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苏云飞抽了抽嘴角，转头看向黎清，脸上写着一百个不愿意。但黎清不是黎峥，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大手一挥就同意了。
苏云飞面无表情站起身走过去，程肖齐把手中的剑递给她，低声叮嘱，“小心。打不过还有殿下在，别怕。”
苏云飞接过剑，点了点头，程肖齐退回自己的位置。她看向培南，道：“培少君，光比剑没什么意思，不如咱俩下个赌注，如何？”
培南一脸倨傲地问：“什么赌注？”
苏云飞想了想，“倘若待会儿我赢了，你明天离开炎陵，帮我带句话给你师傅，怎么样？”
“就这？”培南没想到会这么简单，问，“那如果我赢了呢？”
他不觉得自己会输给这个女人。
苏云飞道：“随你。”
培南道：“如果我赢了，你就做我的侍女。”
“没问题。”苏云飞举起手中的剑，“出招。”
黎峥目光深沉地盯着苏云飞，方才听见她对培南说“帮我带几句话给你师傅”时心中就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他没忘记苏云飞来皇宫的目的，她说是来找人的。
当时他听了并未当回事，因为今天出现在晚宴中能和苏云飞牵扯的人他了如指掌，苏云飞就算想做什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乱来，但现在看来是自己忽略了。她的目标居然是白泽。
人一旦有某个重大发现，记忆的闸门就会打开，把过往的蛛丝马迹串联起来印证这件事的真相。黎峥突然想起，之前苏云飞在王府的时候，在自己的书房观摩的那副画，多少次的专注，多少次的索要，他从来没有想过其中的缘由。
现在他知道了。
因为，那副画，是三年前白泽作为皇子前来出使炎陵所赠。
黎峥看着苏云飞和培南过招，脑袋中是前所未有的混乱，她还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她和白泽究竟有什么渊源。
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错过了许多，失去了许多。尽管苏云飞近在眼前，两个人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三十六式剑法施展再加上得天独厚的深厚内力，苏云飞轻轻松松就将培南给打败了。
培南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狠狠地瞪着苏云飞，十分不服气。但他吃了败仗是事实，抵赖不得，作为白泽的徒弟可以输但不可以言而无信。
培南臭着脸道：“你说吧，想带什么话给我师傅。”
苏云飞收回手中的剑，往后退了几步，道：“我曾听闻三年前贵国陛下出使炎陵，宴会上出了一道题，说只要有人对得上来便应允一事，可曾有假？”
“不假。”说话的不是培南，而是林少君，他表情轻蔑，道：“只可惜三年来都无人对得出，怎么姑娘也想对上一对？”
苏云飞笑了笑，“正是。”
林少君道：“那姑娘且对对看。”
下面坐着的官员骚动起来，苏云飞听见有人说：“这不是自取其辱么，一个女子不好好在闺阁待着，跑来凑什么热闹。”
有人附和道：“正是。”
她当做没听见，继续道：“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刚说完，对面的方使节嘲弄地说，“姑娘若是不会就不要卖弄，你喜欢花花草草回家看去，瞎对什么。”
朝中在座文臣虽然没有明着反驳，但私底下大多全是批评之语。
苏云飞不理会方使节说的话，对培南道：“帮我把这句话带给你师傅。顺便再替我问问他“待到山花烂漫时”下一句是什么。”
培南皱着脸看她，“你说的对不对啊，为什么还要我师傅对你的诗？”
苏云飞眨眨眼道：“想知道对不对赶紧回昌平问问你师傅。”
方使节又道：“你说去就去，姑娘还是不要贻笑大方了，陛下政务繁忙哪有空闲听你对的戏言。”
苏云飞微微皱眉，今天这个晚宴是两国之宴，就算培南不替自己带消息，自有别人把消息带回去，相信白泽也不会晚太久知道，只是这个方使节着实令人不喜。
她还没说话，那边坐着的秦邈邈已经迫不及待开口道：“方大人莫怪，云妹妹虽然不常作诗，但最起码也让贵国陛下听一听，万一对了呢。”
方使节故作惊讶地看着苏云飞，“这不是秦郡主？”
一直被苏云飞挡着的秦邈邈顿时扬眉吐气，虽然没有自报家门，但那表情明显写着‘我才是秦邈邈’几个大字。
方使节连忙抱拳道：“原来这位才是秦郡主，失敬失敬。”
苏云飞内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些人戏也忒足了，自己只是想找个人而已。
那边不怕事多的黎鸢也横插一杠，苏云飞本以为她会落井下石的，谁知她只介绍了一句“这位是云姑娘”便没有下文了。
苏云飞有些奇怪，但很快便想通了。犹记当时自己假扮秦邈邈给她下套，估计这要好的俩姐妹已经恨不得弄死对方。
方使节见苏云飞穿着普通，猜测她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又见她坐在黎峥身边十分受宠，心中有了计较，嗤笑一声道：“这样隆重的场合，亲王殿下放着正经的未婚妻不同坐，带个妾在身边，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不识好歹！
苏云飞目光一沉，手中就剑架在了方使节的脖子上。
程肖齐说了一句，“好快。”
方使节立马吓得不敢动，定了定神，指着苏云飞道：“你……你居然想杀我，难道不怕与昌平为敌吗？”
身后的培南反应过来，剑指苏云飞，“放肆，放开他。”
整个大殿内寂一时静无声，众人都被这一连串的举动惊呆了，很快尉显之反应过来，怒斥道：“云飞你想造反吗，还不快快住手，难道你想两国因你而——”
“闭嘴！”苏云飞冷冷回了一句。
尉显之或许被她的杀气镇住，真的闭上嘴。
苏云飞根本没在意培南对着自己的剑，转过头重新正视方使节，道：“你叫方什么？”
“方……方持。”
“方持，我记住了。”苏云飞道，“我奉劝你从现在开始闭嘴，不要试图激怒我，这对你没好处。并且你最好明智地让培南快马加鞭地赶回昌平，祈祷我哪里都不要去，否则一个月后白泽见不到我，你的脑袋是要搬家的。”
“明白了么？”苏云飞不等他回答，慢慢收回剑。
方持早已被吓得呆若木鸡，哪还有力气回答她。
培南见她收手，自己也不好一直指着她，于是也收回剑，道：“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
培南也不知道自己问的是她对的诗是真的，还是师傅要见她是真的，还是方持脑袋要搬家是真的。
苏云飞给他思考的时间。
坐在那边一直高高挂起的文先生却突然站起身，对苏云飞行了一个九十度鞠躬，道：“不用一个月以后，云姑娘，陛下已经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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