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抉择
普泓面无血色，盯着张小凡，一字一句说道：“当年，杀害青云山下草庙村全村的人，就是我师弟普智。”
话音刚落，青云众人无不面色骤变，惊骇愤然，好像不能承受这个事实。整个大殿随着这句话脱口，而变得寂静无声，只剩普泓的叹气声回荡。
此时一丝尖锐的破空声，突然划过众人耳旁。寻声望去，大殿外一道赤红光芒，转瞬而至，直指普泓。
眼看赤红剑光就要触及普泓，却被后方一道青光后发先至，化为太极图案，挡在剑光和普泓之间。
随后就见两人落在大殿之中，被太极图阻拦的正是满脸愤怒，丧失理智的林惊羽。只见他狰狞怒吼，斩龙剑也随之红光吞吐，可无论如何都破不开，那副横挡在前的太极图。
“师兄！”
田不易皱了皱眉，抱拳躬身问候。就连道玄见到来人，都立即忍痛起身拱手。
来人正是后山祖祠的万剑一，落地后也没有回应众人，只是把手搭在了林惊羽肩上，制止了他的狂怒。
陆雪琪看着身侧的张小凡，戾气和血红色的光芒，不断地从烧火棍中涌入身体，好像迫不及待的要跟他融为一体。
只是每当二者要侵蚀到头部时，身上就会有翠绿光芒闪烁。光芒编织成一张大网，消融了所有触及到的红光和戾气。
“张小凡！醒来！”
许世安一声大喝，神意如剑，携带造化灵力，刺入张小凡脑海。迫使他摆脱烧火棍的侵蚀，醒了过来。
清醒后的张小凡环视众人，迷茫、惊骇、悲愤、落寞交织脸庞。张口想笑，可嘴角总是不由自主的往下拉。
“师父、师娘、师姐、许兄，你们觉得我一直在坚守的，到底是什么！如果……这都算正道，那我……又、算、什、么！”
张小凡一字一顿吐出心绪，面对众人仰天长啸，惨笑之声持久不绝，回荡在众人耳旁。
陆雪琪从未听过，如此撕心裂肺的呐喊，一时悲从心起。双手无力垂下，连天琊剑掉落在地都不曾发觉。她想要安慰他一句，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许兄，你还记得上次分别前，我问你的问题吗？那时我初见天书总纲，却在正魔之分上，踟蹰迷茫。今天我算是有了答案……”
张小凡受到造化功灵力压制，现在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就在大家好奇他的答案时，却听他缓缓说道：“天音寺传我大梵般若，普空却来找我要说法。道玄也因为一根烧火棍，要我给我打上魔道的印记。又有谁在意过我是被冤枉的，谁又知道这跟魔气森然的烧火棍，曾数次拯救我脱离生死边缘。许兄，到了今天，我还是想问一句，正魔的界限，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心中有了答案，什么大师神僧，什么掌门师伯，在他心里都已烟消云散。
相比于道玄的愤怒，万剑一和田不易皆是心有愧疚，至于愤怒，或许也有一点吧。
“当时我让你自己去寻找，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的界限，那就不是你的界限。同样，他们的正魔之分，也跟你无关。你有了答案就好，不必找我求证，是非都在你自己心中。”
许世安早就知道，直接告诉他答案，远没有他自己找到更加真实。
张小凡听到这里突然笑了，不是惨笑，而是为自己破而后立，找到了真实的自己而笑。
随后他看向普泓、道玄，讥笑道：“既然所谓的正道容不下我，我也没必要委身配合。什么正魔不两立，不过都是心有贪念，欲望作祟而已。”
“说的好，小凡，我们走！一群道貌岸然的鸡鸣狗盗之辈，这种地方，有什么好待的！”
不知何时藏在大殿房顶的碧瑶，此时也是跳了下来。说完之后越过陆雪琪，直接牵起了张小凡的手。目光柔情似水，似有千千心事，化作眉目传声！
“好！现在还能看到你，就算今天走不出这青云山，我也再无遗憾！”
张小凡笑得很开心，很自然。紧紧握住的碧瑶的纤纤素手，一抹绿色遮住了他的双瞳，也充斥着他的心房。
道玄见到张小凡果然与魔教妖女有染，竟不顾强势，强行起身喝到：“走？杀了我青云这么多人，你们还想往哪里走，都给我把命留下！”
说完直接夺过田不易手中的“赤灵”仙剑，斩向碧瑶二人。伤势颇重的道玄虽不复上清巅峰，但也不是张小凡可以抵挡的。御使烧火棍强行接了一招，顿时被强大的冲击力，连人带烧火棍砸出大殿。
“小凡！”
碧瑶大呼一声，掐动指决，灵力缠绕法宝“伤心花”，射向道玄。而后头也不回，直冲出大殿，扶起躺在殿外广场上的张小凡。
道玄怒意难平，斩开“伤心花”，剑芒吞吐不息，提身想要追出去留人。
许世安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目的也达到了。再留下来的话，道玄可能又要拿出诛仙剑了，况且旁边的万剑一，绝对是站在青云一方的。
随即运起玄冥真罡，一掌拍向道玄。浩瀚磅礴的灵力化为一掌，深灰色的巨掌几乎凝成实质，所过之地，光影都像似卷起了细小的湍流，朦胧隐没。
这一掌，威能超过之前不知凡几。刚刚打晕普空的那一掌，也只是让大家以为他是个前面天才，堪比各脉首座而已。
现在这一掌，直接让众人，把他当成了潜修数百年的老怪物。起码能在表面上压下这一掌的，也就只有刚才手持诛仙剑的道玄。
而现在的道玄，心中警惕的念头，在疯狂冲击脑海。
这一掌，不能硬接！
就算自己全盛时期，也没有半点无伤接下这一掌的把握。现在伤势不轻，硬接下来可能要丢半条命。
顷刻间思考结束，双手握住“赤灵”，竖挡在胸前，口中大声喊道：
“浩然天地
正气长存
不为诛仙
但斩鬼神”
“斩鬼神真决！”
青云众人都是惊呼不已，仿佛此生第一次看见，这名震天下的斩鬼神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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