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下巴被人抬起，那妇人说话时婉如被人捏住了嗓子，又尖又细，“嗯，不错，是张好脸蛋儿，只可惜脸上这道疤，若是能去了倒也是个好苗子。”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苏云飞声音颤抖地问，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害怕。

        “这里是天香楼，你以后要长久地待在这里。”妇人手上用力，脸上浮现出阴狠之色，“从明天起，会有人教你规矩，学好了就出去伺候客人。不要想着逃跑或者反抗，若是敢不听话，就让人丢进河里喂鱼。”

        说完那妇人便留下大汉扭着腰走了，下人端来一碗白米饭，大汉给她解绑，守在边上等着她吃完把碗收走，再重新给她绑上才离开。房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既然现在无能为力，她只能趁以后见机行事了，自己总不能被绑一辈子吧，且看明天是什么情况。

        苏云飞一夜未睡好。天一亮，就有人打开门走了进来，照旧丢给她一碗米饭，被绑了一夜的手，腕处都是淤青，她端着碗的控制不住地抖。

        吃完饭后两名大汉把她押到了一处小院中，有几名年纪和她相仿的姑娘站在里面，俱是掩面哭泣。有的甚至外露的皮肤上带着淤青，看来同种遭遇的不止她一个。

        她暗中扫视一圈，院内最起码有十个大汉看守。站了片刻，陆续有年轻姑娘被押送进来，最后进来了两名教习嬷嬷，苏云飞看得直发怵。周围好几名姑娘身上都挂了彩，眼神中充满畏惧。这种地方让人屈服的手段太多了。

        “想必你们也猜到这是什么地方了，既然进来了，就别想着再出去。”其中一名嬷嬷皮笑肉不笑道，“从我手上来来回回的姑娘太多了，听话的现在都在楼里伺候人，不听话的已经在城外的河里喂鱼了。”

        “这个地方从来只有进，没有出，想逃跑的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从今天起我教你们规矩，半个月后，你们当中样貌好的接客，样貌差的端茶倒水。”

        一番话把所有人打进了地狱。

        所谓的规矩从仪态：勾魂夺魄，说话：娇声媚语，以及最后的红帐秘事，一样比一样不堪。苏云飞几乎是强忍着恶心度过了第一天，这次晚上他们到没有把自己绑起来单独关押，而是把所有姑娘送到一处集体宿舍。

        宿舍的周围布满了守卫，根本找不到机会逃跑。这一刻，苏云飞强烈的希望如果自己会武功就好了。

        必须想办法逃走，苏云飞若有所思盯着自己的拳头，刚穿过来时她能打飞一名壮汉，那现在呢？她尝试挥出一拳，毫无波澜。

        古代人都是怎么练功的？气聚丹田，抱元守一？具体要怎么做她完全不懂，只能尝试着盘腿坐床上找感觉，不知过了多久，她竟真的感觉到了体内真气走向，这一发现令她激动不已。

        只可惜，天亮了，一天又得开始。

        教习的过程中并不友好，嬷嬷手里拿着鞭子，谁做得不到位就抽谁，抽完了还不许哭，否则鞭子就会如雨点般落下。苏云飞很想上去帮忙，但她明白，这只会让对方更加变本加厉，甚至把怒气牵连到自己身上。

        无谓的善良把自己搭进去是很愚蠢的行径。

        苏云飞的不哭不闹甚至还很配合的表现引起了嬷嬷的注意。

        “你难道不想逃走？”嬷嬷问道。

        苏云飞对她摇了摇头。

        “为什么？”嬷嬷是个人精，在她眼皮子底下扮可怜，装顺从却计划着逃跑的姑娘太多了。

        苏云飞面无表情道：“只要有口饭吃，让我做什么都行。”

        “让你去伺候男人你也愿意？”嬷嬷眼中泛着冷光。

        苏云飞表现出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也不多说木讷点头。好歹也看了二十多年的电视剧，受现代化教育，心里素质肯定要比这些被拐卖的闺阁姑娘们强。眼光老辣嬷嬷看她这副样子，似乎真的有点儿信了。

        “你脸蛋长得算出挑了，只可惜有道疤，只能先做做丫鬟吧。”嬷嬷道。

        “多谢嬷嬷。”苏云飞感激涕零福了一礼。

        到了晚间苏云飞依旧入定，她需要尽快掌握运用内力的方法。身负浑厚的内力无人指引是件非常危险的事，稍有不慎性命攸关，这点苏云飞却并未想到。

        所以，当她无数次尝试运行体内真气时，骤然感到浑身剧痛，然后一口血喷出，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先的杂物间，这次身上没有绑着绳子。苏云飞撑起身体从地上坐起来，浑身的剧痛让她直抽冷气，感觉就好像一辆大卡车从身上碾过。

