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焚断

“喂！扎克，上哪去了？有事找你！”空白的精神空间里，没有见到扎克的身影，我索性直接大叫起来。
  “喂！别装死啊，真有事情！你不出来的话我可要动点狠的了！”我慢慢靠近心锁伸出手指，尝试着适应那股吸力，轻弹了一下锁身。
  扎克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面前，表情慵懒地晃悠着走近。
  “有什么事快说，没事就滚，别在这里烦我。”扎克不耐烦地捋了捋头发，头也不抬直接盘坐在地上。
  “少在这里装蒜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接下来要忙得事多了去了，又碰上那个混蛋，以我现在的能力，我怕应付不过来。”
  “你还算对自己有个清醒的认知，不过又不关我的事，累死累活也跟我没关系。”扎克坐在地上压腿，语气里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做派。
  我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之上。
  “所以才要你来帮忙啊，要不然留着你干嘛。”
  “小子，看起来我还是脾气太好了。”扎克活动着脖子从地上站起，转过身来满脸阴沉地盯着我。“为什么要打我。”
  我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刚开口还没说出一个字，耳边只听一声清脆的嗡鸣，下一秒只感觉天旋地转，头颅直接掉在了地上。
  “喂！一言不合砍人也太不礼貌了吧！我不就是跟你开了个小玩耍嘛。”我的意念一动，无头的灵魂拾起自己的脑袋拼了回去。
  扎克没回答，锋利的指甲划过心锁锁链，发出阵阵刺耳难听的吱呀声。
  “是你逞能要跟那家伙赌气的，所以跟我没关系，自己惹出来的祸端想要强加到我身上，想都别想。”
  “别这么小气嘛，如果我死了，你也一样会消失不是吗？你把力量借给我，我也能好好保证咱俩的安全不是，对你我都有好处嘛。”
  “看不出对我有什么好处。”扎克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在我的权能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次次保住你的命。”
  “好好......我知道了，只要我帮你破除心锁就可以了对吧。”我走近心锁，伸出手指轻微触碰了一下，定了定心神，向心锁中注入自己的魔力。
  似乎是我的魔力起了作用，粗大的链条突然猛烈抖动起来，震荡产生的音波互相撞击，强烈的冲撞影响下，我只觉得眼前猛然一黑，身体宛如被千斤重鼎死死压住，耳边的嗡鸣仿佛直入脑髓，连灵魂也稳定不住，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把手拿开！你想死就直说，别把我搭进去！”一道无形的斩击瞬间落下，将我的半只胳膊切断，瞬间，那股压力消失不见，但我的灵魂却也已经接近崩溃，甚至连我自己都能察觉到自己已经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滚开！”扎克一脚直接踹在我的肚子上，虽然肉体造成的伤害无法伤及灵魂，但灵魂与灵魂之间的打击却实打实存在，扎克的这一脚直接将我踢飞出去，在地面上滑行了好一阵才堪堪停下。
  “差点就被你害死了。你到底懂不懂魔力中和！只知道灌输魔力怎么可能中和！你刚才触发了魔力爆炸你知道吗！加上卡利帕里忽略肉体攻击灵魂的冥刻，如果不终止掉，你和我刚才就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我一把拍掉扎克揪着我脖子的手，“你说的轻巧，自己试试看啊！这条锁链，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的啊！”我挣扎着站起身，艰难地咳嗽着说道。
  “我原本以为，这条锁链无非就是构筑者的灵魂过强导致的强度剧增，但是刚才……刚才我才发现，这层铁链表面，似乎萦绕着一层薄薄的另一层灵魂，极其微弱，但在感知到我的魔力后立刻就开始显现出来，像是瞬间扩充了我的魔力供给，原本我输出的魔力量绝对不足以造成那种魔力爆破的，但这层膜好像加强了我的魔力输出，并且将我已经梳理好的魔力束解散开了，导致大面积的魔力接触，才会形成这种爆炸的！”
  魔力中和的本质，其实与魔力对撞差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小范围的魔力对撞。但与魔力对撞不同的是，魔力中和是将魔力集中于一点或者一个小范围，在这个范围里形成比【瞬闪】更小程度的微型魔力爆破，通过燃尽对方魔力的方法破除封印或者魔法。不像单纯的大范围魔力对撞，造成的爆炸范围不仅大，而且还会造成“褪魔期”。
