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金闪闪的回家
入夜, 旅馆的房间门前。
弗朗西斯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房门，轻声询问道，“贝拉, 我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进来吧, 进来吧！哥哥我等你好久啦！”
小姑娘立刻秒回，声音活泼热情。
像极了等待小红帽进入外婆家的大灰狼。
“吱呀”。
房门推开, 弗朗西斯一眼就看到坐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的伊莎贝拉。小姑娘正抬起头, 一双漂亮的眼睛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
弗朗西斯：“……”
他纵容地轻轻叹了口气，不需要伊莎贝拉再多催促, 直接变回了兔子本体。
“嘭”的一下, 一大团白绒绒的毛发炸开，几乎挤满了半个房间。
巨兔头颅的高度和房门一样, 两只大耳朵被天花板的高度限制，只能委屈巴巴地叠成两折, 软软的顺着圆溜溜的后脑勺垂下。
好在他们今晚在卡里莫拉主城订的旅馆是豪华套间，房间足够大。弗朗西斯变回本体后，勉强能够挤压着趴在地面，将整个身体都塞在这间房子的空隙之中。
他的头靠在伊莎贝拉身边，微微凸出来一点的兔嘴, 恰好正对着伊莎贝拉的脑袋。
兔子的两只眼睛仍然是闭着的, 纤长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在被放大数倍之后，更能非常清晰地看到，弗朗西斯睫毛根部那一层深色的痕迹, 向外逐渐渐变成浅白。
猝不及防, 期待着拥抱小兔子的巨龙小姐, 直接被迎面砸过来的大兔头呛了满脸兔毛。
伊莎贝拉：“……啊呸呸呸！”
伊莎贝拉抹了把脸，往后退了退，一脸呆滞地问道：“哥哥，你变这么大干什么？”
弗朗西斯闷闷的声音里透着十足的无辜：“你不是想看我本体吗？”
伊莎贝拉：“……”
是这样没错。
“变小一点嘛。”
弗朗西斯乖乖变小了一半，现在他能半蹲着爬起来，毛绒绒的兔耳朵顶着天花板。
伊莎贝拉咽了下口水，“能不能再小一点？”
她想要的是那种，软绵绵，胖乎乎，可以揣在怀里使劲儿rua的小白兔，才不是眼前这个耳朵比她整个人还要高的大兔子。
感觉要患上巨物恐惧症了。
伊莎贝拉已经完全忘记，她自己变回原形、且不刻意缩小尺寸时，整个身体究竟有多大了。
她向来是个双标的霸道性格。
弗朗西斯听话地再次缩小一半。
这一次，他和伊莎贝拉平视。
前爪交叠在身前的地毯上，后腿乖乖半蹲，脑袋上的兔耳朵不自在地晃了晃。被细密绒毛覆盖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抹浅浅的羞涩。
弗朗西斯被伊莎贝拉盯得很不好意思。
伊莎贝拉对他的细微情绪变化反应非常迟钝，她专注于兔子的尺寸问题：“再小一点？”
再变小一倍，就可以抓到床上抱着睡觉了。
期待ing。
弗朗西斯敏锐地觉察到危险，白绒绒的兔脑袋软乎乎的十分可爱，却非常坚决地左右晃了晃。
他不同意再变小。
在巨龙小姐那双看似清透可爱的眼睛里，弗朗西斯看到了很危险的信号。
“贝拉，你已经看过了，我可以变回去了吧？”
随着兔子开口说话，微微凸出来的三瓣嘴一张一合，偶尔露出一截粉色的兔舌头，看得伊莎贝拉激动地简直想要摇尾巴。
不过……
“哥哥，你为什么没有大板牙？”
两排牙齿整整齐齐，看起来一点也不锋利。怪不得莉迪亚说兔子们都是食草性的兽族，这样钝的牙齿，怎么可能咬得动肉类？
“怎么可能有大板牙，我又不是龅牙。”
弗朗西斯哭笑不得，语气里不自觉有几分怀念，“你真是跟你哥哥……额咳咳！”
跟你哥哥一模一样，总喜欢天马行空想一些奇怪的问题。
话刚开口，弗朗西斯就立刻顿住。
兔耳朵都条件反射的竖起来了一瞬间，又缓缓变得柔软，垂在脑侧。
弗朗西斯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暗自懊恼，自己真的是很久没有变回过本体，一变回来就容易放松精神。
