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石榴花葳蕤(女尊) > 第86章 调和玉烛圆

第86章 调和玉烛圆


这晚仍是觉得困,薛恺悦早早地睡了,一夜好梦,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

        “方才皇后主子派人来过了,说是主子可以随意出门了,来人又问了咱们殿里有什么家具被水浸坏了没有,咱们有两个柜子腿脚泡了水,若是将就些也都还能用,但他既这么问,想是要新增家具,奴才就把这两样报了上去。”皎儿边服侍他洗漱,边轻声回复。

        薛恺悦不以为意地听着,他昨个儿都已经奉旨出宫了,自然可以随意出门,安澜派人来告知他不过是补个过场罢了,听到家具的事方才轻声呵斥道:“你呀,什么便宜都要占,咱们既没损坏的,又何必再要两样来?”

        “主子,咱们殿里的东西向来都不是最多的,除了主子睡得这张拔步床,其他东西在这宫中也都算不上顶好的,有些都用了好些年了,天天瞧着,连奴才都看腻了,趁这回宫里增添家伙事,奴才帮主子要上两样新的,哪里就过分了?民间都说‘要欢喜,置新居’,这些天主子总有些不痛快,放上两件新家具,也好让主子欢喜些嘛。”皎儿早就想好了怎么回他,道理说得一串一串的。

        薛恺悦忍不住偏头看了看,见皎儿嘟着嘴一脸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不由得好笑道:“行了,你报都报过了,本宫只能依你了,不过下回遇事先跟本宫商量,别再自作主张了。”

        “奴才遵命。”皎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洗漱的时候尚不觉起得迟,到用早膳的时候,薛恺悦方才大大地吃了一惊,原来已是巳正了,怪不得安澜派人来过了。他自幼便是个严格自我要求的人,像这般无故晏起,还真是第一次,心中多少有些慌,匆匆地用了早膳。

        早膳后,想要去找董云飞问问有什么差事要做的没有,或者去找林从看看要不要一起去武馆,心中想法甚多,他却根本挪不开步,不知是不是昨个儿站久了累着了,此刻他只觉浑身乏力,懒怠动弹。微微思索了下,他决定在殿中休养一日。

        虽是要休养,他也不想呆坐着,起身到桌案前把安澜给的字帖拿了出来,吩咐皎儿研了墨,又命露儿铺上纸,他凝神挥毫对着字帖练起字来。练了小半个时辰,他就觉得手碗酸沉,他知道这是他没能从练字上获得快乐的缘故,可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眼下身体又特殊,自不宜过度劳累,揉揉手腕,坐在椅子上休息。

        一闲下来思绪就开始飘,窗外的太阳越发地刺眼了,也不知道陛下现在在做什么呢?他靠在楠木椅背上喃喃低语。

        “皇上这会儿正接见秦国公呢。”露儿悄悄走了过来,将一碗放得温温的蜜水递给了他:“主子,这水不烫了,您用点。”

        “你怎得知道陛下见秦国公呢?”薛恺悦接过蜜水,大口饮了两下,心头烦躁消了许多。

        “今个儿是淑君主子和文卿主子侍疾,奴才怕主子挂念皇上嘛,一得空就去找皇仪宫的人打听,可不就知道了?”露儿看着他,一双杏仁美目中全是献勤的意思。薛恺悦微微一笑,果然,能够给安澜做眼线的男儿就是比别个要机灵。

        明帝此刻的确在接见秦瑛,准确地说是在听秦瑛发牢骚。

        “陛下不知道,这语和看着温柔又斯文,臣一开始也欢喜得很,等过起日子来臣才知道那真叫一个霸道,臣家里的事大事小事都由他做主,臣只要敢提点意见,不是撒娇就是撒泼,臣这日子真是苦啊。”秦瑛坐在小锦凳上,一张称得上俊俏的脸皱成了苦瓜,看上去无奈又烦恼。

