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离京城
裴屿舟眼底涌出几分戾气, 而若梨也被他挡在身后,护得严实。
吓回过神的屠户揉着头,笑得很是尴尬歉疚, 他知道自己刚刚一直盯着人家媳妇看很不妥,不怪他生气。
只是在这镇子上生活三十多年了, 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水灵的姑娘。
他们两个或许真是哪个大户人家流落在此的公子小姐。
感觉到裴屿舟的变化,若梨扯了扯他的衣袖, 又微微摇头。
他眼底的戾气很快便尽数敛起。
侧过身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又看向经常收他猎物的屠户,裴屿舟低声道:“她胆小,平日甚少出门。”
“而且我从不吹牛,我媳妇就是最好看的。”
这话一落, 屠户朗声大笑,而若梨通红了脸,忍不住抬起脚尖踢他一下。
感觉到周遭聚焦过来的纷杂视线, 她又有点窘迫不安,下意识往裴屿舟靠,他却趁势牵住她的小手, 直接将人往身上带。
一时不察, 若梨柔软的胸脯撞上他的胳膊, 虽不重,但也正是这般转瞬即逝的酥软触感,让裴屿舟呼吸猛沉,又变得急促。
他的喉结不停滚动,同屠户道别后立刻牵着若梨走了。
脚步比之前快, 像是要甩掉什么, 牵着她的手掌心也沁出热汗, 黏腻的感觉让若梨有几分不舒服。
但在大街上,她不好意思过分挣扎,便用指尖轻轻抠了抠他的手背,暗示他松手。
结果裴屿舟反倒握得更紧,若梨甚至有一瞬间觉得他要将自己骨头捏断。
只不过他的力气收得很快,那即将失控的冲动像是她的错觉。
行至人少的小巷,裴屿舟将捏过的小手托在掌心仔细瞧了瞧,白皙的肌肤上果真还是有了淡淡的红印。
就在他准备给她揉揉时,若梨急急地将手收回去,背在身后。
长睫半垂着,小脸上的神色无辜又不安,像是怕他再死握着不松手。
“我不是你未过门的媳妇,你不要在外面瞎说。”
咬了咬唇瓣,小姑娘秀气的黛眉轻轻隆起,纠结片刻后还是开了口,语气有点埋怨,但因着嗓音软糯,更像在撒娇,闹小性子。
裴屿舟完全不生气,他甚至扬起唇角,若无其事地摸若梨的小脑袋,指尖轻拂过她鬓发间那支雕着蝴蝶的漂亮玉簪,“嗯,我说错了。”
没想到他会答得这么干脆,少女一时竟开始错愕,就在她的情绪莫名有点低落之际,裴屿舟俯身凑到她耳畔,两片温热的唇瓣轻轻含住她白嫩香软的小耳垂,舌尖探出,舔了一下。
狭窄的巷子里霎时欲色肆意。
明明先前他也这般做过,可此刻或许是因为耳畔还有着街上的喧嚣声,若梨有种悖礼的紧张和恐惧,整个身子都颤抖了一下,微微发软。
而裴屿舟眼底危险的暗涌却越发厉害。
这样的环境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刺激感。
若非若梨怕得泫然欲泣,他知道自己很难控制住骨子里咆哮的冲动。
裴屿舟和父亲像,却也有所不同,毕竟他还是姜锦芝的骨血。
裴行慎会为了心爱的女子克己守礼,端方自持,他却不会。
他只想得到,能多一点是一点。
指腹拭去她眼角沁出的泪花,裴屿舟哑声道:“你是我将过门的妻子。”
见她欲言又止,他便又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平和,像是哄,说的话却并非如此:“除了成亲之事,其它的我都能顺着你。”
“你也十五了,这小脑袋瓜什么时候才能变聪明点?”
闻言若梨狠狠推他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大眼睛里的火光一簇簇跳个不停,她不甘示弱:“除了成亲其它的我都不需要你顺着我!”
“而且你也十八了,‘强扭的瓜不甜’这个最简单的道理不也一样不懂吗?”