差点就说了不该说的话。
可伊莎贝拉的注意力全在兔子的三瓣嘴上，恰好错过了弗朗西斯短暂的停顿。
她压根没将弗朗西斯接下来的话听完，就直接上手，以兔子来不及反应过来的迅速程度，戳了戳他的嘴巴。
“喂！！”
白毛兔子浑身炸毛，猛的一下蹦起来。
伊莎贝拉以为兔子要跑，本能地敏捷捉住兔尾巴，在半空中翻身将兔子压在身体下，重重的落在了一旁的床上。
“砰”的一声重响。
好在豪华旅馆的大床质量不错，床只是晃了两下，没有塌掉。
两人此时呈现一种狩猎者与猎物的姿势。
伊莎贝拉在上，一只手抵在兔子的脖颈处，另一只手掐住他的尾巴，手臂从被蓬松白毛覆盖的腰部环绕而过。
而躺在床上的兔子，像是受到惊吓。整个兔子四脚朝天，露出软软的肚皮，僵硬的浑身不动弹了，甚至连呼吸声都没了。
没有呼吸？！
天啊，不会吓死了吧？？(艹皿艹 )凸
伊莎贝拉惊了一下，连忙松开压制住弗朗西斯的手，往旁边一滚从他的身上麻溜地滚了下来。
“哥哥，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
“弗朗西斯？”
连喊了好几声，兔子才像是缓缓活了过来，“……咳，没什么事。”
兔子受到惊吓会进入假死状态。
弗朗西斯暗自叹了口气，对自己这种种族特性感到十分无语。睫毛微微颤动，眼神不着痕迹瞥向身边探头探脑的小姑娘。
按照正常情况他并不容易受到惊吓，但如果对方是伊莎贝拉这种……
他不管变成什么形态，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会本能的被她吓到。
伊莎贝拉觉得自己玩的有点大了，气势不由得变弱，小声道歉着：“对不起哥哥，我……”
弗朗西斯打断她，安抚地笑了笑，“没事的，贝拉，我其实有猜到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诶？”
这么了解她的性格嘛。
弗朗西斯没有多说，他只是温柔地看着伊莎贝拉。
用兔耳朵主动蹭了蹭伊莎贝拉的脸。
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以后……
伊莎贝拉感觉到弗朗西斯态度变得松动，立刻顺杆子往上爬：“哥哥，晚上我们一起睡觉吧！你看看你爪子这么凉，我抱着你睡，保证是个温暖的小火炉。”
弗朗西斯：“……这样不好吧？”
兔子没有把话说死，以退为进的语气，让伊莎贝拉更看到了希望。
“这有什么不好，我就想要给哥哥当暖炉！”
哄人的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弗朗西斯表情仍然犹犹豫豫。
伊莎贝拉软磨硬泡半天，终于，硬是让兔子松口答应。
瞬间，成就感爆棚。
伊莎贝拉揣着大兔子将自己整张脸都埋进去，在兔毛里到处乱蹭了半天，又突然抬起头。
“啊，差点忘记了，今晚的糖豆还没吃。”
呜呜兔子真好rua，竟然连每天的常规吃糖计划都险些忘记了。
伊莎贝拉一骨碌从兔子身上爬起来，在储物戒指里拿出今天的分量，熟练地撕开瓶口，倒进嘴里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回过身，看到兔子的脑袋正直直的对着她。
虽然看不到弗朗西斯的眼睛，但伊莎贝拉知道他正注视着自己。
她歪了歪头，忽然想起来，“哥哥，你还记不记得几个月前你找我要过一颗白色的糖豆来着，好像是说你想要拿去做个实验？”
当时也是晚上，两人在外面一起睡觉。
但弗朗西斯回去后，从来没提起过那颗白色糖豆的去向。
要不是今天场合和上次类似，伊莎贝拉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弗朗西斯犹豫了一下，大大的兔脑袋左右摇了摇，看起来可爱极了。
他说，“可能要等兰斯学长回来，我才能确定自己的猜想。”
伊莎贝拉不解：“诶，这么复杂的吗？”
一颗糖豆而已啊。
“我没有选修过光明塔以外的课程，所以不太懂魔法阵相关的知识。但是，那颗糖豆里面显然是运用了很复杂的组合魔法阵，有火系的魔法元素和水系的魔法元素……”
弗朗西斯粗略地说了几句。