        明帝皱眉,轻声打断:“阿瑛,你这话说得就不地道了,人家语和年轻轻的大家公子嫁给你做继室,你比人家大一截,人家不嫌委屈,你现在反而嫌人家霸道了?人家要真霸道还能让你纳侍夫?朕的意思是要你安抚好他,让他别一天到晚地带头发难,不是让你在这里嫌弃人家的。”这陈语和嫁秦瑛的事,当初是她和安澜安排的,那年陈小公子还不到二十岁,花样年华的世家公子嫁给年过三十的秦瑛做继室,她一直觉得委屈了陈公子,如今听秦瑛这么唠叨,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

        秦瑛听了,连忙站起来认错:“陛下,陛下的意思臣明白,臣会尽力劝他的,可是臣这心里的苦水,无处可诉,也只有跟陛下诉一下,陛下要是不想听,臣,臣这就不说了。”秦瑛说完就低下了头,耷着肩膀弓着背,无精打采地站在那里等着挨训。

        明帝看得心头一软,妥协道:“你接着说,朕横竖今儿没什么急事。”

        “臣先前也觉得语和旺妻又贤惠,嫁给臣没几个月就有了身孕,又准臣纳了茜犀,臣喜欢极了,家里的事都交由语和做主,语和那时节也就是口角爽利些,倒还不算霸道,后来生产了是个女儿,臣年过三旬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又是嫡女,那真是欢喜得没边了,语和就开始提些无理的要求。臣看在他给臣生了女儿的份上,忍耐着依了他,他见臣忍让他,就越发得意。后来做得这些事,臣都没法说。”秦瑛顿了一顿,似乎在考虑措辞,也似乎在回忆什么让她特别痛苦的往事。

        “语和都做了什么?”明帝有些好奇,想要听到一些具体的事。

        “陛下知道臣的发夫是阿婉正夫的哥哥,发夫去世后臣和阿婉仍维持着亲戚关系,阿婉的正夫常遣人来给臣送些衣服鞋袜的,这不过是替他哥哥尽份心罢了,语和知道了,把送东西的下人好一顿刻薄,指桑骂槐地说了好一车话,人家阿婉正夫再不派人上门了,臣见了阿婉,都有些汗颜了。”

        明帝不以为然地开导她:“后夫和元配的关系本就微妙,你既娶了继室,和元配家疏远些也是正常的。”

        秦瑛打了个“嗨”声道:“若只是这样,臣也不至于这般烦恼。”

        “还有比这更大的?”

        “每一件说起来都不大,可是积在一起,臣就有些受不了。他出了双满月就不准臣去茜犀房里,只要臣去上一回,他能念叨上两个月,还有茜犀的名字,他一开始也没说人家这名字不好,可是等生了女儿,就嫌人家这名字古里古怪,非要人家改了,茜犀怕他,就依他改成了子木,这意思不就是又土又木吗?臣觉得不妥,跟他争执,他非说家中的事既都是他做主,他就有权力改名字,后来还是陈家婆婆听见了,把木换成了沐。打完白虎,陛下赏了臣一份封诰恩,臣就想把这恩典给了茜犀,奏请的公文都拟好了,他不同意,撒娇撒泼地要臣把公文撤了回来。”秦瑛重又坐回锦凳上,苦着脸皱着眉,唠唠叨叨地把话讲完了。

        明帝初始以为陈语和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听完了却觉得秦瑛所说的都是些世家大族中常有的事,这点子事秦瑛就无法忍受了,未免器量小了些,当下开口劝道:“语和是世家公子,自幼娇生惯养的,行事上难免霸道些,可他霸道也是因为喜欢你,若是他压根儿不喜欢你,根本不会管你去哪个屋子里,看在他给你生了女儿又准你纳了侍夫的份上,你包容他一些,莫要因了这个跟他置气,你跟他置气,他心气不顺,一天到晚地在外面挑事,弄得不可收拾,都是朝廷的麻烦。”她本想说这都是澄之的烦恼,可话到嘴边就改了口,内心深处,她不想把江澄和任何一个女子联系到一起去。

        “臣知道,臣会尽力劝导他,臣这辈子就这样了,不会有什么改变了,只能硬着头皮凑合着过了。”秦瑛抬头看看她,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

