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老子在
江秋泽猛回头，他心爱的人就那么无辜看着他，眼底的眷恋明明白白，让他在那一瞬间，几乎以为他们其实是在谈恋爱，而不是包养关系。云聆不是傻子，她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她知道他们的处境很危险，尤其在他这样不顾后果的疯狂报复之后，跟在他身边就会变成一件很危险的事。
但是她还是像之前一样，不出意外地，或者让他依旧意外地，又不知廉耻地跟了上来。
一次又一次，赶也赶不走。
江秋泽棱角分明的侧脸化在光下，额上冷汗涔涔，硬朗的脸上写满了茫然意外，甚至让他高大身影看起来有些脆弱。他胸中前一秒那股四处翻腾无可发泄的臭脾气，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了一样，“砰”地一声猛地泄了气，瘪瘪地颤抖。
江秋泽几步压顶而来，赤红眼睛低头逼问道，“你为什么不走，你明明知道我有病。而且，我害死的人绝对不会只有姓蔡的一个，有一个算一个，我一个都不会留，你不怕吗？不怕死吗？”
“等我死了，你会有很多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不好么。”
云聆那双黑圆的眼睛哭得红通通的，紧紧盯着她的江先生，像是软弱无助的小动物，在生命的危机关头只是本能地追随着自己庇护者，清澈的眼底盈满了爱意，分毫都不懂得遮掩。
云聆红着眼睛笑道，“江先生，我当然不怕死。你敢不敢跟我拉钩，跟我打赌，这辈子我们两个人，谁先离开，谁是小狗。”
她继续道，“如果我先离开你，就罚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就像是她上辈子一样，如果她再离开他一次，辜负践踏他的一片真心，就活该她被毁容剜眼冰柜藏尸，不得好死。
“你闭嘴！”
江秋泽被这句毒誓气得不轻，伸手钳住那尖瘦的下巴，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他不自觉放轻了力度。
他咬牙切齿道，“有老子在，没有人能让你死，你听懂了吗？我不准你再说这个字，你听懂了吗？”
江秋泽的神情很是可怕，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尾红得像是能滴血，眼神像是几乎能把人生吞了。
这个人是他的眼珠子，他的心头肉，他都舍不得动一下，那些狗东西竟然敢这么欺辱她，竟然敢设计陷害她，让敢封杀她，坑害她，还敢对她存了那些龌龊的心思，竟敢买凶想杀了她？
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谁在他们背后撑腰？是一个个都不怕死吗？
云聆下巴被紧攥得生疼，她红着眼睛执拗说道，“是，现在你在！你能保护我！如果你不在，就没有人会保护我了，我当年在迪拜沙漠里走了一夜，我早就想明白了，除了一个能为我豁出命来的你，谁管我的死活？”
“我今天也跟你讲清楚，你不在，我就和你一起去死。江秋泽，你真的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你根本不知道……”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变成厉鬼的那些年里，无数在夜深人静次看你紧紧抱着我的尸首，就那么枯坐一夜，我简直比死都难受。
“那你告诉我！”
江秋泽逼近，只觉一股火直烧到心底，绞得他五脏六腑生疼，“谁都欺负了你？强迫了你？还是干什么了？你都跟我说！”
江秋泽双眼染上嗜血的红猩，“我到现在也没有想通，就只是八年，你怎么会惹了这么多人？为什么我查出来多有的结果，到最后……”
想起那些人的曾经对她下的毒手，出租车害人，傀儡酒，重重算计，要不是她命大现在早就……江秋泽额上青筋暴起，简直像是像杀人一般，“为什么他们都要杀你？！”
“姓蔡的，何渊，方昊，还有方华，为什么他们所做作为最后都是要你的命？”
云聆瞳孔急缩，掀了掀唇，“你查到了多少？”
江秋泽怒道，“我查到了什么？？你问我查到了什么？我查到了酒宴上你喝的那杯酒！那杯酒何渊和他叔叔，你的好领导好师傅何永志也有份，他们给你下药是为什么？那种让人失去神志的东西，他为什么在婚宴上给你喝？！”
“为什么下药的人是方昊那条不叫的狗，为什么连方昊你都能惹得到？！”
江秋泽怒目逼问她，活脱像是地狱修罗，狭长的眼尾还有星星点点的水光，强做一副凶悍至极的模样，不让眼角的泪意被人看到。
云聆伸手摸向他的脸哽咽道，“我没有惹他，一个月前在耿谷酒吧拦住那杯酒的人是你对吧。”
