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金闪闪的光斑
临近期末, 莉迪亚和伊莎贝拉约定好每天去图书馆自习。
期末时期的图书馆自习室很难预约，还是兰斯洛特帮忙想了办法，才约到了一间风景极佳、带着漂亮小阳台和落地窗的自习室。
自习室的窗外是学院中心广场的花园。
现在是夏天, 到处绿意葱葱。
花园中央喷泉每隔半小时会开放一次, 喷出的水雾在半空中散漫开来, 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彩虹颜色。
远处一幢幢白色高塔建筑, 纯白的圆塔只有高层才有窗户，那是法师塔各个导师名下的实验室。
其中最高的那一幢深入云端。
塔顶之上自带一层薄薄的光晕, 两道巨大的金轮圆环悬空漂浮在塔顶之上，交错着不断循环，看起来极为神秘复杂。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幢高塔唯一的窗户, 恰好对着伊莎贝拉所处的图书馆自习室这边。
那是云端实验室。
“终于抄完了……一半。”
安静了一上午的自习室, 终于有第一道声音。
伊莎贝拉往身后座椅一靠，长舒一口气，将手上墨水即将用尽的羽毛笔重新插回墨水瓶中。
见了鬼的《神秘的星象与魔法元素》。
一节光明塔和法师塔联合开设的必修课，全是各种复杂玄学的星象和元素知识。
对伊莎贝拉空荡荡的小脑袋瓜来讲, 这节课堂上的每一个文字她都认识, 可组合在一起……堪比天书。
好在期末是开卷考试，允许携带学生亲笔手写的课堂笔记。
感恩伟大的光明神！
巨龙小姐默默流下两行学渣的泪水。
伊莎贝拉从弗朗西斯那里借了他当年的笔记，埋头苦抄了一早上。奋笔疾书写着狂草，才堪堪将大部分笔记抄完。
还剩下几张复杂的星象图没画。
弗朗西斯贴心地在笔记本上贴了便签，提示元素星象图的绘制是必考知识点，不能省略。
伊莎贝拉：“下午再画吧，实在是饿的肚子咕咕叫了。”
说着, 她重新拿起笔记本。看着厚厚一沓文字, 巨龙小姐颇有成就感, 哗啦啦地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
一脸自我感动：我真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学生。
“好学生”的笔记龙飞凤舞的狂草，夹杂着众多在旁人看来乱七八糟的古怪“图案”，那是巨龙族的文字。
伊莎贝拉心虚一秒。
艾瑞克和兰斯洛特都不约而同提醒过她，不要在外面乱用龙族文字，很容易被有心人发现她的身份。
但自己的笔记本……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伊莎贝拉实在是想偷懒，通用文字写起来太复杂了，还是自己的母语用起来比较顺畅。
希望进入考场前，教授不要突发奇想检查笔记本。
伊莎贝拉喜滋滋地自我欣赏一番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扭头看向窗外。
视线远眺，落在远处最醒目的那座高塔之上，那扇开了一条小缝隙的窗户。
不知道兰斯在干嘛呢……
早上两人一起出门，伊莎贝拉来图书馆复习，兰斯洛特则去了云端实验室，进行他的课题实验。
可惜隔得太远，就算巨龙族的视力超群，隔着高空雾白的云层，也看不清那扇玻璃之后的景象。
算了。
伊莎贝拉收回视线，忽然发现桌子上有个小小的圆形光斑。像是什么物体折射光线，恰好落在桌面上。
图书馆的书桌是大型的水晶制成的，桌面用特殊工艺打磨成哑光的磨砂面，方便学生们学习时不会伤害到视力。
但如果有强光照射，仍然会呈现出透亮斑斓的彩色光线。
“这是什么东西？”
巨龙小姐对亮闪闪的物体充满好奇心，扑闪着大眼睛凑上，仔细端详片刻，又看向窗外周围。
什么也没发现。
伊莎贝拉眨眨眼，只好放弃。
然后看向坐在对面的褐发少女，“亲爱的莉迪亚小姐，您今天一个早上，都完成了哪些作业呢？”
“……”
伊莎贝拉双手托腮，她扎着高高的双马尾，额角垂下几缕卷曲的碎发，指甲是漂亮的浅粉色，更衬得面色白皙似雪，唇红如玫瑰。
莉迪亚垂着头，姿势维持着一直没有动。手里握着羽毛笔，笔尖的墨水在纸张上洇开一小圈墨痕，她也像是没发现似的，双眼的目光不知道发散到哪里去了。
“莉迪亚？莉——莉——！”
“啊！我在的！”
莉迪亚忽然回神，差点从板凳上蹦起来。
“你在发什么呆呀？一早上都魂不守舍的。”
伊莎贝拉递了张手帕过去，示意莉迪亚擦一擦桌子上溅到的墨痕。“已经中午了，收拾一下，我们去旁边的小吃街吃午饭吧。”
莉迪亚接过手帕，低头才发现羽毛笔被自己甩了出去，黑色的墨迹溅地到处都是，笔记本上也是一团乌黑。
“！！！”心疼。
猫猫少女安静地低头，唇角微微一抿，表情懊恼极了。但笔记本已经无法补救，只好胡乱把这一页撕掉。
“走吧，贝拉。”
“好~”