然而在看到伊莎贝拉一脸茫然，看起来比他这个光明塔的学生还不懂魔法阵后，他的声音逐渐变小。
弗朗西斯静了片刻，微微嘟着的三瓣嘴轻轻闭合。掩盖在丰沛的兔毛之下的那张脸上，隐隐闪过一丝复杂。
他想起那只看起来温柔和煦的精灵，平日里从不张扬，保持着优雅完美的学者仪态，可实则是真的深藏不露。
甚至让之前的他，出于对精灵族普遍的“没有攻击性”的认知，下意识忽略了这只精灵的真正潜力。
直到看到这颗糖豆，这颗只有伊莎贝拉才有的糖豆。
恰好揭开了精灵的真正能力。
兰斯洛特，不愧是让法师塔的格林院长，整个克拉维亚大陆现存的最接近圣魔法师的顶级魔法师，都亲口赞叹的天才。
弗朗西斯找过几位同样来自法师塔，精通魔法的高年级学生，但无一人知道这颗糖豆里究竟用了什么魔法阵。
有人试图倒着推算，可几周过去，仍停留在最浅层的循环，找不到魔法阵的计算规律。
有位稍微知道一些隐情的学长告诉弗朗西斯，这颗糖豆里的魔法阵，很可能来自于云端实验室。
“要怎样才能申请进入云端实验室呢？”
弗朗西斯想要亲眼看看这个魔法阵的核心阵法。
学长摇摇头，“学期结束时，格林院长亲自封锁了云端实验室的顶层高塔。我导师私下抱怨时恰好被我听见，格林院长将整个顶层都划分给了兰斯学长，为的是给他提供最安静不被打扰的实验环境。”
弗朗西斯：“……”
那在这颗白色的糖豆上，他确实很难查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只不过，除了这颗白色糖豆之外，当时还有一丝非常奇怪的味道，吸引了弗朗西斯的注意力。
那是混沌的，游离于光明与黑暗之间，不属于任何一个阵营的，味道。
而这种类似的味道，他只在非常久远的曾经，一位早应该消失的女巫的身上闻到过。
可是，一名来自于普达西诺的密林王国——大陆上最与世无争的梦境国度，的一只森林精灵，是怎么和大陆上人人避讳不愿提起的女巫们扯上牵连的呢？
弗朗西斯看着伊莎贝拉懵懂而快乐的小脸，再次压下心里复杂的思绪。
像是徘徊在虚无之中，始终摇摆不定的灵魂，在茫茫无边的黑暗里找不到出路。
这么多年来，弗朗西斯心里永远坚定，他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而他为了自己的计划，已经付出了太多。
但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到伊莎贝拉的事情。
——就像很多年前，他曾亲口向艾瑞克许诺的那样。
“哥哥，我想摸摸你的肚子！”
伊莎贝拉叽叽喳喳，顶着一头蓬松的银发在他身上翻来滚去，玩的不亦乐乎，“看起来好软的样子，而且还是粉色的！”
弗朗西斯笑了笑，望着小姑娘那双亮晶晶的雾蓝色眼眸。
那双眼睛非常漂亮，像是盛放了千万云层和湖泊，折射着明亮的光线，清澈到一眼就能望到底。花朵绽放，树木生长，飞鸟扑闪着翅膀，飞向无尽的天上。
让人光是看到她，就忍不住想要心生微笑，体会和她一样的自由，体会她身上源源不断的旺盛生命力。
让人羡慕的，生命力。
三瓣嘴轻轻一动，“可以。”
“诶！真的同意吗？”
像是没想到弗朗西斯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上床前他还一副宁死不屈（bushi）的样子。
伊莎贝拉疑惑眨眨眼。
但既然兔子亲口同意，那她就彻底不客气了。
巨龙小姐欢呼一声，彻底扑了上去。
“……”
大床上乱成一团糟，一大团白毛中，偶尔能看到一只细白的胳膊伸出来，又再次陷入蓬松的兔毛里。
“喂，你别咬我呀！”
兔子一声惊叫。
“啊好的好的。”敷衍答应。
然后继续埋头猛吸一口。
“贝拉！！！”
“嘿嘿好吧，我不乱摸了。”
“你真的是……真的，”弗朗西斯被挠得气喘吁吁，他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一时心软而松口。
果然，巨龙们都不能相信！！
不管他们长了张多么无辜傻白甜的脸！
-
亚瑟要回来了。
某天下课后，莉迪亚难得没有去魔药库帮提纳西教授整理魔药，而是兴致冲冲地拉着伊莎贝拉，和她分享天大的好消息。
“真的吗！！”伊莎贝拉也很惊喜。
亚瑟要回来，是不是就意味着兰斯洛特也马上就要到家啦！
