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求生第十二天
地上是一颗布满血丝的眼球,它静置在一滩红色的液体上。
窗外有光透过落地窗的玻璃照射进来,两个一高一低的黑色人影头抵着头交叠在一起,他们趴在地上,争先恐后地靠近地板。
“滋啦——”
身体被撕裂开来的声音。
整张脸匿在黑暗中的两个人忽地扬起头,唇角缓缓流下血液,他们嘴里带着一丝金黄色的毛发,毛绒绒的狗耳朵被含在嘴里,几下咀嚼便吞进肚子里。
祁凌屿木然着脸看着那两人,双手微微颤抖,掌心还紧握一条狗链。
“嗬、嗬……嗬!”
两人吞咽下狗狗的半颗头颅,他们的指甲伸长,一下就扎进了已然毫无声息的狗狗身体里。
鼻尖布满了黏腻、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祁凌屿感觉自己的心跳不由得剧烈跳动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压制在胸前。
瞳孔里倒映着对方的手指在狗狗躯干中随意搅动着。
下一秒,还在轻微跳动着的心脏被忽然掏出!
不……
祁凌屿握紧手里的狗链,他挣扎着想要迈开脚步。
两人仰着头,龇牙咧嘴地抢着要将不断往下滴血的心脏塞进嘴里。
不行……
祁凌屿大张开嘴,但是喉咙被硬生生地堵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听到嗓子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喑哑声响。
心脏被一分为二,两个人心满意足地张开嘴。
不!!!
祁凌屿猛地睁开眼,嘴里还在大口地喘着粗气。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头顶雪白的天花板,鼻尖弥漫着清新的沐浴露香味。
没有眼球。
没有血液。
也没有狗狗的尸体。
一切都是在做梦。
祁凌屿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脖子上黏糊糊的,黑色的背心也紧紧贴在身上,祁凌屿不太好受地蹙了蹙眉,他放下手,打算起身,到浴室去冲个澡。
没想到,手臂刚一放下,手臂便触碰到了另一个微凉的手臂!
祁凌屿下意识地就伸手抓住突然出现在身边的手。
“唔……”
懒洋洋的鼻音,就像是沉睡中的猫咪被惊醒后,从喉咙里发出的呼噜声。
祁凌屿后知后觉地松开手,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原本和他邻床睡着的周一元,不知何时翻滚到他怀里,此时正微张着嘴,小声地呼吸着,脸颊也红扑扑的。
侧过头,祁凌屿看见旁边临时拼接的床铺被子早就被踢落在地上,而自己的被子则大部分让周一元用腿给卷了过去。
昨晚上还穿了件外套的周一元,此时就只穿了件底衫,裤子也不知道被他蹬到哪里去了。
他就这么紧紧抓住祁凌屿胸前的衣物,整个人如同八爪鱼一般地赖在祁凌屿身上。
在睡梦中感觉到胸闷的祁凌屿:“……”
“哼哼……”
周一元睡梦中似乎感到有些冷,他哼哼唧唧地将暴露在空气中的长腿挪进被窝里,两只手扒拉着软乎乎的被子,一整个卷起,连同脑袋都钻进被子里,露出一头鸡窝一样凌乱的头发。
祁凌屿颇为无奈地看着从自己身上下去、自动卷成萝卜卷的周一元,胸口那处郁结竟然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来,祁凌屿尽可能地放轻动作,从一旁半开的柜子里拿了新的衣服,他便迈步走进卫生间,关门洗澡。
“哗啦啦——”
花洒的声音淅淅沥沥,宛如小雨从天而降,有种莫名催眠的感觉。
周一元钻在被窝里,宿醉后的他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直跳,整个人趴在床上,他像毛毛虫一样在被子里转了转。
然后,周一元倏地在床尾探出头来,肿着个眼,眯瞪地望向前方浴室的磨砂玻璃倒映的影子上。
那是一个高挑的身影,双臂高举在头上,就算看得不太真切,从对方的一举一动,周一元也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那人手臂的遒劲有力。
“啊,头好疼……”
周一元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再也左右眼皮直跳,他才愚钝地低下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地伸出手按压在自己脸上,还使劲揉搓了一下。
周一元就着这个动作,坐在床上发了良久的呆,忽地,他猛地反应过来,拉开裹在身上厚厚的被子朝里面看过去。
点缀满菊花的四角裤衩。
以及上半身若隐若现的白色背心。
周一元:“!!!”
卧槽!
昨晚上发生什么了!?
我裤子呢?!