        明帝心头微动,继续放缓了口气劝导道:“阿瑛你不要这般灰心,这世上家家户户都这么过的,何文金的正夫董公子,那才叫一个暴脾气,动不动在家里砸东西,不准任何一个男儿接近何文金,为了何文金听个曲子,惹了这么大的事,何文金不照样疼着吗?连杖刑都替他扛了。比起董公子,语和公子称得上温柔贤淑。”

        秦瑛听了,连忙摆手道:“董公子那脾气,唉,也就是何文金能忍受,换个人,怕是都受不了。”

        明帝微笑,趁热打铁:“别的朕不清楚也不说了,封诰恩的事朕是知道的,没几个男儿肯同意妻主封赠侧室,安琪、董雯、关诵,朕都给了封诰恩,可她们的侧室不都没封诰吗?这不是语和一个人的事。说起来也不怪正室公子们,当初澄之给朕出这主意的时候,怕封诰侍夫过多,混淆嫡庶,特意规定了封诰侧室需得到正室首肯。既要人家首肯,那人家就可以不同意,这是人家的权利。”

        “臣知道这是语和的权利,可是,茜犀自跟了臣,就小心翼翼地服侍臣,从不曾违逆过臣,如今臣明明有封诰恩,他却得不到封诰,臣这心里不是滋味。”

        “这不过是暂时的,男儿家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外面瞧着硬邦邦的,心里都是软糯糯的,你多哄哄语和,多给他说些甜言蜜语,把他哄开心了,他自然就同意了。”

        “臣从来不会说甜言蜜语,语和也不是软软糯糯的性子,说这些个虚头巴脑的有用吗?”秦瑛很有些怀疑。

        “怎么叫虚头巴脑呢?男儿家不管三岁还是三十岁,不管是刚烈的还是软糯的,内心里都是一样的,你说些好话哄哄,他一开心什么事都能答应,朕这是经验之谈,你听朕的,绝对错不了。”明帝继续苦口劝说,这的确是她的经验之谈。她夜里又抱着安澜哄劝了半个时辰,终于让安澜同意每隔两日让辰儿去碧宇殿用顿晚膳。

        “陛下可是越来越会调解矛盾了,只是陛下要劝秦国公也不用说经验之谈啊,显得臣侍几个多霸道无理似的。”秦瑛一走,冷清泉和陈语易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冷清泉边给她捏肩膀边笑呵呵地调侃。

        明帝抬手拍了拍了冷清泉的小手,闭着眼睛装睡。

        “语和这脾气是有些大,臣侍以后一定好好说说他。”陈语易侍立在一旁小声接话。

        “小语得闲了劝劝他,身为正室,威风些没什么,可不能太不讲道理了,太霸道了,妻主便是忍耐一时,也很难忍耐一世。”明帝没有睁眼,只是淡语吩咐。

        陈语易柔声应了,明帝便不再多说,由着冷清泉给她捏肩揉背,没一会儿,她便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再醒来,已是申初,冷清泉和陈语易两个服侍她用了午膳服了药,秦梦菲和史燕梦又进来请了脉,时辰就到了巳正。盛夏的下午,天气闷热得厉害,她在病中,不能用冰,越发地烦闷,在榻上摇头摆手烦躁不安。陈语易命人将新到的古琴抱了过来,给她弹奏了一首古曲,曲音悠扬舒缓,她这才踏实了下来。陈语易见状便与冷清泉轮流弹奏,直弹到日暮降临。

        再醒来,已是申初,冷清泉和陈语易两个服侍她用了午膳服了药,秦梦菲和史燕梦又进来请了脉,时辰就到了巳正。盛夏的下午,天气闷热得厉害,她在病中,不能用冰,越发地烦闷,在榻上摇头摆手烦躁不安。陈语易命人将新到的古琴抱了过来,给她弹奏了一首古曲,曲音悠扬舒缓,她这才踏实了下来。陈语易见状便与冷清泉轮流弹奏,直弹到日暮降临。

        打发了陈语易回筠华殿,只留冷清泉服侍她用晚膳。在冷清泉去给她调紫苏水的空当儿,她派去麟趾殿做眼线的宫侍就上前禀报道:“大公主此刻正在碧宇殿中用晚膳,陛下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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