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近侍膝丸
皓月当空，树影摇曳，宁静的本丸夜晚，唯余天守阁一盏孤灯。
青鸟说是和膝丸一起在书房工作，实则本丸的大部分工作都是由膝丸处理，她只需要过目和签字即可。
比起本丸的工作，她将更多精力放在这两日在暗堕清理小组处做的那些实验数据与调查资料上。一人一刃便这样相对而坐，埋首于各自的工作中，再抬头已过了两个小时。
“有哪些文件需要我处理的吗？”青鸟捏着眉头，对膝丸问道。
“家主神隐事件那边的事忙完了？”这件事只有膝丸知道，也只有他知道青鸟最近早出晚归具体都在忙些什么。
“忙不完，有一些东西还是得过去那边才能做，我现在只是理一下思路而已。”
“家主那边的工作还没结束吗？之后去海岛度假会不会影响到您。”膝丸担忧道。
“安心，我只是负责关键工作，琐碎的数据记录都是底下的人在干，加上有上次的调查数据，这次的工作量其实没那么大。而且海岛和时政研究部的时空转换器有连接，真有什么急事我也能马上赶过去。”
膝丸有些消沉道，“总觉得家主忙着工作我们却在海岛度假有些不太好。”
“不会的，我把大部分工作都压到了前几天，只要明早……不，现在应该说是今早，今早再过去一趟之后几天就没什么事了，我今天会在中午前回来。”
“扩建本丸的工程队早上8点会过来，我都已经交代好了，你们只要收拾好部屋内的物品，好好接待他们就可以了。等我回来后马上出发去海岛。”
“嗯，我会好好招待，等您回来的。说起来我还没去过现世呢。”膝丸笑道。
“其实那里和在本丸差不多。”青鸟说道，“现世和本丸的最大不同之处就是形形色色的人，但海岛上几乎没人，我也会尽量减少了佣人与你们的接触。不说这些了，有哪些文件需要我批阅的吗？”
“嗯，需要您批阅的文件我已经都整理完毕了。”膝丸拿起自己桌上的一叠文件递给青鸟，“其他的只是一些需要整理归档的资料，我还要花一些时间。”
“给我吧，早点看完早点休息，今晚抱歉了，硬把你从睡梦中叫醒，也多谢了。”经过两个小时的工作，青鸟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不复方才的烦躁。
“没事，照顾主人的起居也是近侍的职责，今晚我算是终于有机会尽了这份职责。”薄绿色的太刀露出爽朗的笑颜。
又过了半小时，青鸟很快将文件批阅完毕，再次交给膝丸。
“有些饿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还好，家主想吃什么吗？我去准备……虽然我没做过厨当番，但兄长欢迎会那天我还是烤过肉的，应该……没问题吧？”说到最后，膝丸自己都不确定了。
青鸟将膝丸按回座椅，“你的工作还有多少。”
膝丸低头翻了翻，“大概还要半个多小时，这点工作可以之后再做。”
“你在这里工作吧，食物我自己去找。比起没进行过厨当番的你，我好歹是做过一些料理的。”说完，青鸟不给膝丸拒绝的机会，径直走出书房。
厨房中，青鸟从冰箱里找到了一盒开封了的纸盒牛奶，将它倒入杯中又放入微波炉中加热。随后，她又在厨房内四下翻找，想要找点配牛奶喝的小蛋糕之类的。
然而，她一个蛋糕都没找到，倒是在电饭锅中看到了准备好了的水和米饭，在它旁边找到了寿司醋。随后还有一些或放在案桌上的或放在冰箱里的梅干、处理一半的三文鱼、金枪鱼、海苔等等。
“今天的早饭是饭团吧？”青鸟笃定道。
想着反正没事，见到这些处理得差不多的食材，青鸟一时有些手痒，便按下了电饭煲的煮饭键。
于是，当工作完成的膝丸在天守阁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家主回来，寻到厨房，看见的便是挽起袖子捏饭团的家主。
“家主！您怎么在这里做饭？”膝丸惊讶道。
“因为看到食材都处理好了，反正离天亮还有一些时间，我就干脆来做早饭了~”
“不是，这种事怎么能劳烦家主您呢！”膝丸有些慌乱。
“这有什么关系。”青鸟毫不在意，“要不要一起来帮忙。”
“好！”
几分钟后，盯着手中这个捏了许久都不成型的饭团，膝丸陷入沮丧。
“哈哈哈，别泄气别泄气，看我帮你解决它。”青鸟笑着脱掉手中的一次性手套，毫不嫌弃地拿起饭团塞入口中。
膝丸捏得并不好，青鸟拿起来时饭团便散了，最终放入口中的只有一小块，剩下大部分都散在桌上。
“啊啊啊，家主，怎么可以让您吃这样的失败品呢！”
“别这么说啊，就算捏得不好也很好吃哦，你尝尝。”青鸟指着散在那里的米饭和料说道。
膝丸于是也脱下手套，吃了一口。
“怎样，味道不错吧？”
“那也是您调味调得好，而我连简单的捏饭团都捏不好。”膝丸沮丧道。
“万事开头难嘛，而且捏饭团其实也有技巧，不简单的。”青鸟拍着膝丸的肩安慰。
随后，她又说道，“我来教你吧，不过我们先来把这个失败品消灭掉。”
于是，两人一起分吃了这个不成型的饭团。