虽然是极为生气的,可若梨生得极致柔美,再加上眼尾和面颊都隐隐泛红,所以这神情在她脸上反倒多了几分让人怜惜的委屈之意。
总比你嫁给别人好。
裴屿舟根本没有想过她与别的男子拥抱,亲吻,乃至缠绵的场景。
他会疯。
漆黑的瞳孔中像是蛰伏着某些看不见的可怕之物,有一瞬悄然探出了诡异的利爪,但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少年周身的气场并没有分毫变化。
他笑了起来,揉了揉若梨的小脑袋,无赖道:“目前为止挺甜的。”
“行了,今日是你生辰,别置气,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捏了捏她气得像小软包一般的脸蛋,裴屿舟又用袖子轻蹭若梨的手背,而她却别过脸置之不理,甚至迈开脚准备自己离开。
“再不拽我就牵你了。”
心口一堵,若梨大口呼吸着寒凉的空气,试图降下憋着的,无处发泄的火。
她默默安慰着自己,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她只是个小姑娘,没必要非给自己找不痛快。
末了,她吐出口温甜的气,攥住裴屿舟的袖子,跟着他重新走入喧闹的长街。
小镇远不比城池,有趣的东西不多,他们逛了一上午也只买了些糖炒栗子,以及两袋白糖糕。
原本若梨还想给月儿姐弟带两根糖葫芦,可想到路上尘土多,容易脏,也不大好拿,她便放弃了。
用完午膳,她又买了两包炒蚕豆。
回去的时候,裴屿舟双手满满,腰间他缠着若梨给自己做的荷包几乎空空如也。
可花他的钱小姑娘眼睛眨也不眨,毫不心疼的。
虽然裴屿舟自己挣的银子都交给了她,但若梨知道他肯定不会缺钱的。
否则这身衣服,还有头上的玉簪他都买不到。
到家后,若梨便被孙姨他们围住,收到了一声接一声的祝福,以及一顿丰盛的晚膳。
众人嬉闹半晌,或多或少喝了些酒,孙姨让李月儿扶着不胜酒力,已然微醺的若梨先回房休息,他们则是留下来收拾一桌的残局。
院里许久方才彻底静下。
李柱从净房出来,犹豫半晌,还是轻轻推开裴屿舟的房门,走了进去。
彼时少年正打磨着一柄锋利的长刀。
英俊的侧脸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深沉不明,许是瞳孔只倒映着刀的刺骨寒光,那双矜贵的凤眸多了丝让人胆颤的冷血。
即使容颜仍是少年的模样,可他的一举一动已然能让人感到压抑敬畏。
无关年纪。
“周屿,你当真要独自上山猎捕那两只老虎?”回过神后,李柱不安地问了句。
近来入冬,山上出没的动物少了许多,前几日他们冒险走进山林深处,猎到两只毛色上佳的火狐,正要回来时,碰上了一公一母两只老虎。
若没有裴屿舟在,李柱就回不来了。
但那天后他换了目标,暂时不再打猎,每日都上山踩点。
镇小,人多嘴杂,若真有人猎杀,并收卖老虎只怕没两天就会传的腥风血雨,到时他们很难再有安宁日子。
所以裴屿舟去了福州城,谈妥这笔生意,并带回几个来取货的人。
送给若梨的东西都是用老板提前付的定金买的。
“嗯。”
动作未停,裴屿舟低低地应了声。
“可那两头猛虎是山中之王!你若,真有个好歹阿梨姑娘该怎么办?”
心脏狠狠悬起,李柱猛地上前一步,嗓门因着惊愕不由自主地大了几分,却又在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时弱了下去。
钱可以慢慢挣,何必要这般用命去搏,铤而走险。
他们都还只有十几岁,正是好年纪。
指腹一点点划过锋利不已的刀身,裴屿舟的眼底折射着危险的寒芒,但他的神色十分从容。
好像此次只是去杀两个人,而非两头成年的,二百来斤的猛虎。
“不会,我已做好准备。”
“这件事先别告诉她。”
将刀收进鞘,裴屿舟又理了理篓子里准备好的,撒了迷药,血腥味重的生肉,以及打磨好的羽箭,并把止血药,外伤药包起来装好。
知道他心意已决,劝说无用,李柱沉沉地叹了口气,挫败地转身离开,只是还未走到门口,他又忍不住叮嘱:“千万小心,明日一早我就带着叶神医去山下接应你。”
“谢谢柱子叔。”放下手里的东西,裴屿舟朝门口敦厚的男人笑了笑,神色恢复了少年人的明朗。
淡淡的酒味在这屋子里流转,酝酿出丝许让人恍惚的无畏之意。
李柱出去后,裴屿舟脱鞋上炕,双手枕着后脑勺,看了片刻漆黑的房顶,便缓缓闭上眼睛,合衣而眠。
唇角噙着笑意。
-
昨晚吃醉了酒,若梨日上三竿才醒。
但她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尤其是黎明之际,外面的风声似乎很大,她也半梦半醒的,像是做了噩梦,可又毫无章法,断断续续。
醒来后脑中混沌,什么也没记住,心里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慌。
梳洗打扮过后,若梨推开门,猝然而至的寒意冻得她脚尖都蜷缩起来,想关上门,重新躺回温暖的被窝。
孙姨今日没去赶集,招呼她吃了碗热腾腾的粥,又给她剥了两个蛋。
家里静悄悄的,好像只有她们两人。
所以吃完后,若梨就轻声问了句:“孙姨,月儿和永诚呢?”
正收拾碗筷的妇人顿住片刻,咽了咽喉咙,镇定地道:“两个小皮猴在村里疯玩呢,大冬天的也不嫌冷。”
闻言少女也不曾多想,眉眼带笑,语气温柔:“多跑一跑对身体好的,整日在王婶家听我弹琴,他们大约也闷坏了。”
“你今日下午还去吗?”
听若梨提到王婶,倒了热水正准备刷锅的孙姨半侧过脸问。
双手紧紧捧着温热的茶杯,汲取着暖意,她点了点头:“要去的,昨日已经休息一天了。”
看着她温柔纯真的模样,孙姨的唇瓣开合数次,心疼,痛苦,不舍,种种情绪在其间翻滚,最后她紧紧合上眼帘,抹去脸上的泪,嗓音湿润,颤意难止。
“还是莫要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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