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侍女们将菜碟一一在桌子上铺开,鱼贯退出。
张宇宁和常小豆接收到顾宁的眼神,立马秒懂进屋将苏云飞从椅子上拉起来道:“走吧走吧,咱们去吃好吃的。”
苏云飞半拖半就地起身同他们来到屋外,院子里那棵掉光叶子的树上挂了几只灯笼,与走廊上的灯火相映,把整个院子照成一片暖色,让这个连日来略显萧索的院子忽然鲜活了起来。
顾宁淡笑道:“大家都坐吧。”
说完自己首先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壶自己倒了一杯道:“今日有两名伤患在,不宜饮酒,我特意从骆神医那讨了两坛药酒,有病祛病无病健身。”
张宇宁见顾宁坐下了,也拉着常小豆同坐,常小豆又拉着苏云飞坐下,三人连成一串,黎峥最后落座。
这样依次排开,苏云飞右手边是常小豆,左手边是黎峥,每个人距离不近也不远,五个人一张桌子刚刚好。
骆神医酿出来的药酒那可是大补之物,常人喝了强身健体,习武者喝了固本培元,张宇宁忙拿起桌上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递给常小豆,常小豆笑嘻嘻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站起身给苏云飞倒了一杯。
苏云飞端起来喝了一口,这酒不似平常的酒辛辣,细品之下苦味中掺杂着一种甚为奇怪的味道。
不由问:“这里面是放什么泡的?”
顾宁想了想道:“好像是……蜈蚣金蟾之类的吧。”
刚喝进嘴里的第二口酒顿时咽不下去,苏云飞张口吐了出来,旁边递过来一只手帕。
她接过来擦嘴,擦完直起身突然对上黎峥深邃的目光,攥着的帕子顿时如烫手山芋般被她放在了桌边。
知道这酒是那些不明物种酿出来的,苏云飞心里实在是膈应,再也不肯喝了。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离自己最近的一道炖牛肉,入口微辣肉质软烂,着实好吃,不由地多吃了几筷子。
俗话说,想要拴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降服他的胃。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女子,所以当黎峥端着一盘苏云飞够不着的菜递过来的时候,心情被美味取悦的苏云飞难得的接过来吃了。
黎峥见她如此,表现更加殷勤,拿着空碗伸着长臂,把顾宁,张宇宁,常小豆前面所有菜都夹了一遍,然后不动声色摆到苏云飞面前去。
坐他身旁的顾宁看得直往外冒酸水,一边砸吧嘴里的菜,一边拿起个空碗伸到黎峥面前,道:“黎兄,我爱吃云飞面前那道炖牛肉,你帮我夹一筷子。”
黎峥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夹起一块从鸡腿上剔下来的骨头放了进去,然后把剩下的肉放到苏云飞面前。
顾宁:“……”
常小豆有些看不过去,站起身夹了块牛肉送到顾宁碗中,“楼主,你尝尝。”
顾宁夹起那块牛肉,放在眼前左看右看,没吃。
常小豆有些尴尬,讪笑了一声。
张宇宁见状,转头对常小豆小声说:“他可能嫌弃你筷子上的口水。”
说完,只听嗖的一声,自己碗里多了一块牛肉,张宇宁抬头去看,顾宁笑眯眯道:“宇宁,你吃了罢。”
楼主大人发话,张宇宁莫敢不从,从善如流地夹起来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
苏云飞对顾宁道:“你可真幼稚,欺负宇宁干什么。”
顾宁摇头笑道:“瞧瞧,这才是一家人,我这个半路子师傅都得靠边站。”
此时苏云飞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话也多了起来,“你跟我当然不是一家人,你现在在我眼里,是个吃里扒外的‘外人’。”
顾宁道:“那我这个‘外人’听说你出事,第一时间赶过来忙前忙后,又帮你调查刺客的事情,这些能将功补过么?”
不知何时,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默默地望着苏云飞,或许有人期盼着苏云飞能放下过去,各自归位,关系恢复如初。
苏云飞低低地笑,站起身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欺骗和戏弄一直令她如梗在喉,人前尚能克制,但每每独自一人时,回想起来心口越发堵得厉害,这口气一直出不来,她就一天放不下。
苏云飞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个大度的人。
宁愿得罪君子毋宁得罪小人,她想,自己应该是属于后者吧。
美餐了一顿,苏云飞睡得也香,所以当第二日一大早就被小侍女摇醒时,十分不愿意爬起来,一向颇受体贴照顾的苏云飞有些不能理解地问:“出了什么事吗?”