那天她为了救人被围困在耿谷酒吧。她的学弟俞□□被人抓着毒打，喝醉了在酒吧里滋事挑衅，发酒疯喊着她的名字不肯走。云聆被人设计只能亲自来救人，一进门就流氓缠住了。流氓把酒瓶子砸向她，就在她以为自己完蛋的时候，方昊突然从黑暗里走出来，叫了一声“小云朵。”
那是云聆上辈子第一次见到方昊。在那个昏暗奢靡的高级私人酒吧里，她为了救俞□□站在舞池中央狼狈不堪，方昊一路紧盯着她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周身透露着煞气，神情在灯光下甚至显得有几分可怖。
当时的云聆本来以为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毕竟俞□□惹到了这群人肯定是超级富二代，毕竟俞□□本身就不是好惹的人，结果方昊说放她走，条件是她喝下一杯烈酒，那杯酒真的是比毒药还难喝。
当时在吧台有只手按住了方昊，云聆当时没看清那只手的主人，就被逼着喝了下了药的烈酒。
“我知道是你。不是你的话，我大概那天晚上就完了，那杯酒里的东西会让我万劫不复，你知道的，方昊已经找了一群人等着带走我。你拦下了那杯酒，但是方昊又拿了杯新酒来，他喝了之后又吐回去。”
回忆起往事，云聆红着眼睛道，“但是你当时还很恨我，所以方昊把那杯酒他喝过的酒硬塞给我时，你没有管。”
“我被人踹下楼梯的样子，你一定也看见了，是不是太狼狈太丑了？”
江秋泽浑身一僵，他也想起来了。一个月前的晚上，他在耿谷酒吧里跟方昊谈生意，结果就遇上了醉鬼俞□□，嘴里一直喊着云聆的名字。他冷眼瞧着俞□□被打，甚至眼见着云聆匆匆赶过来，站在舞池中央受到方昊那帮人的言语羞辱。
他甚至，冷眼默许别人打她。
当时云聆低着头，哭得满脸是泪，却一句话都不敢说，隐忍着扶着俞□□往外走。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为了巴结方昊，指着鼻子骂她，还有人当时伸脚绊了她一下，让她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他就那么静静看着，根本没有上前。他以为自己装得够好，连方昊都瞒过了。方昊点着烟低头走进秘密通道，对他低语笑道，“我认出她了，你丫够狠心。”
江秋泽心底一阵颤栗，他不知道那种陌生的潮湿是来自哪里，或许是心里的每个角落里漫出来的，像是伤口上的酒精，刺得他发麻。这些都是他做的，他甚至也做过更多可怕的事，他那时候还想过这个女人千万不要被他再抓到，要不然他一定让她更惨。
可是她竟然回来了，这样满心满眼看着他，信赖他。
现在她都知道了？知道他是怎么轻贱她，怎么让人随意欺辱她，她还会留下吗？她会不会……江秋泽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云聆拉住想要逃避的男人，继续道，“你不要躲。我知道当时都发生了什么，那个绊倒我的那个小明星，叫做何珊珊的，你已经帮我报仇了，你把那个人弄得直接退了演艺圈不算，还差点跳楼。”
“我说这个，不是想怪你，而是想告诉你。在那个时候，方昊就发现了。”
“他认识沙赫布特，他听沙赫布特说过，你在美国留学那些年里，一直为情伤所困，你甚至……”云聆紧紧攥着江秋泽的胳膊，双眼赤红道，“你甚至为了一个可有我名字缩写字母的戒指跟抢劫犯拼命，你傻不傻，就为了一个银戒指，竟然跟人拼命？被那个人割伤大腿缝了几十针，要不是季明你就差点弄瘸了。”
云聆想起来就觉得心口绞痛，她拉近江秋泽，凑到他面前，紧盯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直到那个晚上方昊才确定那个人是我。因为那天晚上他派人跟着你，你开车一直跟在我身后，眼看着我把俞□□回我家，你就那么呆坐到楼下，呆了一整晚？”
一想到江秋泽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在楼下枯坐了一整晚，云聆简直要气到想抱头痛哭，她忍住多余的情感，继续快声道，“所以他方昊现了！他发现我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人，我就是他妹妹最大的情敌。”
“你也知道，她妹妹方华从小就有自闭症，长大了之后才慢慢好起来，虽然现在外面看着像个正常人，但是你一定知道方昊那个人有多护着他的妹妹。方华对你一直很迷恋，方昊就看不得我，他以前只是想让我们之间有误会，到后来，就是巴不得我死了。”
往事历历在目，云聆眼底带着一些残忍道，苦笑道，“毕竟，我不死，谁给他的妹妹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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