周一元眼睛里满是惊惧,他趴在床上,裹紧杯子,焦急地寻找着自己的裤子和外套。
远远看见外套和裤子歪歪扭扭地跌落在床底下,周一元赶紧撅起屁股去捡。
“唰——”
浴室的门一下就开了,雾气朦朦胧胧地从室内弥散开来。
祁凌屿袒露着上半身站在浴室门口,他湿漉漉的头上还盖着毛巾,一抬眼就看见床上有一个圆润的屁股上,一朵黄灿灿的菊花正左扭右扭,而屁股的主人正憋红了脸伸手去勾床底下的裤子。
祁凌屿:“……”
嘿咻!
拿到了!
周一元手臂使劲一伸,他心满意足地重新坐回床上,一扭头,便看见祁凌屿结实的胸肌,呈现古铜色的皮肤上还缓慢地滑落着水滴。
周一元双手抱紧自己的衣物,屁股在外面凉飕飕的,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他迅雷不及地掀开被子,整个人就这么一头扎进了厚厚的被子里。
啊啊啊啊!
我的老脸都丢尽了!
周一元身体蜷缩在一起,生无可恋地将头埋进双臂。
站在一旁的祁凌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默默看着那团耸动的被窝,唇角情不自禁地向上勾起,他随意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和上身,动作利落地将衣服外套全部穿好。
祁凌屿做好这一切后,便闲庭信步地走出房门,在离开之前,他还对那团“被子”说道:“洗漱好,就出来吃饭。”
随后,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良久,屋内没有任何动响。
周一元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他宛如一只出洞的小老鼠,颤颤巍巍地探出个头,在确认屋内确实没人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没敢再犹豫。
周一元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冲进还在热气腾腾的浴室准备洗漱。
浴室里还充斥着一股好闻的沐浴露的香味。
周一元站在盥洗盆前,不由得多闻了几下。
继而,他低下头,一眼就看见盥洗盆上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牙刷和杯子,周一元本能地愣了愣,然后,他怀着一股莫名的情愫开始洗漱起来。
怎么感觉……
有点怪怪的?
周一元洗漱完,对着镜子扒拉了一下自己鸡窝头一般的头发。
“好了!”
周一元思忖良久,最终打算将所有思绪都抛掷脑后,他拍了拍不再肿胀的脸,推门走到室外。
刺眼的阳光照射在脸上,周一元用手遮挡住眼睛,模糊的视线这才清晰起来。
不远处的遮阳伞底下坐满了人,他们都大口吃着东西,听到动静后,都纷纷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僵直在原地不敢上前的周一元。
沉默几秒后,众人兴高采烈地高举双手,招呼周一元过来。
“大佬,这里!”
“大佬,你要吃什么?”
“……”
看着众人热情的模样,周一元环顾一圈四周,熟悉的光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他视线一转,最角落的一张桌子旁,祁凌屿独自坐在那里,他正从容不迫地端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
周一元顶着周遭火辣辣的眼神,他几下跑到祁凌屿旁边空着的座位,赶忙坐了下来。
——“果然,光头说得没错!”
——“就是就是!”
——“祁哥旁边还没人敢坐呢!”
——“……”
喧哗声逐渐变成小声的议论。
周一元转过头,众人又纷纷低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吃起早饭来。
听错了吗?
周一元满腹疑惑。
“吃吧。”
祁凌屿将另一份准备好的早点推到周一元面前,顺势放了杯牛奶在一旁。
咖啡的醇香和祁凌屿身上的体香交织在一起。
周一元没敢抬头,他胡乱点了几下头,拿起面包就开始啃,“话说回来,光头呢?”
“跑圈去了。”
“啊?”
周一元茫然地望向小口品着咖啡的祁凌屿。
“大佬,光头这是犯错了,祁哥罚他呢!”
人群中不知道有谁应了一句,引起一众人幸灾乐祸的嬉笑声。
“哦。”
没敢多问,周一元一言不发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沉默几秒,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抬头问祁凌屿:“昨天……我喝醉酒,没耍酒疯吧?”
祁凌屿深邃的眼眸与周一元四目相对,就在后者忐忑不安想要糊弄过去的时候,他不露声色地低下头,举起咖啡杯轻呡一口,“没有,你很乖。”
“哈……”
周一元听了这话,他愣了愣,拿面包的手都停了下来。
我很乖?
这是什么意思?
我昨天果然发酒疯了吗?
周一元面无表情,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祁凌屿拿杯子的手一顿,他心底轻叹一口气,目光停留在周一元略微翘起的发梢上,嘴唇嚅动一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婴儿啼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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