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离京城
他如此坦然地承认, 裴屿舟的胸口剧烈起伏起来,心思百转间,没能克制住身体里横冲直撞的内息, 咳出了两口血。
似乎早有所料,叶神医从容地自腰间抽/出银针包, 将它打开,根根银针快速又凌厉地扎进裴屿舟身上几个穴位。
片刻后他的气息再次平稳下来。
“随你怎么想, 但我一定会娶她。”
喝了几口水,吐掉嘴里的血腥后,裴屿舟紧盯着叶神医,瞳孔深幽。
就算他们真的与程若梨沾亲带故,也别想阻止。
叶神医笑了笑, 对他的话不不置可否,也没再说什么刺激他。
他老了,感情之事早已看淡, 原本也无意掺合。
提出一百两诊金的要求,只是想看看裴屿舟究竟能为若梨做到何种地步。
但昨日为她诊脉后,叶神医便不打算再置身事外。
后宅之中阴险下做的害人法子太多, 防不胜防。
而若梨明显是长年服用了某种毒性很弱的凉药, 以至寒邪沉淀, 气虚体弱。
所以叶神医不会再让她回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由着她在本该最美好的年纪,油尽灯枯,凋零而亡。
而裴屿舟根本护不住若梨,
他没有和长公主抗衡的力量, 也缺少更多更为残酷的磨砺。
过去的十几年, 仰仗着父母, 和自身的聪慧天赋,他过得太顺遂。
就连感情之事都不能算是坎坷,因为若梨在他面前实在弱小,毫无挣扎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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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裴屿舟需静养三个月,这期间不可动武。
好在他赚够了钱,便也安心在家待着。
叶神医收下诊金后就开始为若梨治眼睛,每日除却扎针,喝药,还需涂抹药粉在白绫上,以此遮眼,起外敷熏疗之效。
腊月二十八,春节将至之时,若梨硬是塞了二十两银子给孙姨一家。
彼时裴屿舟已经可以下床走动,看见这场景也没上前,只靠在房门口淡淡笑着。
看她用他的钱,再听她一口一个“我们”,实在是身心愉悦。
而且这段日子若梨虽还是会躲避他的亲近,但也没像过去那样气恼,若实在逃不过,便低下头,红着脸随他去,受不了时才会软乎乎地说一句“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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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傍晚,他们用完饭后,便在门口放烟火爆竹,互道祝福。
鞭炮炸完,月儿和永诚就举着在镇上买来的烟花棒到处跑,笑声清脆又爽朗,传的很远。
若梨还不能碰这些有强光的危险之物,便托着下巴,坐在院中听。
饶是如此,这样的气氛下,她的唇角也不由自主地扬起,很是欢喜。
前两日换药时她已能感受到些许光亮,但神医一再叮嘱不可睁眼,欲速则不达,她也不敢违背。
坐在旁边的裴屿舟余光始终不曾离开她,见她笑得如此好看,喉结滚动了两下,同时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低声道:“再坚持一个月,到时候我带你玩个够。”
长睫轻颤,若梨乖乖点头,“嗯。”
虽已目盲许久,可当复明有了确切日子时,时间似乎就变得难熬起来。
既盼望,又有些胆怯。
怕到时候不会如自己想象的一般顺利。
大抵是猜到她的担忧和不安,裴屿舟圈住若梨的腰肢,将她往身前带了带。
即使冬日穿得很多,她抱着依旧纤细软绵。
俯身,他温热的额头抵着她的,高挺的鼻梁往前,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她秀气的小鼻子,漆黑的瞳孔被她占据,再无其他。
这样微小的触碰,却像是撞进了若梨心里,把那些纷杂的情绪都撞散了。
她白皙的脸颊晕起淡淡的红,不曾挣扎。
许是怕将院外孙姨他们的注意吸引过来,亦或许是还没有想到。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彼此的呼吸细细密密地纠缠,直到其中的一道不再平稳,这片已然炙热的静谧方才被打断。
“梨梨,到那天,你第一个想看到的是谁?”