“是的，亚瑟给我写信了！他说自己最迟还有五天就能到学院。”莉迪亚用力点点头，一向缺少表情的脸蛋，此时也显现出几分高兴的情绪。
她忽然一顿。
“等等，贝拉——”
猫猫少女抬头，“兰斯学长没有和你说这件事吗？”
伊莎贝拉摇摇头，“他半个月前就和我中断信件往来了，说是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通信越发困难。”
最后一个信件包裹，厚重到像是装了全部家当。
当时伊莎贝拉去驿站取件的时候，驿站的伙计还以为那是从战场给她寄来的家属遗物，递给她的时候表情格外凝重，似乎是担心她下一秒就哭出来。
伊莎贝拉没有哭，而是被伙计的眼神气得差点喷火，连每次都会给的一枚金币的小费都没给伙计。
其实那个超大包裹，只是将近两个月分量的糖豆而已。
由于兰斯洛特接到的任务一直在北境荒野森林里，一时买不到合适的临时储物戒指，只能包了个大包裹给她寄糖豆。
然后就被驿站的伙计误会了。
真是有够无语。
哪怕现在想起来，也会无语的程度。
看到伊莎贝拉表情不太好，莉迪亚小声安静地说，“别担心，贝拉。等亚瑟回来后，我们问问他就好了。”
“好。”
“那亚瑟回来的第一时间，我就立刻通知你！”
……
三天后，亚瑟终于回来了。
下课铃一响，莉迪亚就第一个从座位上蹦起来，拉着伊莎贝拉往宿舍跑。
两人一阵风似的，飞快来到亚瑟家门口。
几个月不见的少年已经等在门外。
——或许已经不能称呼眼前的人为少年。
在看清亚瑟现在的模样后，伊莎贝拉微微睁大了眼睛。
亚瑟看起来经历了非常多的风霜磨砺，五官彻底褪去了之前少年的圆稚感，变得棱角分明，宛如刀削斧刻。连那双圆溜溜的亮橙色猫眼，眼尾的弧度拉长，看起来变得锋利了许多。
他手臂处露出来的皮肤，布满了深深浅浅各种伤痕。
有些看着还有点红肿，像是伤口并没有完全痊愈。这些还仅仅只是衣服外的伤痕，不难想象掩盖在衣服之下的身体，又经历了多么凶险的斗争。
就连脸颊处，也有一道疤痕，从眉骨横跨眼尾，像是猛兽极其锋利的爪子用力划过，避而不及留下的印记。
原本在伊莎贝拉和莉迪亚面前，一向是懒洋洋洒脱模样，简单快乐的少年，此时此刻彻底沉淀了下来。
伊莎贝拉已经隐隐能在身前这位青年的身上，看到他作为原书地位从不被撼动的唯一男主，未来独当一面，扛着重剑勇往直前，果决勇敢地同最可怕的黑暗魔神对抗的影子了。
“亚瑟……”
莉迪亚本来轻快欢乐的眼神，在看到现在的亚瑟时，也缓缓怔住了。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次亚瑟出去做的任务，和以往每一次在校外历练的任务，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稍不留意，就会连命都丢掉。
猫猫少女抬了抬手，想要触碰亚瑟眼角那道疤痕，可临了又突然心生胆怯，指尖颤了一下想要缩回来。
亚瑟主动上前一步，握住莉迪亚的手。
“莉莉，我回家了。”
他抱住莉迪亚。
宽厚的肩膀纵然遍布风霜尘埃，但永远可靠，永远值得信任，充满了安全感，是莉迪亚最熟悉的气味。
莉迪亚逐渐被安抚，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回来就好。”莉迪亚小声地说道。
抱了一会儿后，亚瑟拍拍莉迪亚瘦弱的背脊，将她放开。
然后又看向伊莎贝拉。
他张开双臂，想像拥抱莉迪亚一样，抱一抱伊莎贝拉。
却被巨龙小姐无情拦住。
伊莎贝拉抬起一根指头，戳在亚瑟的脑门上，阻止他向前靠近自己的脚步。
“你身上都是灰，脏兮兮的可别碰我。”
亚瑟：“……”
令人感动到流泪的团聚气氛，此时骤然破灭。
“贝拉，你真的是……”
亚瑟举手投降，脸上无奈，“兰斯学长的其他优点没学会，现在怎么和他一样变得开始洁癖了。”
伊莎贝拉不为所动，眨了眨眼问道，“兰斯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亚瑟沉默了一下，“兰斯学长好像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做，在我们被告知要回学院休整一段时间的时候，他就提前离开大部队了。”
