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丢脸
“尹兄，有一桩大功劳，不知道你可否要？”
刚进入县衙，姜云龙就对着尹欣辉微笑道：“只要胆子大就可以拿到。”
尹欣辉还没说话，尹欣兰就说道：“防御使尽管吩咐。”
姜云龙看向尹欣辉。
尹欣辉躬身道：“但请防御使下令。”
姜云龙说道：“我想请将军及义军兄弟们辛苦下，继续出兵，劝降安山、怀谷、昌化三县。”
“三县投降条件与卢家相似，所获的粮食、财宝，乞活军与义军一人一半，所获的田地义军兄弟要，就分给义军兄弟三成。”
“只是义军良莠不齐，为了防止有人违反军纪，宪兵营跟随行事。”
“不知尹兄弟认为如何？”
尹欣辉没有贸然同意，而是问道：“防御使，万一他们不降呢？”
姜云龙笑道：“那就不用管他们，继续拿下下一城。”
尹欣辉再次问道：“掌控城池后，我该怎么办？”
姜云龙指点道：“这个简单，我会派出三百人帮忙，负责看押军官。”
“另外你让各家先别忙着走，等我们明天大军到来后，再离开城池，前往甘州。”
“有精锐看守，又有各家族人帮忙，想必不会出事。”
“当然，真要是有人后悔，你们也赶紧离开城池就是。”
“要知道钱财、城池没了还可以夺回来，兄弟们命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尹欣辉抬拳领命。
随即刚刚还在巡城的万小宝，就又接到命令，歇息一个时辰后，负责带人跟随义军出征。
晚上姜云龙帮着红珊、赵雪、方小雨、申屠等人处理缴获战利品。
他们还没统计完毕，就收到了三座县城应声投降。
每座县城各自驻扎一千义军，外加一百宪兵。
中间的确有人不愿意投降。
但眼见“大瀚一统江南”，大势难挡。
这些家族主流不愿意为了某些少数人的野心，把自家与家人性命拿来赌博。
只是献出所有的粮草、私军和六成钱财，就可以带着剩余四成迁移甘州。
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条很好的活路。
这种好过城破后，沦落到童家这种身死族灭、举族资产被兼并的下场。
何况眼看徽州就要沦为大瀚与张家、鞑子、红巾军角力的战场。
这个时候不走，以后难免沦为其他势力的肥肉。
进入甘州固然是背井离乡，但甘州一来天平，二来四成钱财，足够他们东山再起。
能够安享富贵生活，何必去与乞活军、大瀚拼命呢？
赵雪伸个懒腰，把账本放在一边。
乞活军抽调了不少德义社管理人员。
从各个坞堡的官吏，到乞活军自身的书吏。
而乞活军内部同样又不少人以前就是那些江南鞑子、叛徒家族的管事下属。
不过今天太急了。
姜云龙担心南方有变，会让陵州各支势力首领心思又发生变动。
只能速战速决。
“先休息吧，明日把卢家私军打散，三分之一编入宪兵营，扩充成大营。”
“三分之一编入乞活军各部，三分之一筛检为公田府军，为乞活军后备力量。”
“田地划分，还是参照安庆府模式。”
红珊问道：“继续扩军？”
姜云龙叹气道：“扩军，单单依靠八千乞活军是守不住陵州府的。”
“本地人为了保护自己的田产，是愿意与鞑子、红巾军拼命的。”
“上一次打虎豹军，你也看到了。”
“那些坞堡的战兵，追杀鞑子，比乞活军更拼命。”
“乞活军是为了家人，他们不仅是为了家人，还是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
“谁都知道一旦鞑子重新成为主人，现有的一切都要完蛋。”
“连活着都是一个奢望。”
方小雨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把这件事落实下去。”
“一定把分田地这件事做好。”
在三县城各家族安然投降，在尹欣辉的见证下，顺利带着剩余资产向西，然后渡江南下后，剩余几座县城跟着投降了。
这年头，一个家族几百人，想要迁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如果没有官方的保护，没有军队的护送，很容易发生各种事。
更别说此刻江南战火已燃。
想要进入大瀚，过上安生日子，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另一方面，柳文博还是准时送来了粮草。
通过向章龄之等家族租借，他凑齐了三千石小麦。
不过这些小麦还没运送，就被姜云龙转手用来安置乞活军家眷。
以至于柳文博向大瀚朝廷告状。
大瀚团上大营，陈友亮把柳文博的奏章发下去，让刘基几人看了一遍。
“说吧，这件事如何处理？”
把军粮改成民粮，发给乞活军家眷。
这是不合制度的。
军粮就是军粮，没有瀚王、兵部的同意，是不能随便调动的。
虽然乞活军比较特殊，但这份粮食是安庆府出的，就应该当做军粮使用。
“臣以为应当下旨呵斥。”
“臣认为不仅仅下旨呵斥，还应该去掉他的防御使职位。”
“陛下，姜云龙不过十六岁，如何能担任防御使？”
“就算是徽州情况特殊，乞活军军制特殊，也不应该给了他节度使的权责。”
“臣附议。”
“臣附议。”
陈友亮满意点头。
这个防御使自然不是他想给的，但没办法。
不给不行。
姜云龙都带着一批杂牌兵，亲自夜袭虎豹军。
你不给个防御使，如何让天下人心服？
就像是乞活军指挥使一样，他也不想给。
可姜云龙私放赵雪母女罪责不算大。
她们又不是什么重要任务，跟他立下的功劳根本无法比拟。
让他去领导乞活军，就已经让更多人觉得瀚王赏罚不公，对人不正。
对姜云龙过于苛刻。
但给高等级军职更不行。
就比如说防御使，以及更高的安抚使、宣抚使。
后者是要挂上宰相虚衔的。
“那就以此发去一份斥责，免掉他的防御使职位。”
刘基等人一起称赞。
等过了两个时辰，众人准备休息，哨兵报捷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哪来的大捷？”
陈友亮皱眉道：“莫非是姜云龙已经打下了灰河县？”
“启禀陛下，乞活军拿下陵州府四县，剩余三县也即将收复。”
陈友亮等人一时间没回过神。
刘基急促道：“兵部立刻把刚才的斥责旨追回来。”
刚刚还在得意的文官们轰然散开。
陈友亮默默无言。
这次降职旨意很快，因为在某些人操纵下，变成了八百年加急。
陵州府才多远，不过一百多里地。
沿着大江直下就行。
所以姜云龙快速送去一份自辩折子，并以君臣相疑为名，恳请辞去所有官职。
他之所以把军粮给那些家眷，是因为奉旨东进，缺少粮食。
所以动用了那些家眷的粮食。
这件事是经手李山昌、陈自强的。
因为是乞活军内部小事，所以李山昌没有上报。
陈自强倒是上报了，但陈雲怎么可能把这种小事申报给朝堂大佬们。
所以陈友亮这个瀚王直接丢大脸了。
前面大将借粮出征，为大瀚攻克城池。
结果后面朝堂反而贬职呵斥。
而姜云龙明着指责朝堂对乞活军不公正，对自己心生怀疑的辞职表，也让内外震动。
先是贬斥乞活军，接着怀疑对方心思不正。
宰相亲自责问，瀚王亲自下旨夺职。
姜云龙请辞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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