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执念
俗话说得好，人倒霉起来，喝口凉开水都会塞牙缝，许如清自诩运气不算好，但也绝对没有这么差！
在过去的几个时辰里，聪明如许如清本想在主角光环的引领下，摆烂躺平，再顺顺利利地助路星染突破，然而，天不遂人愿，事情远没有许如清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在路星染男主光环的带领下，四人先是捅了狼窝，一阵厮杀后，前脚刚摆脱，后脚又踏入了蛇群，好不容易出来后，由于对路星染的盲目信任，众人又在他英明神武的领导下，步入了连环杀阵……
许如清本来还在自我安慰，毕竟是男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这些磨难都是必不可少的历练，他前期还跟在两个少年的背后闲庭漫步，但在步入杀阵后，路星染和欧阳瑾辰可能是接连的厮杀，灵力不支，几次三番生死一线，那会儿，许如清能坐视不理吗。
许如清边破阵边想，路星染的主角光环呢？男主不应该绝处逢生，死不了吗？我一个编外人员，跟着男主跑就算了，怎么还要负责男主的安全啊？！许如清越想越觉得心塞，一不小心就走神。
“专心。”
肖念闪身到许如清背后，挥手挡住了攻击。
刚刚他们兜兜转转一直没有走出山洞，再加上刚刚一路上遇到的攻击，凡此种种，总给肖念一股熟悉的感觉。
肖念来不及细想，一记杀招迎面而来，他本不当回事，但在交手的一瞬间，他瞳孔微缩，这个阵法竟然如此凶险吗？可是刚刚他替许如清抵挡的那一击却并非如此，这究竟……
忽然，肖念眼前闪起一道白光，游蛇般钻入了他的眉心，他一瞬间只觉灵台清明，对外界的感觉却逐渐模糊，只能看到路星染跌坐在地上，冲着许如清喊了一句什么，接着就看到了许如清转过身时焦急的面容，他勾唇一笑，也是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为什么在这个山洞里会有熟悉的感觉了——
肖念睁开眼，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好似置身于迷雾当中，他站起身来，好笑地揉了揉自己眉心，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老样子。
他对着空气，恭敬地跪在地上行了个弟子礼，“弟子肖念拜见师尊。”
只见刚刚还空无一物的地方，逐渐凝聚出一个人形，那是一个须发尽白的老人，他身着白色衣袍，宽大的袖袍上用金丝线绣着云纹，并不显寒酸，双手背在身后，笔直地站在肖念面前，满眼忧虑地看着他。
“起来吧，你是如何得知是我？”
肖念站起来比眼前的老人高了不少，他微微欠了欠身，回道：“山洞内的阵法威力强悍，且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神力，而且我是师尊的弟子，自然能发现细小的蛛丝马迹，再加上刚刚师尊单独把我拉进来，那会儿我便更加确定了。”
“你一向聪慧，这的确是我飞升后留下的一缕神念，想着寻找有缘人传授功法，没想到把你给等到了，不如你……”
老人试探着去碰肖念，却被他后退一步躲开。
“师尊厚爱，肖念愚笨，配不上师尊的功法。”
老人看着肖念，眼神复杂，果然如他所料，“你还是要等那个人吗？你明明知道他不会来。”
肖念是他唯一的弟子，天资聪颖，修行起来也是畅通无阻，修为一日千里，这样的好苗子绝对可以顺利飞升，但在仙魔大战后，肖念却放弃了飞升的机会，无论他如何劝肖念始终不愿，他至今仍记得肖念给他的理由，“我想等一个永远等不到的人。”
他当时反驳肖念，“既然明知等不到，又何苦再等。”
肖念当时只是笑了笑，摇摇头，他的眼中有怀念，有心痛，有无奈，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是我，生生世世，丢不掉的执念。”
沧海桑田，肖念还是那个肖念，唯一不同的是，他可能等到了他的执念。肖念还没有确定许如清是不是他的那个许如清，便没有对他的师尊说，他只是淡笑不语，用沉默回应着自己坚决的态度。
“哎，罢了，我不逼你，既然你不想要我的功法，那我传给刚刚和你一起破阵的年轻人吧，我看他资质不错，心性也纯善，他是何身份？”
正说着，老人就看到他那刚刚神色坚决，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弟子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怎么了？此人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此人名唤许如清，是师尊您的……徒孙。”
肖念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刚刚在听到师尊要传授功法给许如清时，他第一时间是想要阻止的，许如清现在已经达到渡劫期，若是接受了传承，飞升想必是不远了，若他真是自己的许如清……他想要出声制止，但又没有理由，凭什么自己不想要就不让自己的徒弟收了，这没道理，而且，他不想干预许如清的决定。
“他天赋不错，这么年轻已经是渡劫期了，和你当年不相上下。”
他看到肖念刚刚僵硬的表情，还以为是肖念有点尴尬，也没有多想，反而更想把功法传给自己这个徒孙了，到时候徒弟比师父先飞升，看你到时候丢不丢人。
老人把肖念的神识锁在刚刚的空间里，施了个连接外界的法术，让他能看到外界发生的事，自己则在外界逐渐化出实体。
