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何处结同心
明帝这几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她倒也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相反,她这几日都过得很顺遂。
二十九日带着安澜几个玩了一天日月岩,中午游山谷,看怪石巉岩,云雾缭绕,绿树遮天,下午乘船游岩下湖泊,看远山如黛,湖平如镜,鸥鹭翩飞,夜间搭帐篷宿在岩上,感受绝美星空,在流星下许愿。几个男儿都极为欢喜,安澜在那璀璨星空下看到那一颗颗接连划过天际的流星的时候,高兴得像个孩子。她瞧着心头挚爱这般开心,自己也很是快乐。
三十日早上回到州衙,收到了宫里发来的三封信。她看了之后,比二十九日更加愉悦。薛恺悦、赵玉泽各自给她写了一封信。敏君也就罢了,本就是知情识趣的美妙男儿,薛恺悦可是个心里想得很嘴上不承认的性子,上次随着顾琼去北境,前后十多天,愣是只给她写了一封信,就那一封信还是要她注意西境奸细。这般口是心非的英贵君如今居然也肯给她写信了,信上所写的还全是对她的思念,而且是大大方方不遮不掩不曲折不隐晦坦荡直白的思念,她心里熨帖得没有一个毛孔不舒畅。
安澜比她更高兴,第三封信是辰儿写给父后的。安澜打开信封,看到上面的父后两个字,眼眶就湿了,一回头扑到她怀中,哭得哽咽不已。把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安澜怎么了,直到安澜指着信笺跟她讲“陛下,陛下,辰儿给臣侍写信了”,她方才放下心来。
安澜又哭又笑地看完了信,又把信小心翼翼地递给她看。她见上面有问候到她这个母皇,并且嘱咐她注意身体,想到女儿才几岁,就这么懂得体贴孝顺,心里头比安澜还要欢喜。
三十日下午她在起驾前往下一个州城之前,收到了宫里的三封信,冷清泉两封,陈语易一封。冷清泉的两封信,一封写得与以往一样,简单地向她奏报宫中的情形,而另一封则是情意绵绵地追忆与她初定情的那段快乐时光,并在信中诉说了对她持久不衰的喜爱,看得她心头软软,泪眼朦胧。
陈语易的表达很有陈语易自己的风格,表面上看只是把他一天的起居安排都写在了信里,然而细心一看便会发现,他清晨练字时所用的纸纹理均匀厚度适中,是她前几个月给他的赏赐,他中午教小皇子读书时所佩的碧玉透花荷叶香囊,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下午教三皇子弹琴时所用的鸾和肃雍琴,是她在天祥节后给他的恩赏,他晚间校勘的古籍睡觉前把玩的前贤书法是她拨给他的玉龙皇宫的旧藏。几乎每一样事物都能让他想到她,也都能引她的会心一笑。
后宫们如此用心,临行前那焦知州和新上任的少年县令前来送行,她瞧着二人一个比之前蔫了许多,一个着了八匹官的官服斗志昂扬,很是称心如意。
当晚到了新的驻跸处,她给薛赵冷陈四人回信,上扬的嘴角一直都没放下来。
八月初一日,她忙了整整一天,忙归忙,公事进行得很顺利,她忙得也有成就感。夜间顾琼侍寝,顾怡卿曲意承欢,把她服侍得飘飘欲仙。
八月初二日她听说当地的花氏食铺的饭菜极有特色,便带了安澜、林从、沈知柔三个前去用膳。这家食铺的菜肴果然色美味佳,安澜吃得停不下筷,沈知柔吃得直打饱嗝,她对这家的菜肴并不是特别喜欢,但瞧着心爱的后宫如此欢喜,也不由得跟着欢喜。
晚间收到薛赵冷陈四人分别写给她的回信,各人备叙收到礼物的欣喜之情,她瞧着那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真切的情意,心中柔情万千。
八月初三日,她上午忙了一上午公务,中午接到江澄给她的公文,说是已经让礼部下发文书,褫夺了东境九位官员正夫的命夫告身,那位焦知州的正夫正在其中。她虽觉这处置不够严峻,但也知道移风易俗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倒也不觉得如何愤懑。
下午她陪同安澜前往慈幼堂,亲自勉励在堂中做事的男儿要自己争气勤奋上进。那些当地男儿瞧她如此亲切,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
晚间,当地知州设宴宴请她,她把安澜几个全部带了去,那知州早已知道邻州焦知州和卢县令的事,虽然仍旧安排了歌舞,却没敢再提给她送美人的事。
