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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晓以情


江澄在岳飘把门打开之后,刷地向前一抬胳膊,把灯笼高高举起,照了下岳飘的脸,见岳飘瘦长清锐的脸颊上,全都是春风得意的喜色,他便心头有了数,抢在岳飘开口之前,先发话道:“岳大人,你且站着,我去瞧瞧秀儿,再同你说话。”

        他称呼上喊的是岳大人,可是为了让岳飘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的语气可是一点都不缓和,脸上也是绷得紧紧的,说完更是不待岳飘反应,快步往内室走去。

        岳飘瞧江澄这严肃得不带一点近乎劲儿的架势,心里头有些犯嘀咕。但她也是个在官场上混老了的人,自忖她早年是江澄的上司,江澄咸鱼翻身之后,对她也算得上尊敬,她在江澄做了左相之后,也有意与江澄修好,上回江桃的事,她主动提出帮江澄的忙,给他安置这个棘手的挂名妹子,有这样的情分在,江澄怎么着也不能够为了个侍儿同她翻脸。再说,她看上江澄的侍儿,这在官场是进一步修好的标志,只要她不始乱终弃,她就不算理亏。

        这么想着,她就没听江澄的,跟在江澄后面踱着四平八稳的官步往内室走。

        这所房子的外室和内室之间隔了一道老红木界墙,界墙偏左侧的位置开了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门,小门其实没有门,用一张垂到地上的朱红绣帘代替了门。她走到小门前,刚要挑绣帘,便听得里面江澄问秀儿道:“是她强迫你的吗?是的话,你别怕,主子替你做主,绝不会轻饶了她。别说她是工部尚书,就算她是姚天女神,主子也会把她交给关大人处置,关大人一定会对她严惩不贷。”

        岳飘听得心头一咯噔,她是那种强迫男儿的人吗?还严惩不贷!她隔着绣帘向着里面喊道:“江大人,你这话问得过分了吧?!本尚书是那种混账女子吗?”

        江澄根本不理她,只继续问秀儿:“她虐待你了吗?你身上疼吗?她用东西了没有?”

        江澄一边说着,一边细细地观察秀儿。秀儿身上没有衣物,江澄来得仓促,秀儿只来得及把锦被围在身上,锦被又宽又大,他此刻跪坐在床上,双手紧紧地拽住被角,倒也把痕迹遮了个严实。

        江澄没发现什么蹊跷,仍然不敢放心,继续鼓励秀儿:“如果她胆敢虐待你折磨你,你一定要告诉主子,不要害怕,有主子在,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嘿,这个江澄之,他把她想象成什么人了?专门欺负少年男儿的恶魔吗?岳飘再忍不住,一挑帘子就冲了进来:“澄之,你说什么呢?我喜欢秀,我纳了他,这么两情相悦的好事,怎么到你嘴里,我就跟欺负男儿的混账一样,我有那么坏吗?”

        江澄看都不看她一眼,冷着声音反驳她:“你不是欺负男儿的混账,那你着什么急?我问了两个问题,秀儿还没回答呢,你就闯进来了,你让我怎么信你?”

        他现在是左相了,身上的气质比以往凌厉了许多,岳飘不遵他的吩咐,直接闯进来,这多少有碍他的威严,他心头有火,这话说得就比平时严肃了许多,很有点令人生畏。

        不过岳飘也不是被吓大的,她毫不气怯地反驳他:“江澄之,你还怪我进来得急了,就你这问法,谁听见了能不急?我再不急,我就要变成强迫犯了好吗?”

        她是真怕他继续这么问下去,奸出男儿口,男儿家说女子欺负了自己,只要这男儿确已非清白之身,那么刑部多半就会认定这女子行了非礼之事。她是工部尚书,固然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被判刑责,但要是秀儿被江澄的问话启发了,真诬告她强迫,以江澄和关鸣鸾爱替男儿撑腰的个性,她想要安然无事那也是不可能的。

        江澄针锋相对地驳了回去:“你是不是强迫犯,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得问秀儿,秀儿说你是,你就是!”

        他话说得锋利,但考虑到秀儿已经是岳飘的人了,他不想同她闹翻,也就只用平称,以示自己就事论事,并不是以势压人。

        这意思是要秀儿论定了?岳飘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看着秀儿道:“秀,你跟你家主子说句良心话,我有没有强迫你?”

        她问得理直气壮仿佛胜券在握,可是双眼紧紧地盯着秀儿,那一瞬不瞬的眼珠儿,透露出了她的紧张。

        江澄紧跟着她的话音也补了一句:“秀儿,事情是怎样就是怎样,你大胆说,不要怕!”