  魔力中和所造成的第一次微型爆炸几乎是可以在瞬间修复的，不过魔力中和的可怕之处就在于爆破的连锁性，并非一次性爆炸，而是由第一次的微型爆炸引燃其他魔力，甚至如果打击足够考究，能通过连锁爆炸造成更恐怖的魔力流失，到时就不是“褪魔期”那么简单了，而是引燃对手全部魔力甚至会直接扣除对方的生命力。
  扎克的瞳孔收缩了一下，随后面露不满地挠了挠头。
  “如果作用于那层膜本身，那这层膜的扩散效果即使实现也只是会重新作用在膜上，而且如果是「扩散」这一类的作用的话，也不会对生命力有要求。我会帮你开出一个洞，你通过这个洞施展魔力。”

  扎克说着，一道血红色的魔力涌出，在即将触及到心锁之前突然撞在一层看似极其薄弱的绿色魔力膜上，但这层膜并没有隔开扎克的魔力，反而在不断接纳它，将扎克的魔力一点一点吸收了进去，随后扎克的魔力突然之间变得异常暴力，迅速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快点！”
  “不用你说啊，我已经在做了！”
  重新捋顺魔力，将其探入缺口中，触碰到锁链的链身，我感到一阵震颤，灵魂在高强度的冲击下几近崩溃！
  我察觉到微型连锁爆炸已经无法停止。整根锁链几乎在瞬间被完全引燃，释放出的冲击波形成一道无形的压力墙，将我死死地压在下面。只要我稍有一丝心神不宁，就会导致魔力泄漏，进而引发可怕的灵魂冲击。我的灵魂浓度已经所剩无几，再也经不起任何失误了！
  “撑不住啦！再撑下去魔力溢出太严重了，说不定会波及到我们的！”我紧咬牙关，拼命稳住不断外泄的魔力，此刻魔力已经完全脱离我的掌控，以极其恐怖的速度自动被那锁链抽离！
  “闭嘴等着！”
  扎克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显然灵魂的冲击对他来说也痛苦异常。但他仍单手操控魔力，继续维持着裂口。与此同时，他抬起手，发出了一记斩击。刺耳的嗡鸣划破空气，轰击在锁链之上，瞬间就在三四人宽的链身上开出一个深深的裂缝！然而，随着锁链被破坏造成的魔力紊乱，整只锁链开始剧烈摇晃起来，牵动着铁链中央的锁扣冲向一旁的其他链条！
  “你大爷的！我真是服了你这个活阎王了！你手欠死了，我今天就不该来见你！今天咱俩一块死！”我咆哮着咒骂扎克，但随后却被他的咆哮声盖过。
  “你给我把嘴闭上！”
  无数条锁链在撞击的牵动下抖动起来，发出“哗啦哗啦”的刺耳金属碰撞声。这些锁链在魔力的中和影响下，开始同时燃烧起熊熊烈火。一条、两条、三条……被撞击而晃动的铁链同时燃烧起来，而我的魔力也被分散到不同的锁链之上。瞬间，灵魂冲击的强度减弱，我的灵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
  “你还愣着干什么！这条锁链已经很脆弱了，用你的那个什么【瞬闪】轰断它啊！”
  扎克的咆哮让我回过神来，我轻闭双眼，感受着体内迅速流失的魔力涌动，头脑在顷刻之间迅速放空......
  将魔力想象成杂乱的线团，在即将轰出的一瞬间揪住至关重要的线头就可以了！
  我的眼睛突然睁开，拳头裹挟着最后的魔力爆发轰出！
  “【瞬闪】！！！”
  结结实实的一拳狠狠打击在锁链的薄弱部位，震得整根锁链轰隆作响！而我很清楚地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力道在拉扯着我的拳头，线团回弹的巨大压力瞬间将我的力道加重了两三倍！整条锁链在一个呼吸之间被轰击得整个凹陷下去，随后我体内的魔力一股脑地倾泻而出！
  “砰！！！”
  沉闷的爆破声在我耳边炸响，仿佛要将我的耳蜗撕裂一般，震得心口微微发麻。而那原本已经被火焰燃烧得残破不堪的铁链在如此强劲的冲击力作用下直接被轰断，一节一节的链身开始崩塌。一时间，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金属断裂的嗡鸣声、魔力爆炸的回响声不绝于耳，我的整个精神世界里仿佛炸开了锅！
  “撤回来！往后退！”
  不用扎克提醒，我的身形迅速开始移动，几个后撤与心锁拉开距离，随后在震天动地的声响和漫天的魔力涌动下，扎克的身体泛起血红色的光芒，我能清楚地察觉到，他的魔力输出在眨眼之间提高了至少3倍以上！
  在我震惊的目光注视中，扎克缓缓收回魔力，绿色的魔力保护膜开始极速修复合拢，而随着保护罩恢复如初，原本燃烧着的其他锁链仿佛被一股能量瞬间治愈，所有的火焰在瞬间就被全部扑灭，剧烈的晃动也在顷刻间骤然停止。
  “恍若隔世啊，真是......久违了。”扎克嘴角微微翘起，活动了一下胳膊，仿佛对自己相当满意，随后目光转向我。
  “做的不错，我就稍微夸奖你一下吧，不过要是能把你那张令人生厌的嘴闭上就更好了。我的权能已经恢复了估摸着三分之一左右，剩下的那些应该是被分成了不少份封在不同的锁链里了，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会恢复完全的。”
  我的魔力几乎丧失殆尽，颤颤巍巍地连稳住身形都很难做到，只能虚弱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杀生眦】也恢复了一小部分......至少对付那群下等生物绰绰有余，斩的力道和精度也大幅度提升了，至于【不死炷】......看起来并没有被封在这条锁链里，不过无所谓，这种程度的火焰已经足够了。”