一连通，肖念就看到许如清已经把阵给破了，但手臂上有一道伤口，还在往外冒血，袖子被染红了一大片，肖念皱眉，不应该呀，以许如清的修为，不应该受伤的。
外界，许如清把肖念抱在怀里，源源不断地往这具身体里运输灵力，却始终好像是石沉大海，没有丝毫波动，肖念身上没有一点伤，怎么会忽然晕倒呢？许如清没来由地心焦，也不顾手臂上的伤，正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自己的师祖。
“许如清。”
许如清听到背后苍老的声音，抓起放在一旁的镜洺剑，全神戒备，“阁下是谁？为何在此？”
许如清看到肖念晕倒，心烦意乱，现在在这个山洞里是草木皆兵，他把肖念交给一旁的路星染和欧阳瑾辰，又站起身把三人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眼前的老人。
“我是肖霖，是肖……”
肖霖本来想说是肖念的师尊，许如清的师祖，却被肖念给打断了，“师尊，我现在隐藏身份，偷偷跟在如清身边，没让他知道，还请师尊替我保密。”
“是你师尊的师尊，也就是你师祖。”
肖霖不知道肖念这是要搞什么，师尊隐藏身份待在徒弟身边，怎么看怎么不正常，但他也懒得细究，就按着肖念的意思来了。
许如清看这人一副仙人打扮倒也不像是什么恶人，在脑中问了问88，“姐，许如清的师祖是叫肖霖吗？”
“是，他的确是你师祖。”
许如清确定后便收了剑，虽然从来没见过，但身为人家徒孙，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的，许如清朝着肖霖跪拜，“许如清拜见师祖。”
拜完还不忘招呼着路星染，肖霖这种已经飞升了的前辈，这会儿出现肯定有机缘，可得给路星染那小子争取一下，“星染，上前来拜见你太师祖。”
路星染可没许如清想到什么机缘，只是恭敬地上前，临走时还不忘把欧阳瑾辰拉上，虽然欧阳瑾辰和肖霖没什么关系，但身为晚辈，拜见一下还是有必要的，欧阳瑾辰也十分知趣跟着路星染，一左一右跪在了许如清身后。
“路星染拜见太师祖。”
“晚辈应天宗欧阳瑾辰拜见前辈。”
肖霖点点头，受了三人的礼，然后看着自己这个徒孙怎么看怎么满意，直奔主题。
“如清，你天分不错，如今修为已达渡劫期，我这里有一套功法，可助你顺利飞升，你可愿意接受我的传承。”
肖霖心里美滋滋的，自己的徒弟不争气不想要功法，但还好肖念还有点眼光，收了个许如清，他的功法还算是后继有人，着实令人欣慰，他本来正等着许如清道谢，这个徒孙却没能让他如愿以偿——
“师祖厚爱，如清愚笨，配不上师祖的功法。”
许如清刚刚都蒙了，肖霖要把功法传给他，这不是笑话吗？秘境中的机缘本都是路星染的，他哪敢抢啊，再者，就算原文中路星染确实没有这机缘，但他要是真接受了传承，到时候任务还没完成就噼里啪啦被雷一顿劈，然后一不小心飞升了，那找谁说理去，许如清心里很清楚，在任务完成前，飞升等于自寻死路。
肖念听到许如清的回答，顿时松了一口气，刚刚在肖霖问许如清时，他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他当年查高考成绩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
相比于肖念现下的轻松，肖霖的心情就很沉重，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想要我的功法呢？！我的功法这么入不了你们的眼吗？！
肖霖痛心疾首，深感自己的无能为力，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许如清能回心转意，“这个功法可以助你飞升？你不想飞升吗？”
“不想。”
“为何？”
许如清沉默了片刻，说了自己的真心话，“我想等一个永远等不到的人。”
肖霖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这也不是什么烂大街的理由啊，这师徒俩是商量好的吗，怎么都要等人。
“那个人是不是你的执念？”
“是，他是我，生生世世，丢不掉的执念。”
肖念听到这句话，心像针扎一样疼，他真的很想问问许如清，你是我的许如清吗？是我的那个执念吗？
肖霖现在的心也像针扎一样疼，冲着肖念咆哮，“肖念！好好一个孩子被你带成什么样了！”
肖霖被这师徒二人的心有灵犀气得脸红脖子粗，欲哭无泪，幸好许如清最后还添了句，“是如清配不上师祖的功法，但如清唯一的亲传弟子路星染，天赋更在如清之上，而且星染心思澄澈，忧心天下，少年英雄，如清认为，师祖可以将功法传给路星染，这将是修真界一大幸事。”
“师尊……”路星染听到许如清这么夸自己，顿时感动得眼圈都红了，自己的天分哪比得上师尊啊，师尊要是接受了传承不久肯定能顺利飞升，可是师尊为了我，竟然……师尊怎么能这么好，要是师尊是我父亲就好了……
还在门派内议事的路岑忽然打了个喷嚏。
肖霖也无他法，看了看许如清身旁的路星染，刚刚注意力全放在许如清身上，倒是忽略了一旁的路星染，这会儿再看，确实也是个好苗子，只是目前境界还有些低，辅助功法修炼想必会更加突飞猛进。
“路星染，你可愿意接受我的功法。”
路星染偏头看了看许如清，朝着肖念拜了下去，“请太师祖传授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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