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惊愕
诸葛亮病故的消息,迅速地传遍荆州,又通过荆州传到身居中原的曹魏手上。当邺城收到诸葛亮病故的消息时,群臣文武顿时沸腾,他们不是为诸葛亮的去世而难过,而是为诸葛亮的病逝而欢呼。竛
自大汉228年开始起兵伐魏,经历十年时间,蜀汉从西南一隅小国,一跃成为与曹魏对峙的西部大国。而在这期间,诸葛亮的居功至伟,数次击溃曹魏大军,夺取雍、凉、荆三州之地,在与大汉作战时,大将曹真、张郃、费耀等人皆战死于前方,震动中原。
因此对于曹魏众人而言,诸葛亮的病故仿佛给搬动沉压已久的巨石,让他们长呼口气,不知时刻紧绷着些。
要知道在大汉进攻东吴之前,为了防备大汉,曹魏无论武将还是文臣,他们都需要随时准备,以防止某日蜀汉忽然的进攻。而每次兵出之日,即天下震动。彼时中原不敢卸甲,中国不敢释鞍。
而如今大汉最为倚重的人,曹魏最担忧的敌人,诸葛亮他病死了,怎么不让这些曹魏官吏欢喜。
一向稳重的司马师也不禁走路带风,脸带笑容,大步寻至他父亲司马懿屋内。
正在低头撰写书法的司马懿听着急促的脚步,还以为是司马昭,没有抬头直接斥责,说道:“子上,大丈夫处事,当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今匆忙行事,当以深戒。”
司马师面露尴尬,说道:“父亲是我!”竛
“哦!”司马懿微微皱眉,他可没想到一向稳重的长子居然如此失态,不由心生好奇,态度亲和地问道:“子元走路匆忙,可有何要事禀告?”
司马师抑制心中的欢喜,拱手说道:“启禀父亲,诸葛亮死了!”
“啪!”
“什么?”随着司马懿的惊呼而出,他手中的毛笔也掉落地上,脸上极其惊愕,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父亲,诸葛亮死了!”司马师再次强调说道。
闻言,司马懿忍不住而大声发笑,说道:“某还疑虑为何蜀贼南征孙吴,其未出征,原来是其病重卧榻。今当病故,是乃天佑我大魏也!”
司马懿当初没有率兵南征荆州,除了兵马不足以外,还有一部分在于诸葛亮的踪迹出现在了荆州,两者相加之下,司马懿最终放弃了率兵南征,以病称退,让满宠上岗。竛
欢喜了半晌之后,司马懿反而叹了口气,说道:“诸葛亮真乃天下奇才也!遭值际会,讬身明主,收功于蜀汉,扬名于天下,刘备既没,后嗣继统,受保阿之任,辅翼幼主,不负然诺之诚,亦一国之宗臣,霸王之贤佐也。”
说着,司马懿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笔,问道:“刘禅以何礼葬之?”
“以诸侯王礼安葬,并追封其为兴汉公。”
“诸侯礼,兴汉公。”司马懿念叨了几句,感慨地说道:“刘禅端是恩主,诸葛亮能为刘氏二帝竭尽忠心,披荆斩棘,与上位关系莫大啊!”
说实话,司马懿还是蛮羡慕诸葛亮的,知遇两代明主,毫不怀疑,而他又完成了毕生所愿,无所顾忌地施展才华,做到了所有人臣所梦寐以求的事。
而且诸葛亮死了之后,刘禅没有埋汰诸葛亮,也没有过分地推崇诸葛亮,以诸侯礼安葬,追封为公,已是很好了。身前身后之名,诸葛亮全有了,也得到了人臣所能得到的一切。
司马师走到司马懿身侧,说道:“贼亡诸葛亮,大患已消,我大魏或能重振旗鼓,重夺荆州,光复旧图。”竛
司马懿捋着胡须,说道:“子师所言,或是不然。今诸葛亮虽亡,但蜀患未必除也。”
“请父亲赐教!”
