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付深直勾勾地盯着顾鸢，须臾，他费力把身上的棉服扯下来。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他踉踉跄跄爬起来，一声不吭，朝着远处离开。

顾鸢站在原地，看着那道走得有些艰难的身影。

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跑了过去，“不想去我家也没关系，我送你回家吧。要是再遇到那些人，我还可以把他们吓跑的。”

吓跑？

“电话手表是坏的哦，我们家买不起，是妈妈捡回来的！”小姑娘扬起脸笑，一想到刚才几个男生被自己吓跑，眉眼都带着笑意。

付深抬头看着身边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女孩，有些不明白。

从她的话听来，她过得也不好，不是吗？

为什么她还能笑得出来？

付深不知道，心脏像是被针戳的一样，细细密密的疼。

他不懂这种感觉，却也做不到像对待其他人一样恶劣地对她。

“你家在哪里？”顾鸢看着付深，眼睛水汪汪的。

“我自己能走。”

男孩开口了，嗓音沙哑，并不算好听。

小姑娘听到他开口，还瞪大眼睛看他，“你会说话呀？”

“不用你送。”男孩嗓音生硬。

“真的不用送吗？”顾鸢虽然年纪小，但也觉得这个年纪小的弟弟不太好惹。

她被打了，都疼得想哭的。

可是这个弟弟一声不吭，就好像完全不知道疼一样。

就像……

就像书里说的，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

付深却没有再说话，只是垂着睫羽，避开顾鸢的手，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缓慢离开。

顾鸢抱着粉色的棉服，拿着手电筒，默默跟在付深身后。

察觉到脚下有光，俯身身子微微一僵，垂下眸子，却连头也不回，忍着浑身的疼痛，加快了脚步。

一直送付深到拐角，一个妇女急急忙忙跑来，把小姑娘拉住，“鸢鸢，不是让你早点休息，不要等妈妈吗？”

还没等顾鸢说话，妇女又一边念叨，一边帮小姑娘把抱着的棉服穿上，“这么冷的天，抱着棉服不穿做什么？都要冻坏了，赶紧儿回家。”

被妈妈拉着回家，小姑娘还不忘扭头。

发现付深转身看向了自己的方向，顾鸢立马笑得甜丝丝的，冲他摆了摆手，“弟弟再见！”

被抓包的男孩仓促收回视线。

脑海里却全是刚才顾鸢的笑容。

他没忍住再次回头，看着小女孩被护着消失巷子里，黑幽幽的眸子好似第一次有了光。

-

顾鸢今年十二岁，刚上初一。

因为营养不良，所以在同班同学里显得格外小只。

因为镇子比较穷困，教育跟不上，学生素质良莠不齐。

校园霸凌是很常见的事情。

小小只的顾鸢就总是被打。

而且她的皮肤娇弱，轻轻掐一下就会青肿起来，所以总是鼻青脸肿的。

因为这件事情，顾母去过学校闹了好几次。

但都没有彻底解决矛盾。

其实对她们来说，最好的法子是直接离开这座镇子，可她们娘俩平日里养活自己都艰难，在这里好歹有顾鸢病死的父亲留下的小房子。

破烂是破烂了一些，但胜在能住人，不至于露宿街头。

若是搬离了这里，怎么活都成问题。

顾母没文化，所以砸锅卖铁每天早出晚归赚钱，也要送顾鸢去念书。

虽然学费很便宜，但小孩子吃穿学习用具都要花不少钱。

也是顾鸢乖巧，从小脾气好，也不埋怨日子苦，天天笑嘻嘻的，跟缺心眼似的。

这天放学，顾鸢就去找总是在院子里下棋的邻居王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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