说到这里，亚瑟忽然一拍脑门：“啊对了，学长说有一封信让我转交给你，刚才差点忘记了，嘿嘿嘿。”
说着，亚瑟习惯性地挠了挠后脑勺。
见伊莎贝拉扬起眉毛，表情像是在说“你竟然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敢给我忘记！！”，亚瑟更是心虚，连忙赔笑着递上信封。
直到现在这个时候，亚瑟的脸上才重新鲜活了起来，和伊莎贝拉还有莉迪亚说起话来眉飞色舞，又有了几分之前傻乎乎的少年气。
伊莎贝拉接过信件。
这次兰斯洛特送来的信封不厚，摸起来只有薄薄几张纸。封口处盖着熟悉的藤蔓冠冕，旺盛的枝叶缠绕着王冠。和平常寄回来的信差不多。
只不过，这次的火漆是暗红色的。
伊莎贝拉微微蹙了下眉，没再和亚瑟多聊，回家拆开信件。
【贝拉，很抱歉我可能要再晚一些时间回家了。时间紧急，找不到送信的地点，只能拜托亚瑟帮我将信件带给你。我很想你，贝拉。】
伊莎贝拉一目十行，快速浏览着信件。
前面几段解释了他之前无法保持通信的原因，对于伊莎贝拉而言并不是重点。在直性子的巨龙小姐的世界观里，解释向来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大部分都是为自己做过不尽人意的事情掩饰的借口。
但作为优秀的饲主，伊莎贝拉在对待储备粮的态度上向来宽容。
兰斯洛特有自己的想法，她会支持他去做。
她唯一想要知道的是，兰斯洛特什么时候回来。
以及，他是否能四肢健全的回来。
【失落森林的周边，再次出现了红袍女巫的踪迹。这次的消息非常确切，我无法劝说自己放弃前往失落森林一探究竟。
那名女巫的事情对我而言，真的非常重要，希望我这次能够顺利的找到她。所以，再次感到抱歉，亲爱的贝拉。我本来答应你会尽快回家，可好像……又要失言了。】
【……】
后面还有一段话，伊莎贝拉随便看了几眼，大部分都是精灵在畅想，回来之后他会带自己去哪里玩，或者给她做什么好吃的，之类的许诺。
那倒是回来再说啊！
伊莎贝拉懒得再看下去，将信纸叠吧叠吧塞进了抽屉。
她反而有些在意精灵多次提到的“红袍女巫”。
倒不是因为兰斯洛特没有回家，专门去失落森林寻找女巫这件事让伊莎贝拉吃醋，或者是产生一些其他的奇怪心理。而是因为伊莎贝拉本能的，对女巫有一种很不好的观感。
虽然巨龙族和巫族都是中立阵营，这么多年来游离于大陆，从不固定地偏向光明或者黑暗的任何一方势力。
但是，中立阵营里的这些族群们，并不是和谐共处的。
巫族，尤其是部落里的女巫，非常擅长精神方面的控制。她们在体能和防御方面的力量非常薄弱，因此每次战斗时，都暗搓搓地躲在无人能找到的隐蔽角落处，悄无声息地用精神力量控制其他人。
而巨龙族呢，则是皮糙肉厚的最典型代表，他们不喜欢迂回，更喜欢正面和敌人打架。
最锋利的剑也无法斩断巨龙的鳞片，最强大的魔法也无法穿透巨龙骨翼的防护罩。他们有着逆天的无限修复能力，更有着永不消亡的漫长寿命。
所以，打就完事了。
不可能有人能打得过一头巨龙！
但巨龙族并非完全没有弱点。
——很少有人知道，巨龙族的精神防御力并不强。
好在巫族和巨龙族都很宅，多年来各自躲在自己的地盘，很少起过大型的争执。
不过伊莎贝拉也经常听艾瑞克在山洞里，对着遥远的失落森林那群女巫们破口大骂。
【一□□诈狡猾的老东西！总是趁着他放松心神时，用花言巧语骗取巨龙的财宝。骗了一次还敢骗第二次，骗完了就像个缩头乌龟躲起来。有本事到维克特洛家门口，两人光明正大打一架！！】
伊莎贝拉：……
不过拜艾瑞克的念叨所赐，伊莎贝拉对于女巫这个群体也主观地产生了很不好的印象。
再加上上学期三人赛的第二场任务，伊莎贝拉在那个名字已经不记得的小镇，看到的非常奇怪的女巫祭坛。虽然当时弗朗西斯说，这不是真的女巫祭坛。
可那些奇怪又狰狞的神像，以及为了召唤女巫而被迫失去生命的少女，都让伊莎贝拉再次对女巫产生厌恶。
真不知道兰斯洛特为什么会和女巫扯上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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