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顾倾也没有听墙根的习惯，何况是听两个男人的墙根，透了几口气就又回去了。兀自坐在位子上，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不一会儿，林迦得回来了，看起来神清气爽。顾倾也看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继续和身边的柏霁华说话。林迦得刚坐下，手机响了，他一边笑着一边接起来，一句月月吸引了一桌子人的注意。

        “啊，喝酒了。”

        “刚吃好。”

        “太晚了吧，让陈叔叔来就行了。”

        “行吧，那你来吧。”说着看了圈坐着的人，最后目光定格在顾倾也脸上，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都是你认识的。快到了和我说，我下去接你。”

        今晚顾倾也兴致不高，柏霁华率先调侃：“好久不见小月月了，还是第一次见她查岗呢。真稀奇了。”他长得斯文勾人，说起话来总是温柔又商量的语气。

        林迦得一时不知怎么接，还是顾倾也救了他一命：“今天没见着向淮左啊，自从向竹西回国了，谁在饭桌上见过他啊。之前难得和他一起吃顿饭，不到十点，向竹西电话就打来催人了。人家有家有院的人啊，和我们这样的孤家寡人不一样。”

        林迦得才不是什么温润君子，何况今晚落了顾倾也下风，随口接：“顾哥哥想要有个催着回家的电话还不容易吗？手到擒来的事。”

        顾倾也挑了下眉，手指打圈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敲了敲，重复：“顾哥哥？”语气带了疑问。

        “月月喊你哥哥，我也应该喊你哥哥啊。”

        顾倾也点头，装作无意说：“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林迦南喊我哥哥，你也跟着喊呢。”

        在座的几个人立刻噤若寒蝉。只是沉默不语的当然不包括林迦得。见过大场面的林公子，浅笑着说：“迦南哥哥名义上也是我的哥哥，只是爸爸在伦敦太久了，没有回国。这么理解也没错。”

        “那你们兄弟关系看起来很好啊。”

        席间的都是人精，一些传言自然也是听过的，顾倾也几句话相当于变向把谣言给做实了。顾倾也护着祝月声众人皆知，林迦南和他们也不在一个圈子，莫名其妙的提起，不过只是为了点一下林迦得。

        林迦得今天像是格外不服气，一个劲往枪口撞：“顾公子看起来和月月关系也很好。”

        “那是自然。”顾倾也偏头冲他笑了一下，像是在回忆，才继续说：“祝月声第一次参加舞会的舞伴是我，她房间里挂着的那副山水画是我送她的。她画室挂着的肖像画，是我一笔一画教她画的。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参加设计比赛，第一次独自旅游，都是我在陪着。甚至是，接触到设计这个专业都是我无意的引导。当然她天资聪颖是最主要的。可以这么说吧，她的青春呢，全部都是我的身影。她做的很好的菜是蒜蓉虾仁，是我最爱吃的一道菜。”顾倾也像是故意似的，把自己和祝月声的过往扒开来给众人看，回忆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难受。可是在看到林迦得越发难看的脸色，他心里却莫名其妙的舒坦了。从早上看到那张照片，一直堵在心口的不适感，总算是消散了。

        其实不止这些。祝月声第一次接吻也是和他。应该是面试结束的那天晚上，顾倾也和向淮左去接两个女孩子吃饭。点了几瓶酒，两个男人一个没注意，小姑娘抱着好奇心多喝了几口。饭后，顾倾也把她扶到副驾驶，自己在驾驶座坐好，侧身给她系安全带。谁也没想到，祝月声转脸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顾倾也当即愣住，借着微弱街灯看清了面前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的人已经从孤僻自闭的少女成长成了一个骄矜从容的天之骄女。喝过酒，面色更红润，刚出空调屋，身上还是暖呼呼的。眼角泛红，像是纹在眼边的刺青。整个人是清冷的，唯有眼角的一抹红，勾着人犯禁，像是开在漫天大雪中的一树红梅。

        顾倾也喉结滚了滚，稳了稳心神才在驾驶座上坐好。当即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开着车带她去了江边。市中心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无一处不彰显着繁华，夜生活像是刚刚拉开帷幕。那是个百鬼夜行的一夜，顾倾也自私的吻上了她的双唇。

        后来他想，一步错，步步错，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做错了，做了逾矩的事情，却还冠冕堂皇的打着朋友哥哥的旗号陪在她身边。奢想着用无数个假象和理由去掩盖事实，去否认她的真心，试图把一切拽上正轨。只是，那么久了，他摆错了位置，荒唐了年岁，当他意识到时已经晚了，让自己陷在后悔里出不来。

        柏霁华一句话把他拉回了现实：“那是，顾倾也和月月关系好的像是一个人。整天就粘在一起。都上了大学，还跑去高中画室画画。当然了，某人只是单纯想画画呢，还是看妹妹呢，我就不得而知了。那几年祝叔叔生意忙，顾倾也像她爹一样。”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让祝月声空口认爹。看她待会儿来了打不打你。”说完捏了个草莓吃，化一下嘴里的酒气。

        不一会祝月声来了，没让他下来，直接问了包间号就上去了。推门进去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背对着她的顾倾也。他穿了件黑色长袖t恤，更显得肩宽，看起来却很薄，脖子上好像还戴了饰品。听见动静转身看向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等祝月声走进才说：“刚刚柏霁华空口给你认了个爹。”

        祝月声在他椅子后面站定，扶着靠背，有意无意的敲着，却看着对面的林迦得“谁啊，有胆子当我爹，问过祝毅年的意见吗？我可是很难养的。”

        “我觉得不难养啊。”顾倾也接话。

        祝月声终于垂眸看他，拍了一下他的脸：“你闭嘴。”

        “让我闭嘴不是用这种方式的。”顾倾也小声说，只有邻座的柏霁华和祝月声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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