司马懿在屋内踱步,分析说道:“蜀汉能称霸天下,北剿羌胡,南服孙权,岂能是诸葛亮一人能所为。以为父观之,其主刘禅亦是不凡之人。刘禅登基于少时,时国困民疲,委以大任于诸葛亮,诸葛遂掌军政,其安心劝农耕种,以兴风尚。”
“及长时,数次北伐,刘禅屯住汉中,以为后应。我大魏数犯汉中而不克,当是由其所统。再观其所任之人,少有偏差,皆乃英杰。此若非明主,何君所能比之。”
司马懿虽赋闲在家,但他可没闲着,而是趁着空闲之际,研究蜀汉的发家史。他猛然发现,这位看似少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下的君主,反而是被众人所被忽略的。
大汉能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虽与诸葛亮的关系莫大,但若说没有刘禅在背后支持的诸葛亮,或许大汉根本难以发展到这个地步。
看曹操、刘备、曹丕等几位三国君主治国就能发现刘禅的与众不同,蜀汉起兵北伐至今,其大方向基本没有发生过错误,首次攻略河东不克后。蜀汉迅速调整战略方向,向曹魏防御薄弱的荆州下手。竛
攻克荆州,曹叡病故之际,蜀汉还没有飘。趁着曹魏舔舐伤口的时机,抓紧时间,向三国最弱的东吴下手,利用巴蜀长江上游,以及南中接壤交州的优势,直接把东吴打残了,养成自己的一条狗。转瞬间进入汉魏两国争霸的局面,将东吴驱赶出场。
其真正的神来之笔,就是没有像秦国死磕河东、潼关,形成真正意义上的三国鼎立。反而利用自身的地理优势,向荆北下手,后征荆楚,全据荆州。
全据了荆州,蜀汉将原本困死在关中的棋局,彻底破解开了,打开了向东扩张的道路,不再受限于河东及三晋之地。
历史上,秦国的破局也是没有听从张仪的话,死磕洛阳,而是听从司马错的话,向巴蜀用兵,顺流攻楚。若要说改变秦国命运的几个人,其中司马错应能上榜。
司马懿虽不知蜀汉内部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但刘禅能掌握着蜀汉这艘战船选择对了方向,已是了不得了。
要知道对于一名君主而言,政治、军事能力或许是其次,首要之事在于关键的时间,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这就是极其困难的事。
就如同汉末的袁绍般。袁绍看似兵多将广,谋士如云,但他多端寡要,好谋无决,便是致命性的缺点。遇上比他更强,更为果断的曹操,其基本也就是成为了背景墙。竛
亦或是曹丕。夷陵之战,乃是上天赐给曹丕的一次天大的机遇,然而曹丕却错失了魏国前期唯一一次统一全国的机会。那时曹丕讥讽刘备扎营百里,安有如此打仗。不听从刘晔的联蜀伐吴的计策,还中了孙权的骄敌之策。
如果曹丕当时采纳刘晔的建议,联蜀攻吴,那场战将是吴国的生死战,其吴国不降亦亡,或是元气大伤。而且一旦曹魏渡过长江,占据了江南的土地,拥有中原强大的国力的加持下,蜀汉就如同公孙述一样,坐等亡国。
等到夷陵战后,孙权反叛,他不顾刘晔的劝谏,再行出兵南征。又遭至兵败,坐等蜀汉南征南中,强化了自身。
经历了汉末又效力过曹丕的时期,而且还是国之大臣的司马懿,当然知道一位优秀的舵手对于国家而言,是何其的重要。
司马师听着父亲的分析,若有所思地点头,说道:“若按父亲所言,诸葛虽死,但刘禅仍在,蜀贼不能小觑?”
司马懿停下脚步,面露沉思之色,说道:“或是如此,我大魏应趁诸葛病亡之际,蜀汉调整政务之时,与民休息,精练兵马,备以后用。只是为父忧虑诸葛亮病故,会使曹爽骄纵,以毁国事。”
“曹爽?”司马师微微颔首,也是认同此观点。竛
曹爽随着大权在握,不断地安插心腹在中枢,打压曹丕、曹叡遗留下来的老臣。其所任用心腹,多是有才寡德之人,而其中二代又不少。这些人虽有志向,但却好逸恶劳,若是骄纵起来,曹魏政治还不知道会走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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