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除夕晚宴02
“啧，小姑娘看着年岁不大，这身上的毛病还不少！”
老医师说完这句，便念叨了几味药材，又遣了另一个少年去取。
“丫头以前日子挺不好过吧，是不是家里闹饥荒啊？”
“这么俊的一个丫头，都能硬生生饿出病来。”
“那些个蛀虫也没人管管，白白祸害我修庆的大好儿女。”
江梨还没说什么，老医师便摇头晃脑地说了一大堆，看向她的目光也肉眼可见地带上了几分怜爱。
面对称得上是陌生人的关心，江梨有几分尴尬，只能有问必答地应上几句。
去取药材的两位少年不多时便回来了，一人手上都拿着一串纸包，尤其是后被打发去的那位，手上的药包多到几乎拿不下。
老医师乐呵呵地把东西挂在了江梨手上，还想再嘱咐她几句时，便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院门处传了过来。
“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江梨闻声而动，看着那站在院门处的青年，含笑道：“楚珂。”
“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我还当老家伙什么时候转性当好大夫了。”楚珂挑眉望向她已经留了红印的手腕，“看来没中招啊。”
楚珂这话一说，老医师登时便拉过江梨的手腕一看，果然除了他力气大捏出来的印子外什么也没有。他自觉在楚珂面前失了面子，立即吹胡子瞪眼地教训起了楚珂。
“你小子说要把那毒带来，东西呢，别站在那里挡人家小姑娘的路。”
“老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脸皮厚，给人家下药结果没成功，恼羞成怒就要赶人走了？”楚珂打量了一眼江梨手中成串的药包，问道：“你这是来打劫老家伙了？”
老医师她还能糊弄几句，对于知道她医毒本事的楚珂来说，那些话可骗不过去。
是以她只能讪讪地笑了几下，以示自己的心虚。
“你们既然认识，这小丫头不会是你小子找来消遣老夫的吧？”老医师见两人熟稔地对话，立马就有一个不好的猜想浮现。
楚珂这小子平日里就爱耍小聪明从他这里坑药材坑医术，半年前还拐走了他两个好苗子，指不定就是舍不得那毒，要指使这小丫头偷回去呢！
惊觉自己发现了真相的老医师一把抢走了江梨手里的药，对着刚来的楚珂也是十分不客气，竟是要直接下逐客令。
“臭小子，成天就想着算计老夫，滚滚滚！”
直到被莫名其妙推出院门去，江梨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了这样一副田地。
明明在楚珂到来之前，一切发展得是那样顺利，甚至她还从那位老医师手里顺走了不少滋补的药材，结果一转眼，就一无所有地站在门外了。
一旁的楚珂盯着关得死死的院门，半晌才终于确认老医师真的又一次把他扫地出门，这才带着几分无奈地瞥向了似乎是在懊恼的小姑娘。
“所以，江姑娘是为什么要来医馆？”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邱羽翎应当与你说过，没事不要来医馆走动。”
“毕竟，这里的人，可实在闲得发慌。”
说到最后一句时，青年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话连自己也包括了进去，便不由得笑了起来。
“防身的东西没了，还缺几味药材。”
江梨没有说得太清楚，但她相信像楚珂这样的人定然是明白的。
楚珂的确知道江梨的未尽之意，于是他向白跑一趟的江梨发出了邀请：“既然如此，不如去我那里，药材随你挑！”
“我需要做什么？”
“等到了那边，江姑娘自然就知道了。”
-
楚珂是医馆的管事人，他的居所自然与其他医馆略有不同，单是药房就有足足两间，庭院之中甚至还有一块药田，正有一位学徒侍弄着。
两人步入庭中，那学徒停手行了礼，楚珂颔首算是回应，他便又侍弄药草去了，整个过程中，竟是看都没看江梨一眼，似乎完全看不见这么一个大活人似的。
既然到了楚珂这里，江梨也就不那么客气，得了楚珂的允许便扑向了药房。
欢欣的少女如蹁跹的蝴蝶一般穿梭在厚重的药柜之间，时不时飞跃而起取出自己所需的药材，被曦光笼着的半张脸恬静到不似真实。
楚珂也没有去别处，随手拿了一本医典在手，便坐在院中沐浴着柔和的阳光等江梨出来。
手上的医典才翻过寥寥数页，江梨便已经提着药包从里头出来了。
青年温和的目光在长长一串药包上扫过，便知江梨一点都没与他客气，比在老医师那里拿得种类要多得多。
当然，这其中可能也有他存药种类比老家伙多的缘故。
但楚珂一向对朋友十分大方，尤其是与他一道有话题的朋友。是以他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说出别的话来，而是指了指旁边放置已久的椅子。
江梨福至心灵地将手中的药包放到了脚边，坐到了楚珂身边。
见楚珂手中捧着书，她便好奇地看了一眼，不经意间将书名念了出来。
“《伤寒杂病论》？”
楚珂解释道：“这个冬日，可比你想象中的要难捱许多。”
他微微抿唇，素来温和的眉眼里落了点遗憾，但似乎并不想在年岁尚小的姑娘面前展露，便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
“你可真有本事，想必那位江老爷这辈子都忘不了他有两个女儿这件事了。”他指的是江梨在平谷县闹得人尽皆知以至于江老爷被罢官的事情。
事情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江梨其实已经不太在意了，毕竟她这一招釜底抽薪，确实出得够狠、够痛。但相应的，她也斩断了自己所有的过往。
毕竟，在所有人眼里，那个江家的可怜二小姐已经死在了祠堂大火里，这一点有徐岚佐证，没有人会怀疑。
“这样有什么不好！”
“现在的江梨，才是彻彻底底的江梨！”
她半趴在桌上，伸出一根手指将楚珂手上的书拨弄倒，盈盈的美人面便出现在眼前。
“你还没说，要我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可不敢占你便宜，哪天被卖了都说不定。”
听见江梨这样说，楚珂反而笑了起来。
清朗的笑声在院中响起，惹来不速之客的惊异。
“楚珂你傻笑什么呢，是不是这几天在城外把你冻出个好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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