        她放弃坐起，重新躺回地上，意识到自己胡乱运行内力所导致的后果。现在别说是逃，走路都是个问题。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嘎一声打开，苏云飞偏头望去，嬷嬷带着一名提着箱子的老头走进来。

        “给她看看。”

        老者放下箱子，走到苏云飞跟前细细诊脉，半响道：“脉相紊乱，体表并无明显病症，此病必是发于五脏，调理起来甚是麻烦。”

        “有多麻烦？”嬷嬷不耐烦问。

        老者提起药箱往身上一背，道：“调理的银子够你再买十个姑娘的。”然后走了。

        嬷嬷站在那里盯了苏云飞一会儿，转身离去。

        苏云飞眨眨眼，什么意思？自己没救了吗？这真是个比深陷妓院更加悲惨的噩耗。过了很久，进来一名大汉，用布袋把苏云飞一罩扛在肩上。

        苏云飞什么都看不见，且全身无法动弹，本来就已经够疼的了，被这么一颠簸简直要活生生痛死。过了一会，那人把自己放下，接着一阵颠簸和马蹄声响起，原来是上了马车。

        这是要去哪儿，苏云飞心里着急。幸而那人以为她快死了，并没有绑住手脚。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把手伸到布袋口，袋口绳子系得不牢，但行动不便的她费了番功夫才解开。

        小心翼翼地从布袋里钻出来，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大白天的运送，用马车掩人耳目再好不过了，也说明了这些人真的胆大包天的。

        她艰难褪下布袋，悄悄撩开帘子一角，马车外面只有抗自己的那名大汉在赶车，虽说街道两边都是人，但自己这么病殃殃贸然闯出去，说自己被绑架估计也没人会施以援手，最后还是会被那大汉简单几句胡编乱造弄回来，到那时便再无机会逃跑。

        而到达目的地更无逃走的可能。

        正当她陷入难题之际，忽发现坐位下漏出一丝缝隙，她摸了摸附近的几块木板，手轻轻一抠竟拿了起来，里面露出一个暗格。

        苏云飞低头细看，暗格里放了几个小药瓶一捆绳索以及一把匕首，几乎都是绑架勒索的凶器。她把匕首拿出来藏在袖中，把木板重新装回去。想了想又打开，从里面拿出药瓶拔去塞子闻了闻，上面什么标签儿都没贴，也不知什么药，就随便拿一个装进怀中。

        等身上恢复些力气，出其不备掀开帘子闯了出去，匕首顶在那厮的脖颈。

        “别动，马上停车。”苏云飞声音低沉且冷酷，说话间匕首已划破了对方的皮肤。

        大汉感觉到疼痛，并没有马上停车，而是跑出去一段距离，经过一番衡量，才不甘心的停下来。

        周围都是人，想立刻跳下去逃入巷中倒也容易，只是面前是个健全的人，自己铁定跑不过他。苏云飞拿出两粒事先准备的药丸，不管不顾朝对方嘴里塞，拿着匕首的力道也逐渐加重，鲜红的血冒出来。

        苏云飞蹲在身后，看不见对方有没有真的咽下去。瞅准时机，跳下车往巷子里跑。

        没跑出多远，后面就传来生风的脚步声，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逃，巷子里岔路多机会也就多。她停在一处拐角，靠墙稍作歇息，面色惨白额头冒着冷汗。

        过了一会儿，等外面的脚步声消失，她才慢慢走出去。此地不宜久留，万一那大汉回去搬救兵就糟糕了。

        苏云飞拐入另一条巷中继续往前走，突然一道人影从高墙跳下来，稳稳落于地面，那名大汉的脸上挂着一抹狞笑。

        “看你还往哪里逃。”对方摸了一把脖子上的血。

        苏云飞往后退，两个人的优劣很明显，退到无路可退后背抵在墙上，暗暗运行内力准备拼死一搏。她重伤至此本就是运行不当的缘故，如今再强行运作，浑身绞痛至极，脸色又白了几分。

        看着对方一步步靠近，苏云飞忍住剧痛，扔下匕首作出一副强弩之末束手就擒的模样，暗地里却积蓄内力，一触即发。

        “早这样听话多好，敬酒不吃吃罚酒。”大汉伸出手掌朝苏云飞的脸拍下。

        她弓腰躲避，蕴含内力的拳头瞄准对方的胸口击了过去。那人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打飞，重重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苏云飞这一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体力不支直接跌倒了地上，过了很长时间，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匕手跌跌撞撞朝另一头巷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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