没有了其他顾虑,只是纯粹看歌舞,倒也是一种享受,她瞧得入迷,安澜几个也看得甚是投入。夜里安澜侍寝,洗沐之前给她弹了一首古曲,她听着那犹如林间清风、山巅白雪、海上明月、墟里炊烟的琴音,只觉心旷神远。
八月初四日,她记着初五是薛恺悦的生日,一早起来,就专心致志地用同心笺给薛恺悦写了封情深意浓的祝寿信,写完还觉不足,又在信尾填了一首饱含祝福之意的寿词。
金风送爽秋来早,碧宇诞今朝。年年此日,莺歌燕舞,柳媚花娇。
楼台结彩,珠围翠绕,同庆今宵。金山借寿,姚天赐禄,永世逍遥。
把信笺发出后她命令吴欢好生保护顾琼,又叮嘱林从照料好安澜和沈知柔,她便带着董云飞与柳笙、关鸣鸾兵分三路,巡视各县狱情。在在离州城比较远的县中处置了好几个恶意欺凌男儿的女子,又昭雪了一桩侵产冤案。百姓们连呼万岁,她也觉得自己还算圣明。
八月初五日,她带着董云飞返回州衙,上午继续处理公务,下午带着安澜、沈知柔、林从三人前往当地最有名气的风景胜地琼枝山游玩,琼枝山单论山水比不得日月岩,但花木之多,禽鸟之异,远胜日月岩,几个人也极为欢喜。返程时,有百姓夹道围观,她有意要改变风俗,仍旧于花氏食铺用膳,让安澜三个与她同桌共食,四人一起向百姓们招手致意。
晚间回到州衙,再次收到薛顾冷陈的书信,她逐一回复,心情好得犹如刚偷吃了蜂蜜的小熊。
不知怎么的,虽然事情极为顺遂,心情极为愉悦,明帝却总觉得不对劲儿,仿佛是有什么事被她疏忽了。可究竟是什么事被她疏忽了呢?她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初五夜里是林从侍寝,林果君问她有何心事,她如实讲了,林果君安慰她说事情若有不对劲儿,必定会自己跳出来,既然没有跳出来,那一定是还没到时候,多忧无益,不如且度今宵。她觉得林果君所言有理,于是抱着林果君恣意缠绵。
八月初六日,这是她们在这个州待的最后一天,明帝起床后就去前厅,与柳笙、关鸣鸾几个汇合。柳笙来的很早,把所巡三县的公务跟她做了汇报,她又把楚昀和钱文婷这两日的公务跟柳笙商议了一番,时间转瞬即逝,眼看着就该用早膳了,徐淳和关鸣鸾仍旧没来。
明帝以为这小妻夫两个起晚了,倒也不以为意,适逢秦瑛进来向她请示下一个州城的驻跸安排,她也就顾不上这小妻夫了。然而等秦瑛请示完了,小妻夫仍旧没有来,明帝就有些不耐烦了,对柳笙道:“朕先去用早膳了,晚间到了下一城,再听鸣鸾奏报吧。”
话音未落,关鸣鸾就到了。关鸣鸾一进来就气呼呼地对她讲:“陛下,你说阿淳这人要不要得?”
哎哟,怎么了这是?明帝很是惊讶,楚昀、钱文婷几个也都来了兴致,纷纷笑呵呵地劝关尚书:“徐尚书怎么惹关尚书生气了,告诉我们,我们几个替关尚书出气。”
关鸣鸾却不管她们几个怎么打趣,只坐在椅子上控诉徐淳:“澄之初三生日,她现在才告诉我,早两天干什么去了?现在让我怎么办,是补礼物呢,还是装不知道呢?”
明帝有些懵,楚昀在旁边插话了:“那徐尚书自己送了吗?”
关鸣鸾依旧气呼呼的:“她没送,她说自从澄之跟了陛下,她就没再送礼物了,可她不送礼物,她得告诉我呀,她不送我送呀,怎么能不告诉我呢?”
明帝猛地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问关鸣鸾道:“鸣鸾你说谁过生日?澄之?他什么时候的生日?”
关鸣鸾瞪大了瑞凤眼:“八月初三呀,陛下你怎么比臣还糊涂?”
楚昀张了张嘴巴,小声问道:“江相生辰是八月初三,陛下居然不知道吗?”
明帝狠狠地一拍额头,她就说这些天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儿,她竟然把江澄之的生日给漏了!准确说不是漏了,而是她压根儿不知道八月初三是江澄的生日。
她懊恼地直拍腿:“朕不知道,没人告诉过朕呀。”
柳笙安慰她:“陛下别急,臣也不知道澄之的生日,陛下回头给澄之补份礼物就是了。”
明帝倏地一抬头,盯着楚昀发问道:“楚卿你送礼物了?”
楚昀被她盯得有些发毛,可仍旧点头承认:“江相现在是臣的顶头上司,臣能不送礼物吗?临行之前就备好了礼物,交待了宙儿。”
得,一个普通的同侪都比她有情意,这还有什么可说的?明帝蓦然想起,这几日江澄之一直都没给她写私信,就连那封“澄”字信也没回复,看来是生她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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