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拥抱
“那个陈光竟然连‘聚灵丹’那玩意都敢吃，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活该走火入魔！”
路星染瞥了一眼一进屋就喋喋不休的欧阳瑾辰，他放下刚刚擦拭过的星辰剑，倒了一杯凉茶，语气平静地说道，“他心术不正，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
自从秘境之行后，欧阳瑾辰早就忘了两人之前的针锋相对，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毫不客气地抢过路星染即将送入口中的茶水，一口闷了，“你说得也对，他那样的人，干出什么事都不觉得奇怪，唉我跟你说……”
欧阳瑾辰话还没说完，就被路繁打断了，“你先别说了，先让星染休息吧，和陈光打一场擂台也是够受的了。”
欧阳少宗主今日说话几次三番被人打断，本想发火，但听到路繁说的话，这才想起来路星染是和一个服用‘聚灵丹’的疯子打了一架，的确应该休整一番，便也没再说些什么，正想着如何不动声色地关心一下路星染，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们进屋时并未关门，但直到这阵敲门声响起才意识到门口有人，陈逸清成熟冷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路师弟身上的伤可有大碍？”
来人穿着淡青色衣衫，一头秀发用同色的发带高高束起，显得英姿勃发，明明是个年纪轻轻、如花似玉的姑娘，身上却带着一股子杀伐之气，给人浓浓的压迫感，与她的师尊时雪放在一起，两人的气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如何相处的。
“陈师姐？你怎么来啦？”
路星染还没说话，欧阳瑾辰就十分自来熟地将陈逸清请了进来，“路星染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不会影响之后的比试。”
路星染早已习惯了欧阳瑾辰抢话的操作，也没在意，对陈逸清说道，“劳陈师姐挂念了，我的确并无大碍。”
路星染和陈逸清是在仙盟大比期间认识的，本来也不是很熟，但因为有欧阳瑾辰这个积极分子的牵线搭桥，二人一来二去，在私下的比试中不相上下，难得遇到如此合拍的对手，倒让两人产生一种惺惺相惜之感，便熟稔了起来。
“无碍就好，我师尊让我来给你送点养伤的灵植，她去找许长老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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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念站在窗边，双手覆在身后摩挲着，眸色深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君子不笑时竟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肖念回想起陈光当时的样子，双目血红，神智全无，像是一头没有思想的野兽，这令他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当初收许如清为徒后的几年——
当初的肖念带领修真界拿下了仙魔大战的胜利，之后却收了一个毫无根基的凡人为徒，许如清入门的前几年根基未稳，修行也比较缓慢，这让那些本就眼红的人心中更加不服气，竟有人私下哄骗涉世未深的许如清服用“聚灵丹”，若非他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他因为那件事大发雷霆，直接废了那人的修为，自那以后，再也无人打许如清的主意，尽管仍有许多人心中不服，但终究是碍于他这个师尊不敢再对许如清下手，而筑牢根基后的许如清，修为突飞猛进，远超诸多前辈长老，在修真界中难逢敌手，自此，那些人才彻底消停……
肖念闭上干涩的双眼，稳住心神，每每想起这事，他总是心中难安，对许如清的心疼像滔天洪水，几乎要将他卷入无尽的深海。
肖念这副神情，任谁都看出了不对劲，许如清更是早已察觉，平日里的肖念总是笑盈盈的，那双眼睛清澈干净，如一汪清泉，很少有这样波涛汹涌，深不可测过，他在其中似乎还感觉到了一丝……难过？
许如清端着一杯茶水站在肖念不远处，始终踌躇不前，嘴张开又合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别看许如清平日里废话一大堆，似乎双商高到无法无天，什么话茬都能接住，只要有他在，就不会有冷场的时候，事实倒也的确如此，但“演讲家”许如清偏偏在安慰人上遭遇了滑铁卢。
许如清是真的不会安慰人，在别人难过的时候，他应该说“别难过了，都过去了”，还是该说“别想那些不好的事，多想点开心的”？这些假大空的漂亮话谁不会说？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心情没有因为这几句话而改变，该如何糟糕依旧是如何？
他做不到设身处地，做不到推心置腹，做不到明明感觉不到对方的难过却还是要虚与委蛇。
他曾经难过、绝望过无数次，一个人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无尽的夜晚，但却从来没有人陪过他，从来没有人想到过他。
世间哪有那么多感同身受，既然明知不会有人真心以待，那又何必去苦寻那一点虚无缥缈，或许根本不存在的温情呢？
许如清看着肖念的背影，犹豫再三，始终张不开口，最后求助于系统——
“姐，他看起来很难过，我该做些什么吗？”
88没有感情的声音在许如清脑中响起：“安慰他。”
许如清：“……”我难道不知道应该安慰吗？
许如清无声地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有安慰过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88都没有声音，就在许如清以为系统已经偷偷下线时，88忽然说道：“既然不会说，那就用行动来表达对他的关心。”
许如清：“行动？”
88以她客观冷静的声音说道：“根据研究表明，拥抱会让人心情变好，产生幸福感，你如果不会说的话，可以试试这个方法。”
许如清垂眸盯着手中的茶杯，似乎在考虑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的确，他经常看到学校里的同学勾肩搭背走在路上，这个方法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许如清的神色从犹豫转为坚定，最后下定决心，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放茶杯时手上没有轻重，震得桌上的其他茶具都颤了颤，被他这一系列举动吓破了胆。
肖念刚才再如何走神，现下身后这么大动静，他也早已将自己从那段回忆中拔出，刚一转身，便接住了撞向自己怀里的许如清。
许如清没料到肖念会忽然转身，一时没刹住，自己的鼻梁和肖念的下巴来了个亲密接触，刺痛从鼻端蔓延开来，许如清不由自主地嘶了一声——
真丢人哪！
“许长老，你……”
肖念被许如清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整得一头雾水，还没问完，就见怀里的人动作粗暴又滞涩地将他拉得更近，紧接着，他的后背就被人重重地拍了几下，这几下可是卯足了力气。
肖念感受到许如清的不自在，也明白他这是察觉自己刚才情绪不对在安慰自己，也不在意刚才那别具一格的拥抱，心中一股暖流流过，也礼尚往来地将手放在许如清背后轻拍两下。
喧闹繁杂的一天终将会结束，屋外月明星稀，灯火交映，暖黄色的微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留下两人紧密相拥的剪影。
许如清正因为自己这粗劣的安慰技巧感到尴尬，而肖念则是格外珍惜许如清的投怀送抱，两人各怀心思，一时也没有人说话，直到——
“那个……路掌门说，涣陵派宗主来了，让你们过去。”
时雪语速极快地传达消息后，仓皇而逃，没有多说一句话，留下屋内两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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