一黑一白两位少女推门离开后，自习室重新恢复一片安静。
半晌，桌面上那个明亮的光斑晃了晃。
一小片黑色圆弧从光斑的边角出现，开始向中心扩散，像日蚀时逐渐被遮挡住光线的太阳，明亮的光线越来越黯淡。
黑色慢慢扩大。
最终，将光明彻底吞噬。
“咔嚓”。
云端实验室最高楼。
白袍法师站在窗边露台，修长纤细的指尖轻轻推动，合上望远镜的镜头盖。
转身离去。
-
“给，专门给你买的炖奶，加了一点儿冰块儿。”
中午在这条美食街上用餐的学生很多，伊莎贝拉和莉迪亚决定分头行动。莉迪亚留在烤肉摊前排队，伊莎贝拉则去附近摊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好吃的。
“唔，谢谢。”莉迪亚接过芭拉莓果炖奶，插上吸管安静地喝着。
粉色的芭拉莓果颗粒，配着圆球状的小冰块，叮铃哐啷的在袋子里碰撞，声音清脆悦耳。
伊莎贝拉颇为新奇，“学院内竟然开始卖这个饮料了，我记得去年亚瑟想喝炖奶，都必须去亚特兰蒂斯亲自囤货呢。”
亚瑟……
莉迪亚垂下眼眸，额前的那撮白毛看着都有气无力。
迟钝的伊莎贝拉终于发现，猫猫少女情绪不对的源头，似乎不是她以为的临近期末的焦虑。
而是来自于她的小竹马，亚瑟。
“莉莉，你和亚瑟……吵架了？”
伊莎贝拉小心翼翼试探着问。
亚瑟现在五年级，在学院里愈发崭露头角，每年都稳居战士塔决斗赛的榜首。绝佳的天赋和勤奋刻苦的意志力，让他深受战士塔诸多教授的青睐。
尤其是近大半个学期，亚瑟一直跟着战士塔的索伦斯院长在校外历练。
伊莎贝拉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莉迪亚安静地摇摇头。
“那……”伊莎贝拉更加疑惑了。
等两人排队点完餐，在餐厅角落的桌子处坐下后，莉迪亚才重新开口。
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小声问道，“贝拉，你还记得珍妮吗？”
猫猫小姐的声音本来就偏小，现在更是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好在伊莎贝拉听力绝佳，在嘈杂喧嚣的烤肉店，也精准捕捉到莉迪亚的声音。
“珍妮？什么珍妮，我完全没有印象。”
莉迪亚也不意外，试图帮忘性大的巨龙小姐回忆，“一年级时候和我们同在法师塔，红头发的人族贵族少女。有没有点印象？”
伊莎贝拉一脸空白，继续摇头：“不记得。”
莉迪亚：“……”
这是什么金（健）鱼（忘）脑（少）袋（女）。
她叹了口气，只好提起两人并不太美好的初遇。
“就是我俩在禁林里第一次见的时候……”
伊莎贝拉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我向她吐口水了，对不对！”
提到那个傲慢讨厌的贵族少女，伊莎贝拉直接抡起胳膊，冷哼了一声，“当时我还不会喷火，要是放到现在，我保证一口火把她的头发全部烧光！”
“咣当”，桌子上的盘子都被拍的一震。
周围几桌的学生循声望过来。
莉迪亚满头黑线，直接塞了一口肉到伊莎贝拉嘴里，堵住那张义愤填膺的小嘴。
“好吧……”
伊莎贝拉暂停自己的碎碎念，老实低头：“莉莉你继续说，我不插嘴了。”
“你不记得她也很正常，一年级结束后，珍妮就因为家里原因休学回家了，直到现在才重新返回学院。”
“休学？那她回来重读一年级吗？”
莉迪亚摇摇头，眯着眼睛仔细回想片刻，“应该不是的，我前两天看到她手上抱着一本《神秘的星象与魔法元素》，看样子是和我们一起参加考试。”
伊莎贝拉不服气，“她都没来上学，还和我们考同一年级。我不干！我要去找院长说说，干脆也给我跳个几级，让我赶紧毕业算了……”
莉迪亚无奈地看了眼伊莎贝拉，小姑娘嘴里塞满了烤肉，脸蛋鼓成圆滚滚的白包子，正在努力快速咀嚼。
嘴巴都忙成这样了，还不忘喋喋不休的吐槽珍妮。
她是有多不喜欢珍妮。
“贝拉，就算院长同意，你能考过跳级考试吗？”
伊莎贝拉瞬间安静如鸡。
学渣向来对自己的水平很有自知之明，伊莎贝拉机智地换了个话题，“我们还是继续聊那个珍妮吧。”
她一脸诚恳加认真，拒绝讨论一切和考试相关的话题。
这不适合她。
伟大的巨龙小姐拒绝自取其辱。
白发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清澈纯明的大眼睛毫无杂质，比最美丽的水晶还要晶莹剔透。
就算说着不着调的话，她也永远是那么的率直可爱，无忧无虑的模样，仿佛世间一切繁杂困扰，都不会影响到她真正的快乐。
自由的灵魂。
莉迪亚眼底划过一丝浅浅的羡慕。
猫猫少女垂下眼，掩下思绪里所有复杂的情绪，轻声道：“珍妮和亚瑟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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