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上加伤

　　听到舒榕脱口而出这句话，甚至都没有任何思索地，杨医生和尤风晓都睁大了眼睛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舒榕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想想也是，正常人貌似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他们不会认为她真的疯了吧。
“这位小姐，你确定你现在意识还是清醒的吧……”杨医生只震惊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
舒榕一伸脚，便把宽松的鞋子弄掉了，然后像死尸一样地躺在了病床上，侧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杨医生，颇有英勇就义的意思，“反正都挨过一刀了，哪会在乎再挨一刀呢？”长痛不如短痛，她这这个孩子有缘无份，但并不代表她会放任这件事这样结束。
“榕榕你……？”尤风晓担忧地望着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他知道她打定的主意，除非有天大的事情发生，否则她不可能会改变决定的，可是她的身体怎们能受得了？就算她的身体受得了伤上加伤，那心呢？也有那么顽强吗？
舒榕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尤风晓的手，把头转向了另一边：“你先出去吧……给李由打电话让他帮我找一个可靠的护工来……”
尤风晓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愣了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好……”他其实还想说点其他的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除了这个艰难的“好”字之外一个音都发不出来，他该说什么呢？这种时候她依旧不信任他，不愿意“麻烦”他吗？
走到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舒榕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还是不看他，他只好拄着拐杖慢慢地走了出去，坐在走廊的座椅上，手里紧紧地攥着手机，却迟迟没有拨打出电话，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他死灰一般的面容。他也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只是走廊尽头传来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的时候，他才抬起头，看到满头大汗的李由，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看到他就急切地问：“你怎么在这坐着？头儿醒了吗？怎么样？要不要换一家医院？为什么不进去陪她？”
本来李由还想问点什么，但看到脸色有些铁青的尤风晓时，他才悻悻地住了嘴，把东西放在了他旁边的座位上。
尤风晓看到塑料袋里装了满满的蛋白质粉之类的保健品，才觉得自己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他还没有打电话呢，人家就过来了，他是该说这两人太心有灵犀了吗？根本就不用他这个传话筒就可以做到默契十足，他是不是太多余了？
李由看得出来事情不对劲，陪着他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话没说好被头儿给发现了？唉，其实也没什么好沮丧的啊，反正她早晚都要知道的，你也不用太过自责了……”
尤风晓一边摇头一边道，“她现在在手术室里。”
自认为才对了的李由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给吓了一跳，“手术室？！！头儿她不会自杀了吧！！……”然后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呸呸呸，你看我这嘴说的是什么话？……”干笑了两声才觉得没意思便静了下来……
“没有，医生刚刚检查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完全被……所以要再做一次手术，可是她执意要现在就做……”尤风晓看了一眼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才发现自己手心出了好多汗，却一片冰凉。
“哦……”李由似乎并不是很吃惊，只是紧缩着眉头好像在考虑什么，两个男人相顾无言地坐了一会儿，“你的腿怎么样了？应该很快就好了吧。”
尤风晓点点头，“嗯，再过一段时间就能不要这该死的拐杖了……”
李由才想到自己出去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给老大买营养品，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我托人在海关、机场、火车站、汽车站、省边界的人查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简秀芝出去的记录，她一个人住，并没有回家，这就说明她一定还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躲着。”
“这个人渣，谁能料到她会感触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呢？作为一名医生，她怎么能去杀人呢？而且我不明白，她跟榕榕之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什么要下此狠手？”尤风晓握紧了手，仿佛仇人就在他面前，马上要手刃一样。
“我猜……是不是有人拿什么东西威胁她？”李由在去的路上，仔细地想了想简秀芝能被人威胁的东西或者是人，始终没有想到有什么，但是他想到那天在商场里碰见她的时候，她那种被人撞见在买婴儿尿不湿的表情，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他在想，难道简秀芝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有了个小孩子？可是时间上也不对啊，她一个孤家寡人，天天在医院里待着，如果真的怀孕有了孩子的话，医院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啊。
尤风晓的眉峰蹙得更高，他还没来得及好好考虑清楚有谁能抓住简秀芝的软肋，就被一阵逐渐清晰的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击散了思维。
人未到声已到，“你丫/的干什么吃饭的？！”与此同时，落下来的还有在尤风晓脸上的清晰的手掌印，声音响亮到在这空旷的走廊里发出了回音。
还是李由先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穆乙乙的手腕，厉声喝道，“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穆大律师？！！”
穆乙乙被人钳制住了动作，只得恨恨地瞪着李由，恶狠狠道，“我就是打人了，又怎么样？想告我吗？非常好，连律师都不用找了，本姑娘就是！”
“你！……”李由被她一句话给噎到了，这么长时间没见，她还是那个炸药桶脾气的穆乙乙，说什么是什么的穆乙乙，说打雷就下雨的穆乙乙。只是，许久不见之后的她似乎还是比以前成熟了一些，只是眉间的不懂世故还是写得清清楚楚，不知怎么的，让他觉得这世界似乎还是有一点点真实可言的。
“喂，还握着本姑娘的手干什么？猥琐！想吃我豆腐啊？！”，穆乙乙白了他一眼。
这一句打破了李由由于长时间未见对她一点点的距离产生的美感，她果然够狠，像扔炸弹一样地赶紧松开了她的手，“吃你豆腐？你不要搞笑了好不好，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迄今为止，相亲168次全军覆没的穆大律师？我会吃你的豆腐吗？我说，穆大律师啊，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的次数有没有更新了啊？”
对身为大龄剩女的穆乙乙来说，李由这句话可是戳到了她的痛处，亲朋好友整日的唠叨都快让她疯掉了，可她也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上一秒明明还对她感觉良好的男士，在她一开口之后就全部逃之夭夭了呢？
“哎呀，你小子本事见长了啊，姑奶奶我今天非得好好修理你不可！……”
“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吵了，这里是医院！”尤风晓快要被穆乙乙的大嗓门发出的魔音弄疯掉，赶在她们两个开战之前成功阻止，“如果你们忘了，我提醒一遍！要吵架出去吵！”
穆乙乙哼哼了一声，不过总算是静了下来，她还是有分寸的。
“喂，老女人，你来这里干什么的？”李由话一出口，差一点就挑起世界第三大战。
穆乙乙恶狠狠地指着李由的鼻子道，“让你们两个饭桶来查谁是杀人凶手，简直是天方夜谭！！！是不是还没有头绪？！哼！告诉你们，本姑娘已经找到杀人凶手了！！”
听了这句话，李由和尤风晓都来了精神。
她真的找到杀人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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