侍女道:“骆神医今日前来为姑娘把脉,人就在外面。”
自醒来后,那骆神医给她开了一副药,每隔两日临睡前喝汤药,这些天一直如此。在常人看来,中毒的人怎么着也得顿顿汤药伺候着才能解毒吧。
若非为自己治病的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骆神医,苏云飞一定以为他是个骗子。
简单洗漱一番,穿好衣服苏云飞坐在床上,侍女出去把神医请了进来。
骆神医两手空空,步伐稳健地走了进来,坐在床边准备好的椅子上道:“云姑娘近日身体可有明显不适?”
苏云飞道:“虚弱乏力,其他还好。”
骆神医点点头,道:“姑娘请伸手,老夫来把把脉。”
苏云飞依言挽起袖子,骆神医伸手搭在她的脉搏上,诊了半天,道:“请换另一只手。”
苏云飞虽有些奇怪,却并未多问,伸出另一只手。
骆神医再次搭上她的脉搏,脸上出现了一些细微的令人琢磨不透的表情,道:“我所料不错,姑娘的毒能够大大缓解,我的药也仅仅是起到了部分作用,真正有效的应该是你体内的寒芙草。”
苏云飞疑惑道:“寒芙草?它也是一种药?”
骆神医微笑摇头道:“大概只有对学了“三十六式”的人来说它才是药,对别来说它是剧毒。”
“凶手这次给你下的毒恰好被寒芙草的效力缓释掉了一部分,姑娘的命是真大,连老天都偏爱你啊。”
也就是说,不是凶手下的毒不够毒,而是自己歪打正着捡回了条命,苏云飞突然感到一阵后怕。
“我想请问神医,寒芙草是不是非常难得?您可有见过寒芙草?”
骆神医道:“寒芙草极其难得,这东西有价无市,老夫这辈子也只见过一次,便是你父亲得到的那株。”
“我爹是怎么得到寒芙草的?”
“当初你爹来找我助他服下寒芙草,过后我大约也猜出来了。那三十六式乃上清门绝技一直藏于后山祖坟,你父亲是进了祖坟得到的三十六式,那寒芙草大底也是出于同一处,毕竟在此之前,世人不知三十六式更不知寒芙草。”
苏云飞点点头,道:“那你的意思是寒芙草天下仅此一株,那为何我却能练成三十六式?我的记忆中自己并没有服寒芙草。”
骆神医道:“这我不知,老夫当初也并未亲眼见到楚少侠服下寒芙草,也许他留下一两片叶子也说不定。”
苏云飞笑了笑,也只能作此猜测了。
骆神医道:“先前的那副药就不用再吃了。老夫为姑娘重换一副药方,熬好后送过来,每日喝早晚两次,相信很快便能彻底解毒。”
苏云飞道:“如此,就有老劳神医了。”
重新换汤药,苏云飞喝到第三日,便陡然察觉的体内真气流动,这一发现令她惊喜不已,整个人精气神提升了几个层次。
苏云飞早在屋里待闷了,嚷着要出去玩,可张宇宁和常小豆跟两尊门神似的守在门口,任凭她磨破了嘴皮子,唾沫星子说干了,两人愣是没松口。
苏云飞被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张宇宁终于受不住,举手投降道:“行行行,先说好,出去转一个时辰必须回来,否则下次我再也不答应你了。”当然,他之所以敢答应,自然是经过顾大楼主点头同意的。
苏云飞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赶紧穿戴好,又让侍女拿了披风过来,整个人包的严严实实的。
等张宇宁和常小豆检查完,才带她出门。
现下已经是深冬时节,街上形容都裹着厚厚的披风或袄子,苏云飞手里拿着一个刚出锅的肉包子,吃得正欢。正午的太阳将她久病未愈略显苍白的脸照出一片绯色。
她将手里的纸袋递过去道:“你们不吃吗,肉包子真的很好吃的。”
常小豆迟疑地伸手拿出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味道不赖嘛。”
苏云飞看张宇宁,示意他也吃一个。
张宇宁无奈,拿出一个包子吃起来。
三人一路吃一路逛,苏云飞走累了,便找了一家茶馆坐坐。谁知刚坐下,好巧不巧竟遇到了熟人。
数日不见,培南仿佛变了许多,以往像个露出尖爪的小豹子,今日却显得稳重许多。
他和林少君来茶楼正巧看到苏云飞和张宇宁他们,便主动过来打招呼。
首先开口的是林少君,“云姑娘,好久不见,你身体可有好些?”
苏云飞淡笑道:“多谢林少君关心,我好多了。”说完看向培南。
林少君用手肘捅了捅培南,培南才慢吞吞道:“才刚恢复一点就往外跑……”还没说完,立马回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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