        秀儿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又看了一眼岳飘,适时地开了口:“主子,岳大人没有强迫奴才,也,也没有虐待奴才,奴才是自愿跟她的。”

        他身上其实有些疼,岳飘不是个爱虐待男儿的人,但也不是个特别怜香惜玉的主儿,他只是个侍儿,不是什么大家公子,岳飘对着他自然是更加在意自己是否快乐,他的感受只是偶一顾及。不过这种程度,应该还算不上虐待,他这几年陪着江澄走南闯北,见多闻广,知道像岳尚书这样的女子,在姚天是一抓一大把的。

        秀儿的声音低如蚊蚋却并不混淆视听,岳飘大大地松了口气,暗道这小蹄子有良心,她下回得对他更温柔一些。她心中是这么打算,面上则是一点后怕都不带露的,她转过头来,冲着江澄十分得意地言道:“江大人,你听见秀怎么说了?你这回冤枉我,我念在你是秀的主子,不同你计较,你下回再这么把我当贼审,我可就要恼了。”

        江澄微微一笑,心里头也暗暗地松了口气。他其实也不认为秀儿是被岳飘强迫的,堂堂的工部尚书还没有必要做强迫男儿的坏事,他也没有听说过岳飘有虐待男儿的恶劣历史,但他信任岳飘的人品是一回事,询问秀儿是另一回事,万一岳飘真的强迫虐待了秀儿,他不给秀儿撑腰,那秀儿可就太孤单无助了。男儿家被一个有权有势平时口碑又很好的女子欺凌,那是很难讨回公道的。

        当然心里知道秀儿没有被欺负是一回事,口头上怎么样回复岳飘那是另一回事,他冲着岳尚书挑挑眉毛,把问题直接踢了回去:“岳尚书,你这话说的,没有三媒六聘,没能行入籍礼,你就把我的秀儿给宠了,我还没恼你呢,你倒要先恼我?我跟你说,别的侍儿也就罢了,秀儿可是我身边第一得力的人,我当初为了他大闹云想衣,命都豁得出去的,你今个儿不给我个交待,我是绝不会收兵的!”

        岳飘听他提起云想衣,就暗暗嘶了口气,她之前知道江澄为了个侍儿大闹顾家云想衣的事,但是并不知道那侍儿就是秀儿,她向秀儿确认道:“你主子说的是真的吗?”

        秀儿重重一点头,用无比感激的神情看着江澄道:“奴家那会子以为自己再脱不了苦海了,可是主子他从天而降,硬是从恶人手中抢出了奴家,那些十恶不赦的打手拿着兵器围攻主子,一个挨千刀的砸到了主子的腰,主子疼得直不起腰,都不肯放下奴家!奴家这条命是主子给的,主子就是奴家的再生母父。”

        岳飘斟酌了一下,一个能让江澄豁出命去救的侍儿,当然不能够只在她身边做个小郎外室,她慨然言道:“这么着,我让秀做我的侍夫,回京后我就给他办入籍,怎么样,我够大方吧”

        江澄温然一笑:“岳大人确实大方,江澄很感动,不过侍夫的位分还是有些低了,岳大人看让秀儿做侧夫如何?”

        岳飘不乐意了,她实话实说地讲出自己的看法:“侧夫?秀他一没给我生女育儿,二不是官家公子,凭什么就是侧夫?我家里头的侧夫,晠儿他爹那可是知州公子。”

        江澄稳稳一笑,晓之以情:“岳大人,你不要激动,你也替秀儿想想,他一个年轻男儿,就因为你喜欢他,他就给你做侧室,他以后多半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儿了,他容貌又平常,没有孩儿没有家世,你再不给他个高点的位分,那他以后的日子,不就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吗?你忍心让他过得这么可怜吗?”

        秀儿听自家主子这么说,就把眼帘垂了下来,咬着嘴唇忧伤不已。

        岳飘沉默不语,没有福分给妻主生女育儿的姚天男子多如过江之鲫,她不能因为瞧着这小蹄子可怜,就答应让他做侧夫啊。但她也没有出言反驳,她听得出来,江澄提到这秀儿容貌又平常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她想起当初江澄还是她的下属的时候,她曾经对江澄说过类似的话。

        那会子江澄与同僚竞争办理丽湖水务工程失败,在同僚晋升为水部员外郎的时候,很是不高兴,她就是用他“容貌平常,没有家世没有孩儿,一定要有个高点的位分,一辈子位分低微的话,宫里谁都能欺负他”来引导他把注意力转向内职的。

        江澄见岳飘沉默,就继续添柴加火,他这回明之以理:“岳大人,老实说,我并不想让秀儿给你做侧室,你家里头有女儿有儿子,有正夫有侧夫有侍夫有小郎,你比他还大了一截,就算是你让秀儿做了侧夫,他都是吃亏的。他是我的侍儿,你可知道今年放榜后,多少新进官员抢着娶他做正夫,是他舍不得我,说我身边没个得力的人,要再服侍我两年。你现在纳了他,他嫁不了年轻官员,做不了正夫,将来多半也没有孩儿,这个亏吃得足够大了。”

        他说到这里,眼圈发红,顿了一顿方才继续道:“他现在心里眼里都有你,他才肯吃这样的亏,可我做为他的主子,总要替他的前程考虑。你要是能让他做侧夫,你就纳他,若是不能,我请你趁早与他一刀两断,我给他找个家世普通点的新进官员嫁了,让他体体面面做正夫,欢欢喜喜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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