  扎克的笑容收起，转头面向我，突然严肃地正色道：“告诉你那个小丫头，让她多注意点，我的魔力感知能力也在刚刚提升了，这座森林里恐怕有些不对劲，可能会很热闹呢......不仅仅是魔物，这种味道，可能是那些肮脏的兽人族吧，还有......死人的气味。”

  我有些不解地抬起头，“什么意思？这跟兽人族有什么关系，还有你说的死人......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不会错的。事情有点难办，但既然我恢复了部分权能，自然也就不足为惧。但关键在于那个叫艾丽斯的小丫头，她能不能挺过去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扎克眸光渐冷，散发出的气场阴森可怖，冷冷地说道：“再见到那家伙，是要卸掉他一条腿呢......还是直接捏爆他的脑袋呢。”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好好吸收一下这些权能，至于你......没有特殊情况不要再来打扰我。”
  没等我说话，扎克磅礴的魔力涌出，直接将我推出了精神空间。
  ......
  靠在沙发上的我缓缓睁开眼睛，瞥向一旁，麦哲伦老师正在给艾丽斯进行治疗，好在艾丽斯的擦伤不是很严重，但冻伤却很多，手指和膝盖几乎不能弯曲，此刻正紧闭着双眼，表情痛苦地接受着治愈魔法。
  “你还算是个当爹的吗！我刚刚怎么不抽死你，小孩都疼成这样了你在旁边睡觉？来来来你过来，为师突然想起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老师头也不抬，紧紧盯着艾丽斯的伤口，但嘴上却喋喋不休，身边出现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抬腿一脚踹出，我的屁股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疼得我捂着屁股跳了起来。
  “过来！这些伤口有点不对劲。”
  我揉着屁股凑近，顺着麦哲伦老师的手指看过去，发现艾丽斯的伤口处竟然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晶！虽然冰层不厚，但是却堵住了创口，就连治愈魔法也无法修复损伤。
  “这......”我望着疼得紧紧攥住我衣角的艾丽斯，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那个白发女人干的，真是狠毒，每一招几乎都扎根入肉，而且很难治愈。这种寒冰，就算多加小心清理掉，也会牵动伤口，很可能造成二次创伤，除非直接用火焰直接炙烤掉，但那样我也怕艾丽斯承受不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真是麻烦了。”
  “不能再继续治疗下去了，要是再生的皮肉粘连在冰晶上就更麻烦了，只能等这些冰自己融化掉，但看这坚硬程度，怕是没有十天半个月恢复不了。”麦哲伦老师皱着眉头起身，抹掉艾丽斯额头的汗珠，又把头转向我。
  “这次的出征，你要好好照顾好这丫头，万一再碰上个敌人，你就算搭上你这条老命也给我守住她喽！她回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尼玛直接清理门户你信不信。”
  “好好......我保证会看好她的。”我喂艾丽斯吃了两片止痛药，随后拉着老师走出房门。
  “那个白发的女子，老师你有什么看法。”
  麦哲伦老师思考了一会，捋着胡子说道：“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还有那个黑影，不知道到底什么底细，你是怎么惹上他们两个的啊。不过，我发现，那个白发女人可能......不是简简单单的人那么简单，更像是......灵体附着在肉身上，而且灵魂并不完整，身份成谜啊。”
  和我猜测的八九不离十，看来我的感觉是对的，那个女子身上有问题，但不知为什么，总会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还有事，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等我回去帮你查查资料，没准能找到点蛛丝马迹，聊胜于无嘛。”老师说着，身前的空间被撕开一道裂缝，他的半只脚已经踏进了传送门里，又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我，“好好记住了我跟你说的话！艾丽斯受伤了我第一个拿你试问！”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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