏掖掖的?”
“这不是还没个准当头儿嘛。”
话已至此,安平知道看来韩瘌头是出不了门了,便转而说道:“你还知道谁在家,帮我找两个人,回头我请你喝酒。”
韩瘌头想了想后,说道:“行,我找找看,你明天再来,我给你准信儿。”
安平又和韩瘌头聊了聊工地那边的情况和工人工资问题,以便韩瘌头找人时能和人家说得清楚。
安平从韩癞头家出来,这天就四处走亲串友找人,自不必细说。
单说,第二天,安平又出去了大半天,地方走的不少,嘴皮子磨得起泡,人却没找到一个。
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安平按照和韩瘌头的约定,再次前往帽儿寨。
安平到了帽儿寨,照例是先去师父家。
意外的是,安平到了师父家,发现韩瘌头竟然也在。
安平和师娘打过招呼后,一边停自行车,一边问韩瘌头:“你是专门来等我的?”
韩瘌头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安平,我昨天和今天都有事,没顾上帮你找人。”
安平很失望,问道:“你这两天忙啥呢?给你说媳妇的事有眉目了?”
“嗯,”韩瘌头道,“昨晚我见过那姑娘了,挺好看,岁数也不大。”
“多大?”
“我没好意思问,不过看着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样子。”
“啊?”安平简直不敢相信,这韩瘌头都三十多的老光棍了,样貌又长得丑陋,居然有人肯给他介绍个二十来岁的媳妇,“这么小,不会是有毛病吧?”
韩瘌头却笃定的说道:“肯定没毛病,就是彩礼要的多,我这两天正到处借钱呢。”
“彩礼要的很多吗?”安平问,“要多少?”
“三千。”韩瘌头说出这数字的时候,也忍不住脸皮子抖了两抖,显然是非常肉疼。
安平吃了一惊,说道:“哪有这么高彩礼的道理,咱们这里一般都是六百六,就算是个别张口大的,最多也才要八百八,这一下子要三千,那里还是嫁闺女,纯粹是买闺女的吧。”
韩瘌头就又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刘秀芝接过话头,说道:“你说对了,人家就是买闺女的。”
安平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不知道又是那个不明真相的外地妇女要遭遇厄运了。
叹口气,安平没再说话。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啥都没法说。
二拐子都光棍这么些年了,好容易等到这么个机会,虽然不是正道,但这种事在三里五乡也不是个例,安平总不能和人家说不可以这么做。他要真这么说了,人家肯定问他:别人能我为啥就不能了?
可要是让安平恭喜韩癞头吧,安平肯定做不到。毕竟他是读到高中毕业的人,法律意识没那么淡薄,只不过是生在这么个特殊的地方,对有些事只能洁身自好,不参与,却也不好强出头,免得让人们觉得他特立独行被孤立。
李秀芝点醒了安平,又转头对韩瘌头说道:“借钱的事,你就别在我家蘑菇了,要是其他事,我没话说,你借多少我给多少,就算我家里没有,我也出去帮你一起借,可这件事,”摇摇头,“我不能借钱给你,原因不说,你也明白,我不想招无妄之灾。”
安平这才知道,原来韩瘌头来师父家并不是专门来等他的,而是想向师娘借钱买媳妇。
师娘和师父虽然急公好义,师娘不但邻里乡亲有个三灾五难都要帮上一把,就是路见不平也敢吼上一嗓子,可人却不糊涂,知道啥忙能帮,啥忙不能帮。
因此,安平并不担心师娘会经不住韩瘌头的苦求而犯迷糊,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待着,任由师娘应付韩瘌头。
韩瘌头自是不肯轻易干休,向李秀芝又是诅咒又是发誓说,要是真出了事,自己一力承担,打死也不会说来这里借过钱云云。
李秀芝只是咬死了不松口,任你舌绽莲花说得天花乱坠,我自有老主意一条,说不借就不借。
韩瘌头这才悻悻而去。
看着韩瘌头离去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李秀芝这才顾着关心安平找人的事:“你人找的咋样了?”
安平摇摇头,丧气的说道:“太难了,我把三里五乡走了个遍,除了我们村一个,别的一个没找到。”
安平指的那个凉水台的自然是安少华,目前安少华还没给他信儿,所以不知道有没有帮他找到一两个,真正拿得准跟他走的人也就只有安少华了。
李秀芝说道:“这样吧,现在家里的活儿还不是太忙,等你师兄回来,我和他说,让他先跟你去干几天,收棒子前让他回来就行。”
安平大喜:“我正想说问问师兄呢,师娘能做主,那可真是太好了。”
李秀芝道:“你再等等,晚上在这儿吃饭,等吃过饭,让你师兄再和你在村里转转,看看还能不能再找一两个。”
安平欣然应命。
从前天往回赶,到今天,安平离开工地已经三天了。
安平决定,不论今晚能不能再找到人,明天一定要先带上师兄韩晓辉和安少华先回工地去看看,不然实在是难以放心,毕竟那里还有个不让人省心的王志毅。
晚饭的时候,李秀芝和儿子说了说打算:“你先跟安平去干几天,等掰棒子前回来就行。”
韩晓辉满口答应。
“吃过饭,你和安平在村里转转,万一赶巧有人回来暂时没活儿的,能找一个是一个。”李秀芝又嘱咐道。
“好,吃完饭,我和安平去找找看。”
晚饭后,安平由师兄陪着,在帽儿寨走东家,串西家,凡是家里有年轻人的,不论在没在家,都挨个问了一遍,结果不尽人意,一个赶巧的人也没找到。
这一大圈子转下来,人没找到,时间倒是用了不少,都到晚上十一点多了。
两人从村西头无功而返,都垂头丧气,了无精神,连话都懒得叙,默默走在漆黑的街道上。
两人没有走村中大街,村里狗太多,晚上一过人“汪汪”乱吠,惊人清梦。
两人饶的是村南,好在师父家在最东头,走村南也不算太绕。
两人正垂头丧气的走着,突然就听到路边棒子地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都被吓了一跳。安平心道:不会是遇到野猪了吧,那可不是个好惹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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