坐直身,裴屿舟松开圈着她腰的手,指腹划过她眼睛上那层细软的白绸。
在周遭或远或近的喧嚣中,他的话语低沉却清晰,紧紧缠绕在若梨耳畔,将其它的声音都强势地赶走了。
像是要直直闯进她心里,将答案亲自找出来。
合着的牙关紧了些,若梨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微微低下头,不曾言语。
她知道他定是会继续说的。
低笑一声,裴屿舟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俊脸猝然凑到她耳畔,与她咬耳低语:“你不好意思说,那就我来。”
“梨梨第一个看见的,只能是哥哥。”
灼热的呼吸吹软了若梨的身子,而比起羞涩,更多的却是酸楚。
她会第一个看见他,而后报他的救命之恩,最后永远地逃离。
比起这份情,她更在乎的是命。
许是以为吓到了她,裴屿舟又将人圈进胸口,修长的手轻拍着她纤柔的背,低声安慰:“你还可以看很多很多,我会一直陪着你。”
只是不久的将来,若梨回想起今晚种种,仍会忍不住骂一声“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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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白绫前一晚,裴屿舟不顾孙姨他们诧异的目光,硬是将洗漱过后,要回月儿房间的若梨拉进自己房里,与她一块睡。
彼时他已安然度过叶神医说的三个月观察期,身上所有伤也都痊愈,休息了三个月,精力自是比以往旺盛许多。
不知是第几次呼出大口粗沉的热气,裴屿舟终于忍不住捧起若梨的小脸,低头狠狠亲了下去。
她的小手本能地推他,却在被他擒住前主动放了下来。
而他一直试图攻陷的齿关缓缓打开,沉浸在亲吻中的少年没有注意到异样,只当是她撤了防,便毫不犹豫地长驱直入,捕获她,与她纠缠。
尽管若梨没有回应,但也不再抵触,这一吻是从未有过的漫长缠/绵,时而深时而浅,时而猛烈,时而轻柔,起伏不定。
已然红肿,麻得发颤的唇瓣被放过时,若梨小口小口,不停地喘着气,纤软的身子彻底没了力气,成了任由他揉捏在鼓掌的雪团。
裴屿舟的怀抱很热很坚实,搂着她的臂膀紧绷,肌肉鼓得厉害,蓬勃着让人胆怯不安的力量,像是濒临爆发边缘,异常危险。
沉烈的呼吸不停吹拂着若梨娇艳欲滴的小脸,裴屿舟又俯首亲了一下她的唇瓣,离开不久又紧紧贴了一下,再一下……
如此间隔频繁,似猛鹰啄食,却比刚刚还要让人面红心跳,不知所措。
若梨的嘴都被他亲疼了。
“不要,不要再亲这里了,疼……”
她的声音湿糯糯的,还有丝许可怜的委屈,就像喜宝毛茸茸的小尾巴,挠得裴屿舟心口酥麻不已,恨不得将她扣在身/下,吃干抹净。
“乖。”安抚似的摩挲着她的小脸,他的声音粗哑,暗欲肆起。
“梨梨太香了。”
“告诉哥哥,还可以亲哪里?”
炙热露/骨的话语灼得若梨呜咽出声,却并不是哭泣,她小脸红得厉害,连脖子都泛起了层诱人的浅粉。
知道她不会说,裴屿舟也不能真将人逼哭,便自顾自下移,唇瓣落在那段细白之上,吮咬片刻,种下点点突兀明艳的嫣红。
肩头的衣衫不知何时便松垮了,若梨的肌肤在这夜色下白得惊心,莹莹有泽,稍用点力便留下了红。
只是当触及到她锁骨之时,怀中人突然颤抖了一下,整个身子渐渐紧绷。
理智已没了七七八八的裴屿舟下意识停住,凤眸中沉暗的火退了不少。
“别怕,是我不好。”
少年的声音沙哑,却充满怜惜与克制,他将若梨的衣服理好,把她圈在怀里,抚摸她香软的青丝,耐心地哄着。
虽然若梨没有反抗,可她终究还不曾嫁给他。
若再继续,只怕她更会觉得他不懂尊重,就算嘴上不说,心里定也难受委屈。
他想让她喜欢,而不是因着他对她的付出,一味地屈从。
只是虽停了下来,但裴屿舟身体里的火根本无处排解,像是要炸开了。
决定了要报答,可或许是因为侯湘城留下的阴影,也或许她心里其实并没有完全放开,若梨退缩了。
她蜷缩在裴屿舟怀里,被他的炙热和疼惜团团包围,想的却是如何才能克服,将自己交给他,与他两不相欠。
心像是被无数把刀子割着,疼得若梨咬紧了唇瓣,几欲大哭。
为何,为何他明明是姜锦芝的儿子,却偏偏对她这么好,偏偏要回心转意。
她如此难受的模样让裴屿舟有些不解,但他也顾不上细想,只一个劲地揉她的头,绞尽脑汁地哄着。
“梨梨,成亲前我都不会再欺负你,真的,你千万别哭。”
捧起她的小脸,裴屿舟盯住她眼前的白绫,生怕那上面印上一星半点的泪迹。
明天她就可以看见了,若是今晚哭出个好歹,他这辈子都不能释然。
咬紧牙关,若梨努力抑制这阵情绪,她在他手掌之中点头,不想让他如此担忧自责。
与他无关,是她过去不去心里的坎。
裴屿舟就这样抱着她,时不时地拍一拍,抚一抚她的背脊,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而绵长,陷入安然的睡梦之中。
而他身体的火也不知不觉间灭得干净,只余下无奈。
或许真的是欠了她的,怎样都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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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夕,村前的官道上停了一列身着玄色铠甲的铁骑队伍,为首之人手捧明黄色卷轴,高坐马背,神色庄凝。
跟在旁边,眼眶通红,眸中布满血丝的阿七飞身下马,朝对方拱手致意,而后踩着寒雾与昏黑,拼命地往村里奔。
世子,天要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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