然后，青鸟将冰箱上方的保鲜膜撕下一张，放在膝丸面前，“你第一次捏饭团，用这个辅助会简单一些。首先，你刚刚用的米饭太少料太多了。用半勺多一点的米饭，然后在来一小块三文鱼。”
听从青鸟的指导，膝丸拿起饭勺，“这么多可以吗？”
“可以，然后用饭勺将米饭铺在保鲜膜上……对就是这样。夹起一块三文鱼还有其他佐料，放到米饭上。”
所有的材料都就绪后，青鸟拿起保鲜膜上手示意道，“接下来，就用保鲜膜将它包起来，然后捏紧，塑形，展开、贴上海苔。你看，就是这样。”
接着，青鸟看着膝丸按照她的指导终于捏出了个形状完美的饭团，鼓掌道，“恭喜你，出师了。”
髭切找上厨房来时，青鸟和膝丸已经将早餐都准备好了。
“哦呀，我还在想肘丸怎么还不回来，原来是在这里和家主进行厨当番。”
“是膝丸，兄长。”膝丸已经接受现实，平静地纠正道。
“是髭切啊，要不要吃早饭，虽然还有些早。”
髭切看着外面还繁星点点的天空，笑道，“确实很早。”
“现在才5点半，冬天日出一般是在6点过后。”
“这个时间，我们吃早饭刚好能看日出。”膝丸亦失笑道。
“看日出啊……”青鸟若有所思，“要不要上山看日出？”
“上山？”膝丸疑惑道。
“嗯。本丸的山都不高，以我们的速度，应该能在日出前赶到山顶。到时候，在山顶看着日出泡一杯茶，吃着饭团，也是很悠哉的。”
“哇，这个提议不错哦。”髭切眼睛亮了，“我曾听三日月殿说过，本丸东面的那座山的山顶东面刚好没有其他山挡着，还能远远地看见海面，是个看日出的绝佳地点。”
“好，那就去那里！”
青鸟和髭切三言两语便决定了下来，完全不给膝丸任何反应的时间。当然，这样的事膝丸也不会多说什么，只会同意并跟从。
几分钟后，膝丸背着塞满便当和茶的背包，背包两边还分别装着一瓶1l的橙汁和1l的矿泉水。
“我说，家主您不是有空间纽吗？为什么要特意将东西拿出来背在身上？”膝丸深深地困惑，他身上的背包可也是从家主空间纽中拿出来的。
“因为这样才有郊游的感觉啊。”青鸟心情愉悦。
“那为何您完全不带东西？”膝丸发出了灵魂质问。
“因为我不想带东西啊。”青鸟理所当然道，“看着你背着背包就有郊游的感觉，我自己就不必了。”
膝丸：……
膝丸不想说话，只想赶路，“我们出发吧……”
“弟弟如果觉得重的话，需不需要我帮忙？”髭切在旁问道。
“不必了，郊游的感觉，我来就好。”膝丸无力道。
只有亲眼见证日出，刀剑才能真正明白人类对日出的执着，才能真正理解本丸中显形已久的刀剑话语中对日出的喜爱。
当最后一点星辉离去，当度过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日辉撒耀大地。它并不耀眼、亦不声势浩大，带着明亮而柔和的光芒，安静却又壮丽得能将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对于初次以人身体验日出的刀剑，这确实是个终生难忘的景象。
膝丸曾以刀身随无数主人经历过戎马兵戈，曾无数次体味过本体刺入血肉后从他血槽中流出的那抹鲜红，亦曾无数次感受过晨曦照耀在刀身的滋味。
身为刀剑的千年记忆深入骨髓，以至于看着自己的手掌，看着手上握着的本体，他仍无数次产生一种不真实感。
以人身看待、体验这个世界终究是不同的，所听、所感、所见、所闻均是如此地新奇而美妙，比之刀身，人身爆炸式的感官冲击让他连看个日出，都感动得想落泪。
这一刻，他切实地感受到，他是真真切切地站在这片大地，用全身心感受着空气、清风与阳光，感受着这温暖却不灼热、明亮却不耀眼的晨曦。而这一切，都归功于给予他灵力，赋予他人身的家主。
青鸟看着仿佛被日出深深吸住的两刃，轻笑着稍稍站远了一点，找到了个合适的角度，照下两刃笼罩在金光下、微微仰头、一模一样的认真而沉迷的面庞。
日出的震撼过去之后，便是早饭时间了。膝丸和髭切一左一右坐在青鸟两侧，青鸟用自己的炉头烧开水后，膝丸主动接过冲泡茶水的工作。三人坐在椅子上，一人一杯茶，享用着茶水与饭团。
青鸟将方才的照片拿给两刃看，髭切不由赞叹道，“真是不错的照片。家主，这张能请您也洗下来吗？我想把它放进相册中，连同这几张。”
髭切缓缓从口袋中抽出他昨晚寻到的“宝”，并特意在膝丸面前晃了晃。
“啊！兄长！您是怎么找到了？我明明已经藏好了的！”膝丸一眼就看到了他那几张戴着猫耳做出萌虎咆哮动作的（膝丸心中的）黑照，连忙放下茶水，就要扑到兄长身旁抢照片。
“不行哦。”髭切抬高拿着照片的手说道，“这是我寻到的‘宝’，归我了，激动丸要是想收藏可以找家主再洗一套出来。”
“是膝丸，兄长。”晨曦中，膝丸蹲坐在兄长旁的身影略显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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